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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个收了货摊，又跑去一寒那里帮忙，把货扫清，严萍和佟温吉儿自然也跟过去凑热闹。几个英俊清秀的年青人看上去就令人赏心悦目，自然招徕的主顾也多些。没多长时间，一寒的货囊也了。一寒非常高兴地收拾干净摊位，却不肯先走，反而拉着两个少年去给大木、昆仑等人帮忙。
“他们这些人没良心，帮也白帮！”龙霆心里很不情愿地嘀咕。一寒却看穿了他的心思，拍着他的肩膀，低声指点道：“后二十年看子敬父。你帮了他们，他们自然会念你的人情。你已经长大了，做事就不能光为自己考虑。出门在外，谁人背后没有一个家呢！”
“嗯！”龙霆感激地答应着，慢慢走向了昆仑的摊位。对方那一脸刀痕依然让他不舒服，心中的责任感却迫使他尽最大的可能露出笑容。
昆仑带来的货既多又杂，所以脱手也最慢。当最后一个可能买货的牧人转头离开后，其他商贩早已收摊。昆仑虽然肉痛，也不得不按事先说好的价格把货物转让给了龙霆和施雷。怕两个少年刁难他，在交割的时候说尽了拜年话，左一句菩萨心肠，右一句福星高照，哄得两个少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直到施雷从马背上的钱袋里如数点出了银子，昆仑才收起了一直涎着的笑脸，认认真真地数起钱来。
“龙霆，昆仑大哥脾气差，但不是故意冲撞你。路上得罪之处…..”昆仑一边收拾着银子，一边试探着表达自己的歉意。
“昆仑大哥，你是兄长。小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说说也是应该的！”龙霆笑着把道歉的话栏了回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变得世故了起来，懂得了怎么与昆仑这种人打交道。
论及人交往的经验，施雷远比龙霆多得多。特别是在贝姨专门为两个少年而设的家宴上，他的言谈举止愈发显得洒脱自然。
同一幅笑脸，从贝姨角度上看，就是亲切而不失尊敬。在两个少女眼里，则如兄长般慈祥中带着期许。坐在他的对面，在严长老眼中，则分明看到了一个阳刚且睿智的昂扬男子。
龙霆就在这方面的修养就差得太远了，自从进了门，严萍儿关于菩提身世的问题就弄得他头大如斗。女孩们好不容易被贝姨亲手烹制的小菜堵住了嘴巴，严长老又举起酒爵，感谢起他昨晚酒席上应对得体，帮了部落的大忙。
“我爹说昨晚有人故意与他为难，多亏了你仗义援手！”严萍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不快，再次替老霆担当起翻译来。
“晚辈本来就打算留在部落里过冬，当时不过是实话实说，不敢居功！”龙霆用右手握住青磁酒爵，左手盖在右手之上，捧杯回应。
这样喝酒远远没坐在毡包中大碗狂灌来得痛快，龙霆只觉得浑身别扭，连爵中的酒都跟着变了味道。据佟温吉儿介绍，那酒是贝姨用高山泉水和草原上的一种叫沙枣的野果酿造，两种材料都得之不易，每年才能得十几坛。若不是贵客光临，大伙根本没机会喝到。但是此物给龙霆的真实感觉却是，远不及马乃子爽利。
本来该最不适应汉礼的严长老却喝得斯斯文文，仿佛与昨天晚上一边大碗喝酒一边与人斗智的那个严长老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如果不是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汉语来，龙霆还以为自己又遇到了一个流落到雪的汉家读书人。
“感谢，应该。君一言，兴我部！”严长老尽自己最大所能从记忆深处找到了几个中原词汇，举盏再次向龙霆道谢。他丝毫不觉得被他唤来的贝姨烹制的小菜过于精致，一整盘还不够自己大手一抓。心中反而很得意能拥有这样一位美丽且聪明的邻居，让自己与其他部落头领截然不同。贝姨不是严老老的妻子，但他救过贝姨的命，贝姨曾经是他讨好西域的棋子。他这样做出于自保。正是因为这个，他一直怀有内疚。但贝姨并不怪他。那个苏俄外交官有着贵族血统，抛开政治因素，他是个优雅不错的情人。贝姨帮助严长老，也仍然是感恩。有了这个贝姨的帮助，这种优越感是他万丈雄心的起点，也是他敢于和现任任长老争夺王冠的动力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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