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京城,太子府!
太子李承志站在窗前,眉头紧锁,望着窗外开始凋落的树木发呆。
身后的太子妃云裳面带愁容,看着李承志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自己的夫君。
作为大炎国开国十二功臣之一云放的孙女,她自然知道此刻李承志心里在想些什么。
太子亲征本来是件好事,却没想到出了幺蛾子。
关键是其他的幺蛾子还能接受,这粮草不济算什么鬼?
两国交战又不是小孩子打架,不仅会死人,而且还可能亡国。
都要领兵出征了,你现在告诉将士们有可能饿肚子,这不是开玩笑吗?
云裳出身行武世家,爷爷云放昔年追随高祖皇帝东征西讨,立下了不世战功,获封厉国公。
父亲云镇子承父志,在大炎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
出生于这样一个家庭,她自然知道粮草不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厉国公云放是个暴脾气,知道此事后直接拄着拐杖就进了宫,想要问问皇帝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皇帝陛下的回答还是那句话,此事由太子权宜,问就是啥也不知道。
这不是耍赖吗?
云放气的不行,差点就披上铠甲,要陪太子一起出征。
众人好说歹说,才把老爷子劝下来,然后这几日整个厉国公府就不断传来云放的咆哮声,大骂皇帝昏庸,弄得整个国公府人人噤若寒蝉,说话都不敢大声。
三日之后便是太子出征的日子,如果粮草问题得不到解决,那此次太子不仅无法获胜,还有可能凶多吉少。
云裳好学,又极其聪慧,本朝的《太祖实录》她小时候就读过,如今做了太子妃,有些事情不用任何人说自己就明白。
太子即便是战死沙场,那也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云裳自小读史,如今身为太子妃,更是深明大义,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可若发生了《太祖实录》里的故事,那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
所以十天前她就修书一封,命云家飞鸽传书,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远在冀州的父亲。
三前日收到父亲云镇的飞鸽回信。
在信里,云镇让女儿不必担心,他已派心腹猛将孟虎和车布率领一万冀州最精锐的骑兵赶往潼关。
这一万精锐骑兵不参战,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战事不利的时候,保太子李承志的周全。
见到这封回信,云裳才稍感心安。
此刻她看着在窗前站了很久的李承志,终于忍不住上前说道:
“夫君不必烦恼,凡事尽力则可,大炎国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此事,若真是因为粮草不济导致战事失利,那责任也不在你。”
李承志转过身来,看着这几日愈显憔悴的云裳,勉强笑道:
“既然出征,自然竭尽全力,结果如何皆听天命,我只是一直有些想不明白,父皇此举意欲如何?”
说到这里,他望向皇宫的方向,嘴角上扬,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云裳温婉一笑,上前拉住了李承志的手,柔声安慰道:
“陛下乃大智之人,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臣妾倒是觉得,夫君不用在乎什么局与不局的,以不变应万变,泰然处之即可。”
李承志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云裳秀挺的琼鼻,打趣道:
“太子妃的意思是咱们就学那乌龟,管他八方风雨来袭,只管缩头即可?”
云裳吐了吐舌头,咯咯娇笑道:
“乌龟有什么不好?
背着一身龟壳,行动虽缓,却悠哉悠哉,最关键是龟壳坚硬,常人可伤不了它半分。”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起玉手轻掩红唇,娇笑间,模样如少女般娇憨可人。
李承志顿时被云裳这话逗得笑了起来,只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伸手将云裳揽入怀里,凝望着窗外参天的树木,良久之后,自言自语道:
“这些年我韬光养晦,处处谨慎,即便面对两位皇弟的咄咄逼人也处处忍让,倒的确有些像只乌龟了。”
说完这话,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突然神经质般的笑道:
“不过乌龟当得久了也甚觉无趣,这次,我想做一只猛虎,一只会吃人的虎!
云裳抬头,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凝望着眼前的这张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若咆哮,我云家定为你撑起身后的那一片森林!”
.
与此同时,宰相府的书房内,宰相刘元缓缓踱步,其余坐着的三人均是面色凝重。
片刻之后,刘元停止了踱步,望着书房里其余三人咯咯笑道:
“诸位,陛下既已出题,咱们可不能干坐着,还需解题才行啊。”
吏部尚书孙和捻了捻胡须,摇着头叹息道:
“当日御书房小朝会,陛下就流露出对太子的不满,我等皆不敢言,如今粮草不济显然是陛下为之,难不成是铁了心要打压太子!”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充满了愤慨之意。
兵部尚书孟疾风情绪有些激动,他拍着茶几叫道:
“陛下乃行武之人,岂有不知粮草不济的后果,他这么做难不成要致太子于死地而后快!”
这句话太过直白,完全是大逆不道之言,好在其余众人皆是太子一党,虽觉刺耳,但也只是莞尔一笑。
宰相刘元摇了摇头否定道:“此事关乎国运,陛下必有后手,太子的生死不必担忧,只不过如此一来,若败,太子声望大损,必受人诟病,这才是老夫最担心的。”
听到这话,孟疾风索性站了起来,不服气的叫道:
“相国大人此言差异,须知战场之上变数颇多,意外往往令人猝不及防,若太子有失,你我等皆为罪人!”
说完这话,他猛然顿住身形,眼中寒芒闪过,阴恻恻的自语道: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在场众人皆是千年狐狸,怎会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意思,想起前朝两位皇子的蹊跷死亡,不由得均是心中一凛,感觉背心有些发凉。
“无妨。”
刘元摆了摆手:“冀州云镇已派麾下猛将亲率一万精锐骑兵,星夜赶往潼关,以为太子后援,不战,只为护太子周全。”
闻言,孟疾风有些愕然,疑惑道:“老夫身为兵部尚书,为何不知此事?”
刘元顿时笑了:“陛下既言南魏之事皆由太子权宜,那太子就可调兵,即便不经过你兵部也是合情合理。”
孟疾风挠了挠头,呵呵笑道:“冀州铁骑天下闻名,但也只有区区两万,云镇为了自家女婿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这下子他放心了,身为兵部尚书,他自然知道,若只是保护太子一人,那这一万冀州铁骑绰绰有余。
即便真的发生了前朝两位皇子类似的事情,那也丝毫不用担心。
理清楚了这些,他这位兵部尚书顿时大为放松,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剩下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其余几人都知道这位兵部尚书是个大老粗,说打仗可以,若是说权谋之事,则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于是也不再理会他。
户部尚书汤武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一个极难的问题,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至今还有一事不明。”
“半年之前陛下就命户部将潼关附近州府存粮调往江南各地,给出的理由是江南夏季易发洪涝,需早做准备。”
“我当时并未多想,江南雨季易发灾害是常态,往年也有类似操作,只不过此事回头再看,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在谋划此事?”
礼部尚书惊得险些跌倒。
汤武摇了摇头,眼中一片茫然,众人心中皆是一寒,均在心中叫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陛下的心思未免太过可怕了!”
一时之间,书房里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宰相刘元才摇头道:
“此事断不可能!”
“半年之前陛下怎可预料南魏出兵?”
“而且是直指潼关?”
话音落下,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陛下......难道是在和南魏做戏?”
孙和颤声说道,身子摇摇欲坠。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
不仅荒谬,而且可怕。
极其的可怕!
孟疾风霍然起身,拍着茶几叫道:
“这如何可能?”
“天下哪有联合他国攻打自己的国家的皇帝,你们这帮读书人是不是疯了!”
书房里顿时又陷入了可怕的沉寂,良久之后,刘元才独自呢喃般叹道:
“没错,如果陛下没疯,那就一定是我们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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