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当初为何嫁他
沈玥一怔，看着燕绝。
燕绝说完后才觉得不妥，但话已无法收回，他索性坦然地看着她，凤眸里隐有难辨的神情。
“他是你的前夫，你担心他对我不利？”
沈玥感觉这话有点怪，下意识想挠挠脸，想起脸上的易容，怕碰花了又停下。
“我现在是殿下的近身侍卫，自然担心殿下的安危。”她这样说。
燕绝看着她，想问如果不是侍卫呢。
但这话并不合适，他也没有问。
沈玥继续道：“即便没有这一层关系，我也担心殿下，总不能任由裴玄胡来吧？”
燕绝感觉心里有细小的愉悦冒出来，像咕噜咕噜的小水泡一样。
他笑了一声，“这恶意也不是冲你来的。”
“但都一样。”沈玥认真地说，“我跟殿下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裴玄真有恶意，对殿下不利，同样也是对我不利。”
燕绝现在肩负着重查沈家之事的责任，沈玥费心周折一大圈，目的也是如此。
他们是真正的同盟了。
即便没有这一层，沈玥借着燕绝的便利才能出宫，也感激他的帮助，自然没有对他置之不顾的道理。
沈玥蹙着眉，说道：“殿下没有和裴玄打过交道，不清楚他的为人，他这个人并不好对付，文武皆备，而且心思狠毒，极致利己。他是做得出来牺牲大局、只为成全自己这种事的。”
燕绝不止一次听过她对裴玄的评价，用词都很锐利，似乎没有半分感情。
他不禁问道：“既然你对裴玄如此了解，评价又这么……”他没有直说这个词，委婉地问道，“那当初，怎么会想嫁给他？”
沈玥说：“殿下知道的，因为是父母之命。”
燕绝摇了下头，“在我看来，你不是一个会盲从父母、轻易托付终身的人。”
沈玥哑然。
她确实不是，但真正的“沈玥”是啊。
这让她怎么解释。
“所以，是为什么？”燕绝不太理解，他在沈玥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心动过的痕迹。
裴玄这个人，在她眼里与其说是爱恨纠葛的前任夫君。
倒不如说是她要对付的敌人。
她一直都是拿对手的眼光看待裴玄，分析他的性情，思考怎么对付，却不掺杂一丝一毫的个人感情。
沈玥不知道怎么解释，如非必要，她也不是喜欢撒谎圆谎的人。
“殿下怎么突然对这件事好奇了？”
燕绝看着她，“用问题回答问题，说明你不想回答？”
沈玥再次哑然。
“实在不想说便罢了，我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燕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凤眸柔和的微弯，薄唇弧度优美，显得整个人风光霁月，矜贵俊美，给人以君子如玉的感觉。
极容易拉人好感。
他经常是这样的神情，沈玥总觉得，这幅笑容跟面具一样罩着他的脸，让人完全分不清，他笑容之下的真实心情。
就比如此刻。
沈玥就直觉，燕绝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变差了。
嘴上说的体贴，其实好奇心不满足，就偷偷地不高兴了？
不高兴了为什么还装体贴？
沈玥颇为费解地看着他，想了想，便道：“其实也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身边也没人会问我这种问题。”
燕绝“嗯？”了一声，略带不解地挑起眉。
沈玥觉得他像只露头的狐狸，耳朵尖都竖起来了，觉得好笑又有趣。
她如实道：“殿下也知道，我是在民间长大的，被家人接回京城才半年，也不认识京里几个人。刚回沈家那会儿，我也是什么都不懂，挺谨小慎微的，但我的家人都对我很好，我不觉得他们会害我，所以在父亲跟我说，想给我定婚事的时候，我就答应了。”
“定亲之前，我跟裴玄只见过一两次面，每次都有长辈在场，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我最初对他，其实没什么了解。”
燕绝疑惑，“那为何答应嫁他？”
沈玥翻了翻脑海里的记忆，如实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燕绝：“……”
他的眼神瞬间微妙了，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沈玥被他的表情逗笑，忍不住半开玩笑道：“殿下不会以为，我做什么事都深思熟虑吧？”
“当时我刚回家不久，对一切都陌生呢，又很相信父母不会害我。我父亲亲自选的人，我天然便心存好感，与裴玄见面之后，他又确实长得好看，年轻俊美，又文武双全，还是我父亲军中的下属，与我几位兄长都交好，我没有理由拒绝他啊。”
在“沈玥”最初的记忆中，她确实是对裴玄有好感的。
这种好感，有裴玄本身的容貌优势，也有她父兄的间接因素，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少女的懵懂心动。
当时的“沈玥”也只有十七岁，情窦初开，又发自内心的信任自己的父兄，对裴玄这个内定的“未来夫君”，天然就有好感和钦慕。
即使谈不上爱，至少也是喜欢的。
裴玄的外在形象其实不差，能力也还行，虽然家世不高，但胜在年轻有潜力，以后未必不能有远大前途。
如果不是被沈观山选中成女婿，他在京城也算是炙手可热，不缺女子仰慕，也有不少高门愿意嫁女给他。
“沈玥”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一位未婚夫呢？短短几面，她也不知道裴玄实际上是怎样的人。
燕绝淡淡地说：“你对裴玄的人品评价很低，对他的相貌外形评价倒高。”
“他确实长得不错，虽然跟殿下的姿容不能相比，但也足够让大多数女子一见倾心了。”沈玥实话实说。
燕绝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玥也没在意，又道：“可惜容貌抵不过人品。我和他大婚当天，父兄出事的消息就传入京了，裴玄的做法也不一般，常人遇到这种事，出于道德情面都会装一装，没那么快翻脸，他却是装都懒得装，变脸比谁都快。”
顿了顿，她又嘲弄地一笑，“准确来说，那都不算是变脸，他只是审时度势、利益至上，跟这样的人交手，要时刻防着他背后捅刀，因为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燕绝听完勾起唇，“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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