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这副表情,许三才不以为然的呵呵笑道:
“行了,你二人不必如此紧张,你爹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不知轻重?”
听到这句话,许禄山和许寿长这才同时松了口气,后者似乎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
“爹,这些事关乎我整个许家,您老就算是再怎么喝多,也千万要记着,一个字都不能提!”
许三才懒得理他,悠然地抓起茶盏喝了一口,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
“平叛后班师回朝却遇袭身亡,他身边的人呢?
难不成这家伙回京心切,撇下大部队就带了几个人往回赶?
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是天意了。”
这句话让才松了口气的许家两兄弟嘴角抽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许三才继续自言自语道:
“偶遇风浪,船毁人亡,这倒是无懈可击。
只是明明知道天降大雨发大水,为何非要坐船?
这不是头铁吗?
况且皇子的坐船一般又大又坚固,一般的风浪又怎么可能将其打翻?
这特么实在有点诡异啊!”
许三才神神叨叨,自顾自的碎碎念,许家老二和老三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爹,你能歇歇吗?”
“再这么分析下去,咱老许家可就被您给分析没了啊!”
许寿长颤声叫道,肠子都悔青了。
他知道自家老爹性格变了,可万万没想会变得这么离谱,直接从读书人变成了断案先生,而且这一断还是整个大炎国都没人敢提起了旧案!
两人眼巴巴的望着许三才,就盼着对方能赶快恢复正常,可别再往断案的路上奔了,否则这心脏可真有些受不了了。
然而此时许三才脑子里的CPU运转的正爽,他上辈子是个刑警队长,在这个世界里遇到这种专业对口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子停得下来?
“按照我的分析来看,当今这位皇帝陛下绝对是和李世民一般的人物,只不过后者是直接干死完事,显得光明磊落。
而前者却是精于谋划,更为阴险狡诈。”
在心里给当今这位皇帝写完了评语,许三才觉得此时再来解释先前那些疑团就显得较为轻松了。
既然皇帝是和李世民一样的人物,那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也如自己一般手足相残,所以他必须要在有生之年消除掉发生这种事情的隐患。
这是其一!
太子之外的两个皇子都起了夺嫡之心,他这样的皇帝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整个朝廷到底因为此事发展到了一个怎样的状态,他并不太清楚。
御书房里放大招不过是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们都揪出来现现形,如此一来,太子之外的两位皇子势力发展到了如何一个境地便一目了然。
这应该是其二!
至于潼关之事,就更为有趣了。
如今太子亲征,却粮草不济,就问你怎么办吧?
这就是考验太子的时候了,也就是所谓的磨刀。
至于最后能磨出一个怎样的效果,那就得看太子自己了。
这应该就是其三!
接下来的其四就更为玄妙了。
潼关粮草不济不是秘密,此事在整个朝廷应该是已经沸沸扬扬。
只要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没有参与此事,以两人背后的智囊团,根本不难分析出此事背后站着的一定就是皇帝陛下。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做?
装作啥也不知道,袖手旁观?
出手相助为太子排忧解难?
又或是从中作梗,落井下石?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道送命题,无论你怎么选,只要做了,就一定会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底下。
“妙啊,这主意果然妙啊!”
许三才忍不住一拍大腿,在心里叫道:
“一方面给太子铺路,亲征以助其声望。
另一方面准备替太子扫清障碍,以避免手足伤残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特么简直就是一石五鸟啊!”
想到这里,许三才觉得自己已经将整件事情分析的八九不离十,至于儿子喜猛的安危则完全不用担心了。
此刻,他已经笃定皇帝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后手,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潼关被攻破,南魏长驱直入。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许三才就是眼瞎,刚才的那一番推论就是瞎扯!
而敢拿国运开玩笑,这特么就是个二逼皇帝!
许三才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眼瞎,既然如此,那身处潼关的许家老四自然是安枕无忧。
只是他不担心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不担心,此刻的许烈双眼泛红,急得团团打转。
作为一名历经大小战事的将军,他可是知道粮草不济的后果,那将会是军队哗变,不战自乱,其后果不堪设想!
他刚才一直耐着性子听三人絮絮叨叨,一直忍啊忍,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许三才面前,嘴里高声叫道:
“爷爷,烈儿要马上回潼关,求您恩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含泪,频频顿首。
许三才弯腰,一只手拉住了许烈,另一只手却是捻起衣角,轻轻的擦掉许烈脸庞上滚落的泪水。
“烈儿,起来!”
他温言说道:
“你爹是我的儿子,我这做父亲的岂能不关心他的安危?”
“这件事情我已经算过了,潼关不会失守,你爹也定然不会有事,你就安心在家多玩几天,不用急着回去。”
许烈的身子抖了抖,也不知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精神上受到了重创,他感觉身子有点软,想倒!
许禄山和许寿长面面相觑,然后都用一种难以置信般的眼神看向了许三才。
就连只知道做生意的老大许福荣都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盯着许三,嘴里喃喃说道
“算过了?”
“怎么算?”
“掐指一算吗?”
这一刻,许家三兄弟的心态崩了!
自家老爹这变化也忒快了,刚才是断案,此刻又化身算卦先生,这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啊!
“爷爷,这打仗可不是算命,前者是死人,后者是骗人......”
许烈口不择言,颤抖的声音猛然顿住,他捂着嘴巴想了想,立刻又换了一个说法:
“爷爷,烈儿的意思是说如果给人算卦,您怎么算都无所谓,但这打仗可不能靠算,稍有差池,会死很多人的!”
说完这话,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元神震荡,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其实不光是他,书房里除了许三才,其余几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一板砖拍在了脑门上,嗡嗡的!
奶奶滴,敢情这是把我当成算命先生了啊......许三才心中腹诽,费了老劲才将许烈从地上拉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挑眉说道:
“放心,靠谱!”
整个书房无人说话,均感觉精神憔悴,巳无力作答。
“这样吧,我即刻修书一封,派人送往潼关,你爹见了之后自然心安。”
许三才正在兴头上,一点也不墨迹,几步便来到了书桌前。
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他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然后开始挥毫泼墨。
许家几兄弟都围了过来,他们都有些好奇,不知道许三才要写点什么才能让潼关的四弟心安。
许烈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那张白纸,心情无比紧张。
只见许三才笔走龙蛇,简直是一气呵成,眨眼的功夫,这封信便写完了。
许福荣读书不多,但识字没问题,只见他瞪着双眼,一字一句的念道:
“为父夜观天象,吉星高悬,潼关无恙,吾儿当可放心!”
读完之后,他挠着脑袋侧头问道:
“爹,这就完了?”
“不然呢?”
许三才反问,他可不会将自己刚才心中的那些推论合盘托出,况且即便是说了,这帮傻犊子也未必相信。
许禄山和许寿长默默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努力平复心情。
说实话,对方若不是自家老爹,两人绝对要跳起来骂娘。
什么玩意儿?
还夜观天象,吉星高照,要不要再来个玄武朱雀,青龙白虎?
许烈也不想说话了,他觉得没必要,也没力气了。
许三才刚才那几句话和一封信直接把他击倒了,不仅没了力气,而且心态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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