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
书房的窗户外探出一颗脑袋,然后又缩了回去。
许贵揉着自己发酸的双腿直嘀咕:
“这都扯了半天,咋还没扯到我小叔的婚事上来呢?”
刚才他被许福荣赶出书房,立刻一猫腰钻进花圃,偷偷摸摸的绕到了书房的窗户下,半蹲着身子侧耳倾听。
他知道今天书房里一定会谈论许烈的婚事,所以铁了心要偷听。
谁知道这都两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还没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不由得心中着急,偷偷摸摸的探出脑袋,想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书房里再次响起了许三才的声音。
“好了,喜猛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该说说你小子的事情了。”
许三才指着许烈说道。
终于到正题了......窗外的许贵松了口气,悄悄的将头缩了回来,只是心中有些好奇:
“为啥小叔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难道是想叶姑娘想成这样了?”
许贵说的没错,此时的许烈的确有些魂不守舍,却不是因为叶凌波,而是被许三才的骚操作给整成这样了。
没办法,刀都要架老爹在脖子上了,爷爷却在这里夜观天象说没事,这谁受得了?
时刻他听到许三才这句话,才像被猛然惊醒般问道:
“说我的事情?什么事情?”
见他如此模样,许福荣呵呵的笑了,然后故意板着脸,冲着许烈喝道:
“你小子今年都快二十二岁了,别说带娃,连媳妇都没找,你爹可是说了,这次若是不能给你定下门亲事,回潼关你想都别想!”
原来是这事啊......许烈明白了,脑中想起今天和许贵的一番对话,顿时有些紧张。
“难道我真的要说自己喜欢叶姑娘吗?”
“如果说了,万一他们全都反对,那可咋整?”
“难不成自己还敢一味坚持?”
“可若不坚持,万一他们给我找一个自己毫无感觉的女子那又如何?”
一时间,许烈脑中无数念头升起,表情有些呆滞。
众人看着他这副傻傻的模样,都不禁莞尔。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不好意思来了。”
许福荣哈哈大笑,没好气地说道:
“这件事包在你大伯的身上,你爹既然拜托给我了,那我定然要不......什么使命。”
“是不辱使命。”
一旁的许寿长忍不住说道。
“呃,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年纪大了,这记性果然不好。”
许福荣挠着头自我解嘲,然后目光中带着一丝和蔼,看着许烈说道:
“咱临县的刘经年有个孙女,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五官端正,品行贤淑,虽然这家伙平日里和我不太对付,但若是你喜欢,大伯我亲自去提亲。”
看着许烈面无表情,许福荣摆摆手:
“不喜欢?那没关系,大伯这里还有。”
“临县肉肆张屠夫的女儿与你一样,自幼不喜读书,却喜欢帮他爹杀猪。
这姑娘七岁捉刀,杀猪的刀法已入化境,我听人说但凡是她杀猪,就绝对听不到猪叫!
而且这姑娘身体健壮,绝对能生儿!”
话音落下,窗户外的许贵直接笑抽筋了,他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见到许烈还是不置可否,许福荣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继续说道:
“要不就是咱临县书院里刘先生的孙女,这姑娘识文断字,模样也还标致,而且一手女红在咱临县是数一数二,做出来的衣裳就连咱们绸庄的大裁缝都赞不绝口。”
“对了,还有咱隔壁县开酒楼的王掌柜,他的孙女年方十六,品貌俱佳......”
许福荣索性掰着指头,说的是眉飞色舞。
一旁的许禄山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道:
“我说大哥,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咱临县的花媒婆啊!”
许福荣梗着脖子叫道:“为了这事,你嫂子可没少操心,专门拜托咱临县最有名气的花媒婆,一定要给烈儿找一个好姑娘。”
说完这话,他似乎有些生气,用手指着二人数落道:
“这件事情就属若华最用心,你们京城里这四兄妹完全就是甩手掌柜,偌大一个京城,莫非就找不到一个能配上咱家烈儿的好姑娘?”
许寿长摇头苦笑,分辨道:
“大哥,不是我们不给烈儿找,而是四弟明确表示了要在咱临县找一个普通家的姑娘。”
许福荣切了一声,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就是个大老粗,除了带兵打仗,能懂个啥?”
“就算是你们心有顾忌,不找那官宦人家,京城里普通人家的好姑娘也到处都是,我看就是你们不上心而已。”
许寿长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素来喜欢胡搅蛮缠,如果要和他讲道理,十天半个月也讲不清楚。
于是他只能转头望向了许三才,带着一丝委屈说道:
“爹,您给评评理,明明是四弟点明了要在临县给烈儿找,大哥现在却非要说我们不上心,这不是冤枉我们吗?”
许福荣一拍桌子怒道:
“好你个许老三,小时候几兄弟里就属你最爱告状,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改掉这个臭毛病。”
许寿长不服气,这时候也不像个读书人了,他瞪着许福荣回道:
“还好意思说小时候,那时候咱家穷,就靠着爹在私塾里教书养活咱们几兄妹,每次爹拿了月钱买点肉回来,你就想方设法的多吃多占,可没一点当大哥的样子。”
话音落下,许禄山顿时也站了起来,他拍着脑门叫道:
“对对对,我可以作证,这件事情绝对属实。
那时候我和三弟都还小,你就骗我们说吃了肉肚子会疼。
后来我们懂事了,好家伙,你就直接改抢了,每次还威胁我们说不许告诉咱爹。”
听到这些往事,许福荣嘿嘿憨笑,挠着头嘟囔道:
“但你们可别忘了,每次有人欺负你俩,都是我冲在最前面,对了,有一次我的头还被石块打破,流了很多的血。”
许禄山愕然:“我怎么不记得这事了?”
一旁的许寿长却是面露欣喜的叫道:
“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
好像是二毛带着几人翻过院墙来偷咱家的柚子,被我发现了,当时只有我俩在家,二毛仗着人多,还直接和我们打起来了。”
此刻的他满脸兴奋,像个孩子般的双手比划着。
许禄山想了想,一拍巴掌笑道:
“我记起来了,那时候大哥刚刚回来就碰到这事,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棍子就把那几人打的屁滚尿流。”
“对对对,然后他们在前面跑,咱们就在后面追。”
许寿长一边弯腰做着跑步的动作,一边却愁眉苦脸的说道:
“却没想到这几人怀里都揣着小石块,冷不丁的掷过来,顿时把冲在最前面的大哥打的头破血流。”
许福荣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一把就揽住了二人的肩膀,很是骄傲的说道:
“怎么样?大哥是不是没白吃你们的肉?”
许禄山和许寿长闻言一愣,顿时也是哈哈大笑。
窗外,许贵探头探脑地盯着书房里的一切,神情间带着一丝错愕。
在他的心里,三个爷爷都是无比严肃的人,怎么此时却像个孩子般的又跳又笑?
“有那么可笑吗?”
许贵在心里嘀咕,觉得打架这种事情很平常,既不好玩也不可笑。
可若是不好笑,那为何三个爷爷都笑弯了肚子?
而且......
还笑出了眼泪!
许三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https://www.biquya.cc/id164093/7658626.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