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许三才认为皇帝在磨刀。
而太子就是他要磨的那把刀!
理由很简单。
南魏犯境,这是大事,关乎国运。
纵然二皇子与三皇子均有心夺嫡系,也断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
既然如此,那会是谁?
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种事情?
谁又有能力让各州府同时放缓了对潼关军需物质的供应?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炎国的皇帝陛下!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要潼关若失,大炎南大门顿开,后果极为严重!
作为皇帝,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做了!
是什么理由让他不顾大炎国运而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答案似乎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磨刀,以太子为刀,不仅磨太子,而且还要磨二皇子和三皇子,甚至于整个大炎朝廷。
想到这些,许三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揉了揉眉心,大脑飞速运转,冲着许禄山有些急迫的问道:
“你再给我说说,那日在御书房的小朝会里都有哪些人?”
许禄山略作回忆,答道:
“除了宰相刘元,还有礼部尚书王吉,户部尚书汤武,吏部尚书孙和,大理寺卿周厉以及兵部尚书孟疾风。”
“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陛下表露出废太子的意思后,这些人立刻齐齐反对?”
问这句话的时候,许三才刻意在“立刻”喝“齐齐”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见到许三才面色凝重,许禄山不敢怠慢,在脑海里又将那日刘元讲述这件事情的原话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这才笃定点头。
“那你再说说,这几人分别都是谁的人?”
这一次许禄山倒是不假思索,直接说道:
“宰相刘元师出王崇,自然是太子的人,其余四人就有些看不太清了。”
“看不太清?”
许三才有些愕然。
见到父亲眼中的愕然,许禄山再次点头:“这几人与三位皇子关系都还不错,平日里并未表露出对某位皇子的格外青睐,对此朝中诸臣只能暗自揣度,尽管众说纷纭,但也只是猜测。”
说完这话,他有些自嘲的摊了摊手:“况且儿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这种事情就更不敢妄下定论了。”
许三才再次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CPU有点发烫,对于这几人的反应,他倒是觉得很正常。
这几人都是六部之首,城府就不必说了,政治嗅觉更是较常人敏锐,否则就进不了皇帝御书房小朝会。
即便这四人于三位皇子各有所属,但骤然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大招,根本就来不及思考皇帝的用意,那么按照祖制表态应该就是最好的应对。
因为祖制永远是对的,没有人敢质疑,就连皇帝就不能。
至于接下来这几人该如何应对,那自然是以后的事情了。
“果然都是老狐狸啊!”
许三才在心里叹道,使劲搓了搓脸,让原本松弛的皮肤更加的松弛了,大脑却如一辆飞驰的列车,根本就停不下来。
“那皇帝的用意呢?”
“难道就真的只是在表露自己想废太子的想法,又或是有其他的用意?”
这个问题有些烧脑,他停下脚步,又坐回了桌旁,端起那碗新泡的茶水怔怔发神。
见此情景,书房里其余几人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老父亲的思绪,只是有些不太明白,父亲这一惊一乍的,到底是在闹哪一出啊!
许三才盯着茶盏里漂浮的叶子,半晌之后才抬头说道:
“老二,你再与我说说皇帝陛下。”
“陛下?说什么?”
许禄山吃惊叫道,不知道许三才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说说他这个人怎么样?”
许三才手指轻敲桌面,又补充道:
“对了,他当年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闻言,许家三兄弟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许三才怪怪的。
“皇帝还能怎样?”
“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吗?”
“呵呵,反正我也没见过。”
许福荣呵呵笑道,觉得皇帝太遥远,关自己鸟事。
许禄山却是沉吟着说道:
“陛下驭下有方,喜怒不形于色,虽年过五旬却雄心不已,常与诸臣言踏平周边四国,一统山河乃平生之志。”
嗯,这些都是当皇帝的基操好吧......许三才心中吐槽,冲着许禄山摆手问道:
“那皇帝他文化如何?会不会带兵打仗?”
听到这句话,许禄山笑了,抬眼望向窗外,用一种近乎崇拜的语气说道:
“陛下自幼喜文,能作诗词,偶有空闲便与下臣们谈古论今。
至于带兵打仗那就更不用说了,当年先祖创业,陛下追其身后,可谓战功赫赫。”
也就是说能文能武了.......许三才又点了点头,冲着许禄山竖起了食指:
“最后一个问题,他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一旁的许寿长乃翰林院编撰,《太祖实录》早就烂熟于心,闻言立刻答道:
“当今陛下乃太祖皇帝第三子,大皇子与二皇子英年早逝,故于太祖皇帝驾崩之后登上皇位。”
“英年早逝?”
许三才在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顿时来了兴趣。
见到自家老父亲兴趣盎然,许寿长接着说道:
“关于大皇子与二皇子英年早逝的事情在《太祖实录》中均有所提及。
昔年大皇子平定南诏之乱后班师回朝,于京都百里之外的长平受袭,身中流矢,其中一箭更是穿喉而入,当场毙命。”
“受袭?”
“当场毙命?”
许三才脑中不断闪现着这两个字眼,急声问道:“何人所为?”
许寿长深吸一口气,沉声答道:
“事后查明乃南诏余孽所为,当日大皇子回朝,三皇子出城百里相迎,正遇到这件事情,激战之中,南诏余孽皆被剿灭,无一活口。”
也就是死无对证了.......许三才心中疑窦顿生,一字一句的问道:
“既无一活口,那事后又是如何查明是南诏余孽所为?”
“服饰,腰牌,绝笔血书。”
许寿长答道:“当日袭击大皇子共有百人,皆南诏服饰,腰悬南诏府司腰牌,其中几人怀里更是揣着绝笔血书。”
这证据可够充足的......刑警队长许三才都忍不住笑了,他冲着许寿长挥手问道:
“那二皇子呢?他又是如何英年早逝的?”
这个问题让许禄山和许寿长都有些动容,两人对视一眼,见到前者微微点头,许寿长才接着说道:
“大皇子去世的第二年,江南地界连降暴雨致洪涝并起,百姓居无定所,苦不堪言。
二皇子奉旨赈灾,却于阳江遭遇风浪,致船沉人亡,随行之人皆沉入湖底,尸骨无存。”
言毕,许寿长微微叹息,似乎有些伤感。
这两人的死可着实有些蹊跷......许三才的脑子里无由来的浮现出三个字:“李世民!”
“我去!如果真是第二个李世民,那当今这位皇帝陛下也太可怕了吧!”
他在心里叫道,脊背有些发凉,不由得手一抖,茶水便泼洒了出来。
“爹,您这是怎么了?”
许福荣抢身上前,一边扶住许三才的手,一边关切的问道。
许三才摆了摆手,直接冲着许禄山和许寿长问道:
“这两位皇子的死如此蹊跷,难道就没有人怀疑?”
听到此话,许禄山和许寿长两人脸上同时变色,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爹,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否则咱老许家就会大难临头,恐遭灭门之灾!”
许禄山跺着脚叫道,语音急促,表情惶恐。
许寿长也是连连顿足,这两件事情虽然在《太祖实录》中均有记载,但本朝之人从来没有人提起,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敢!
今日若不是见父亲高兴,又在自家书房,他许寿长就是长了一百颗脑袋,也不敢妄自提起这两件事。
“唉,我真是糊涂啊!“
此时的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自家老爹啥样他不知道吗?
不过是个偏居一隅的读书人,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的轻重。
而且照现在这样子看,他还爱喝酒,关键是喝完酒之后还发疯。
这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整个许家可就完了,而自己就是那个致整个许家倾覆的大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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