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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过奖了！”龙霆赶紧推谢。一言以兴邦，这份称赞他可实在担当不起。
“烈都长老胆小狡诈，上次跟黑太阳一役死了不少，不敢与我一同出战，却找了借口来搞破坏。如果不是你承诺留在雪域过冬，并答应让菩提长大后自己选择居住在哪里，诸部联合驱逐黑太阳的大事就要坏于他手。所以，此盏我必须敬你！”知道自己的中原语语说得不够利落，严长老也不再逞能，举起盏，大声用喀拉话说道。
听了严萍儿的翻译，龙霆还待推辞，却看到了施雷的握酒的手在轻轻地向上举。他知道对方心中必然有更深远打算，只好硬着头皮把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
“如此，晚辈愿与前辈同饮！祝严长老马到成功！”
严长老高兴地与龙霆同饮，看向少年的目光愈发慈祥。眼中的这两个少年是苍天赐给雪域上的宝贝，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把两个少年永远留在雪域内。哪怕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再赔上两份丰厚的嫁妆也心甘情愿。二十一年前，自己留住了还要北上的贝姨，从此使得整个雪域保持了近十年的兴旺繁荣。即便前几年闹白灾，在贝姨的暗中指点下，雪域的牲口数量也没大幅度减少。
汉人的部落延续的千年，他们的生存智慧远远比雪域上的人丰富。如果这两个少年能如贝姨那样为自己尽心谋划，白狼的蹄下还愁不生风么？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哪怕是一时赶不走那些入侵的黑太阳人!”严长老放下酒盏，郑重承诺。汉人智谋虽然高，在骑射方面的技艺就差雪域男儿太远了。所以，在出征前他会安排足够的人手留在部落中以保护龙霆和施雷的安全。
“此战，喀拉人必胜无疑！”一直微笑着没说话的施雷突然开口，语出则震惊四座。
“为何？”两个少女，还有严长老用不同的语言问道。赶走黑太阳人的战争是必须的，否则大伙的草场就会被对方渐渐蚕食光。但迁徙来的那个黑太阳部据说有二万大军，而雪域能上马射箭的战士加在一处也凑不够一万人。
“你们这些男人啊，能少说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么？”贝姨微笑着摇头，精心准备的家宴变成了严长老的英雄宴，这让她多少有些不满。
“男人不会打仗，怎么保护你们！”严长老骄傲地晃了晃满头铜铃，笑着回应。
贝姨不再说话了，看向严长老的目光中充满温柔。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中原男子那般文采风流，肩膀却足够宽，足够结实。更主要的是，他救过自已，还让自已拥有自已喜爱的男人，他没有像别的长老那样，把自已据为已有。所以，对于当年留在雪域的选择，她永远不会感到后悔。
“对于此地的气候，黑太阳有咱们熟悉么？对于附近的地形，黑太阳能熟悉过严长老您么？拥两万众却狗一般被李天从自己的家园赶走而不敢还手，这样的部族会有勇气挡住您的战马么？我们还有大清军团作后盾。”
论起兵势，施雷立刻没有了谦谦君子之态，当仁不让地说道。
这几句话两个少女能听懂，却翻译不准确。贝姨亲口向严长老翻译过后，看向施雷的目光除了惊诧外，又涌起了几分嘉许。
“这个少年不简单，只可惜雪域太小，留不住他。”已经习惯了为严长老谋划的贝姨暗暗地想。
“既然如此，何时可一战！”严长老知道自己真的拣了宝贝，兴奋得双目放光，一直在刻意保持的喀拉礼节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严长老请教先生我部什么时候可以出战？”贝姨换了幅严肃面孔，恭恭敬敬地向施雷翻译严长老的话。
“未阅诸部之兵，不可轻言。”向来精细的施雷第一次没留意到贝姨所执的礼节，大声回答。
“先生是怕诸部之兵仓卒集结，号令难以统一么？我喀拉男子自幼熟悉号角，向来是集结起来就可上阵！”贝姨将施雷的话转述给严长老，然后再次将严长老的答话一字不落地翻译给施雷。
此时，摆在桌子上的精致小菜反倒没人顾得欣赏了。青瓷酒爵也失了宠，孤零零地立在小几上，半晌无人触及。两个少女第一次见中原人与爹以这般速度对答，在好奇心驱使下听得聚精会神。而许俊却猛然想起了一寒给自己看的笔记。
那是一寒征战时留下的心得，非常繁琐，龙霆当时是硬着头皮收下看的。心得中有一个战例与此非常相似，当时一寒在与诸位谋士的对答与眼前施雷与严长老的问答也非常相同，两相比较，一寒记录中许多曾经令人不解的地方居然霍然开朗。
“若将使兵能如手使臂，最好的战机就在明年冬雪将化之时！”施雷自信地推断道。“今年冬天，黑太阳若有冒犯，严长老定要先示弱，必要时还应主动送上牛羊给对方，以示无冒犯之心。待兵出，则如闪电裂空，一经激发，永不回收！”
“我请教先生，能否不战而令其自走！”
“先战，后才能待之以礼。之后若能将其众分散收之于诸部。伤而多活人，善莫大焉！”施雷的这一句回答甚合龙霆之心。
虽然严长老和自己的好朋友所言的是杀伐，却能在这句话里看出他们的善良，龙霆一厢情愿地想道。他却不晓得施雷口中的“伤”，与他所理解的“多活人”根本搭不上任何关系。雪域诸部人口匮乏，如果能把远道迁徙来的黑太阳部击溃后，分散收容进各部落。则雪域各部从此再不担心对方报复，并且同时壮大了自己的规模。
作为草场争夺者，严长老不能允许远道而来的黑太阳于他的部落旁边牧马。但若是把这些人“同化”为自己族中的仆役，他愿意张开怀抱接纳对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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