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写?
多少有些荒谬了啊!
钱原溥人都傻了,他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啊!
史官不是刚正不阿、不易一字吗?
你他妈的搁这儿瞎写呢?
“陆史官,你这是何意啊?”
徐少湖眉头一皱,立刻质问道。
他先前一直在北秦,所以并未经历之前的事情,也压根不了解陆子安的尿性。
听他这么一问,陆川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
“他一开口,立刻便有人出言附和,这不是勾结党羽是什么?”
“为了莫名私利,枉顾和亲本质,一再鼓吹怂恿,这不是巧言佞色是什么?”
陆川淡淡地开口,一席话将徐少湖驳斥得哑口无言。
钱原溥气得脸色涨红,指着陆川想要骂出口,却终究不敢骂出来。
“陆史官是否言过其词了?”徐少湖淡然开口。
打从心眼里面,他还是看不起陆子安的。
只是一个颇有诗才的狂生罢了。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史官,也有资格在大殿内评议国事了?
自己走了不过大半年时间,大乾就乱成这个样子了吗?
“言过了吗?”陆川嗤笑一声,“怕是还不到火候,谁不知道翰林院是你这个右相的一言堂?”
此话一出,徐少湖登时大怒。
“竖子住口!”
他立刻转身向女帝奏道:“陛下,此人胡乱诬陷,攀咬朝臣,臣请将其罢官去职!”
“右相,言过了。”女帝淡淡开口,语气里面听不出喜怒。
但徐少湖却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等他们开口,陆川便环顾四周,眼神肆意扫视群臣。
“无耻!真是无耻之尤啊!”
钱原溥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满脸血红大怒道:“陆子安!你这竖子说什么?我等为国进言献策,何来无耻一说?”
“呵呵。”陆川只是嗤笑了一声。
“如尔等所说,男人们怕死,便将女人推出去远嫁苦寒北秦,用女人去苟求国泰安康,用女人去换取尔等的安逸享乐,这不是无耻是什么?”
“什么时候,一国威严要寄托在女人身上?要靠送女人出去才能维护得住?长此以往,男人们都把脑袋夹在裤裆里,一有蛮夷寇边,便将一个公主丢出去挡灾消难,那大乾男儿的血性何在?”
听到陆川这话,徐少湖同样嗤之以鼻。
他还以为这位大乾诗仙能说出什么金玉良言呢,结果还是这些愤青之语。
“陆史官,你可知一旦北秦出兵南下,届时会有多少儿郎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
“可笑你一介黄口小儿,什么都不知道,却在此大放厥词!”
“战死沙场那又如何?!”陆川一语反驳,“他们身为军人,自当保护身后的女人孩子,自当决胜沙场,马革裹尸!”
“即便血染黄沙,亦能为我大明浇筑起铮铮铁骨,彰显出我汉家气魄,华夏威严!”
“若是似钱学士都塌了,便是活到七老八十,亦不过一米虫尔,于国何益?”
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在场群臣无不陷入沉思。
可钱原溥却是气得差点吐血,天杀的陆子安,逮着他就不放手,这字字句句就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刺进了他心里。
女帝杨若兮哪怕高坐于龙椅上面,听完陆川这话后同样热血沸腾,只觉得有一股血气上涌,令她不能自抑。
这才是我大乾好男儿!
这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哪里像那些读书读傻了的腐儒,一遇到事儿,就把女人推出去,还美其名曰“和亲”,说穿了都是些贪生怕死的混账东西!
死亦如何?
不过马革裹尸而已!
陆川满脸鄙夷地看着钱原溥,突然轻笑道。
“钱学士,素闻阁下博学多才,惊才绝艳,填词作诗皆是经典,我偶得一词想请学士评鉴一番。”
他说话的时候,笑得很纯真,倒真是像一个学生在老师面前的谦恭姿态。
只是在说到“评鉴”二字的时候,却故意加重的语气,那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钱原溥眉头一皱,有心开口拒绝,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点头。
“但说无妨!”
陆川闻言顿时笑了,高声念道。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听到上半诗,现场之人全都面露茫然之色。
君王投降?
女祸亡国?
什么跟什么啊?
难不成陆子安这个大乾诗仙,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陆川,包括李肃卿和徐少湖在内。
这些目光大多不怀好意,戏谑者有之,杀意者有之,更多的是想趁此机会看笑话。
“五十万人齐解甲,满朝无一是男儿!”
幽幽念完下半诗,陆川就径直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整个大殿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五十万人齐解甲!
没有一个死国的志士!
没有一星半点丈夫气概!
可耻在于不在于败,而在不战而亡!
何等气魄?
何等忠愤?
当令普天下须眉一时俯首!
徐少湖脸色一阵青白交加,最后自嘲地笑了笑。
好一个诗仙陆子安,真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啊!
这诗以女子身份骂人枉为男儿,骂的不是一人,而是五十万大军,而是那满朝文武,更是显得辛辣讽刺,入木三分!
饶是他徐少湖自己听了,都不由面红耳赤,带有愧意。
可联姻北秦,这是先帝做下的决策,当真有错吗?
其他人还没开口,军方倒是先沸腾了。
梁国公沈世奎悍然出列,率先表明了态度。
“陛下明鉴,诚如陆史官所言,倘若北秦出兵南下,臣定当率军北上抗敌,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大乾男儿,绝不退缩!”
不管是因为女帝,还是因为陆子安,沈世奎都必须表态。
大乾军方分京军与边军,京军大将正是梁国公沈世奎,而边军大将则是镇北侯杨烈。
二人地位相当,如今沈世奎表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等同于是军方表态。
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左相李肃卿脸上满是笑容,右相徐少湖却满脸阴沉。
女帝压抑着心中激动,径直起身离去,朝会再次无疾而终。
而随着群臣下朝之后,诗仙陆子安之名,却再次响彻整个上京城,彻底引爆了和亲之事!
“五十万人齐解甲,满朝无一是男儿!”
“我大乾儿郎,绝不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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