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昏黄的光晕渐渐地笼罩了整个王府,墨锦央和燕寒之并肩站在屋檐上,细风吹来,满庭芬芳。
“寒之,我们什么时候去落樱?”墨锦央轻声细语的问道。
这次他们奉命来人间,就是为了彻底检查落樱,看看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的。
因着前些日子,他们发现人间似乎又有些异动。
本来这些事,是不用他们出手的,可是年级人间到底是他们的故土,便自告奋勇前来。
若早知会在这里碰见和自家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子然,她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因为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她就是见不得有人顶着她姐姐的脸,在这里招摇撞骗的,玩弄小手段的。
虽然之前她的姐姐,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儿,可是偏偏,知道她在背后的小手段和小心思,她却没有分毫的反感,反而觉得这不是大不了的事。
“子然,你要处理掉吗?”燕寒之问道。
“算了吧,如今我不在爹娘身边,若是姐姐也不在,我怕爹娘他们会很难过。”沉默再三,墨锦央还是下不定决心。
燕寒之对于墨锦央的这个回答,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地,只是依旧提醒道,“但是你要知道一点,子然毕竟不是岳父岳母的亲生子,有时候,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譬如?”
“刚刚子然去找了意初,但是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好说,只知道后面是被阿辞送回了拂袖阁,不过意初的脸色好像又不好。”
“自打师叔去了昆仑,性子是一天比一天冷,都快赶上曾经的曦然了。”提起这个名字,墨锦央也不免流露出几分心酸来,“他如今,已经是神界高高在上的上神,有哪里能念及到我们?他连姐姐都不要了。”
“我若没记错,应该是你姐姐先不要他的。”燕寒之淡淡的纠正道,“你知道意初是什么时候和墨子衿在一起的吗?”
“不知道,他们之间藏得太深了!”墨锦央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困惑,既然姐姐不喜欢曦然,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和他在一起,还弄的这么情深意切。”
燕寒之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后来他坚持要去昆仑,伤了你姐姐的心,意初趁机而入?”
墨锦央没好气的瞪了燕寒之一眼,“我虽然与我姐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多少我还是知道的,若非一开始就不在乎,最后又岂会放手放的那般轻松。”
“好了,子然你打算怎么处置。”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我打算把这一切都给父亲说,让他来决定,毕竟姐姐现在在哪里尚未可知,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是不是有人帮着,是不是有人护着。”
燕寒之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带了些欣慰,“锦央,你长大了。”
迎着燕寒之有些欣慰的目光,墨锦央不骄不躁的一笑,“我已经在你们的庇护下任性了许久,是该长大了。”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两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温馨。
却无人注意到,在屋檐下的一角,燕意初长身玉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并肩而站的身影。
从梦中惊醒的子衿,眉眼疲倦的靠在床柱上,青鸾正温柔的为她按着穴位。
也不知按了多久,子衿伸手拉过了青鸾的手,温柔的握住,“可以了。”
“主子好些了吗?”青鸾轻声细语的问道,“要不我们在休息会儿?”
“不用。”子衿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说完,子衿自嘲一笑,“南荒又没有什么时辰,你瞧,我又忘了。”
因着南荒常年弥漫在黑暗中,是以根本没有时辰可比对。
若是有人想知道时辰,那么只能去璧月宫专门掌控司南的大殿去看。
青鸾只是笑了笑,服侍着子衿起身,“主子可想用膳?”
子衿摇摇头,“无衣可出屋子了?”
“未曾,不过秦绪和青竹公子倒是都被沈公子给打了出来。”
子衿一愣,“倒不像是他的风格。”
“那可要青鸾去看看?”
“不了,让他自己呆着吧,估计想想就明白了。”见着青鸾还是有些不放心,子衿又补了一句,“放心吧,他还没有那么愚蠢自伤的,只是暂时想不开罢了。”
“不是青鸾杞人忧天,实在是因为青鸾曾经听说过太多的这样的事情。”
“无衣他不是那种专注儿女情长之人,那些痴男怨女的例子,实在是不适合他。”子衿淡淡说了句,“他你就别管了,白殿下可有来找过我?”
青鸾仔细想了想,“没有,否则的话,安祈肯定会来找殿下的。”
“也是。”子衿点头,指了指一件素白的大袖衫,“就那件吧。”
青鸾将衣裳捧来,为子衿穿上,笑道,“主子这身风姿,堪比九天神女。”
“可我也是魔,不是吗?”子衿笑了笑,“走吧,我们去上阳宫一趟。”
“主子您最近和上阳宫的白殿下好像走得很近,难道您是看上他了吗?”青鸾调侃着,牵着子衿的裙摆,让她坐在了妆镜前,“主子您今儿想梳了一个什么样的发髻?”
子衿看着镜中人儿,挽了挽胸前的发,“随意吧,简单点就好,这里是南荒,美有什么用。”
“女为悦己者容嘛。”青鸾取过一直坠有流苏的钗子,放在子衿的面前一晃,“主子,您觉得这只钗子如何?”
子衿随意的看了眼,“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关注起女儿家的这些东西来?”
青鸾放下钗子,给子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将钗子簪进了子衿的发髻中,流苏坠下,微微晃动着,映衬着那双翦水的眸子,温软如江南三月的春水。
白发松松挽就,衣衫翩翩,若是眉眼在清冷上几分,似乎她还是当年昆仑玉虚上,那个骄矜的墨子衿。
“青鸾就是想着主子这么美,若是不好好打扮一番,岂不是可怜了这份天人之姿。”青鸾扶着子衿站了起来,“主子,我们现在就去上阳宫吗?”
子衿睨了眼内室外,似乎听见了几分说话声,不由得凝了凝眉,“看来去不了了,我们去大殿吧。”
大殿中,昨儿才被子衿给气的跳脚的沈无衣正悠闲自得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身边跟着青竹和秦绪两人。
一个给他捶肩,一个给他捏腿的。
子衿走到软塌上坐下,“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沈无衣眉间含笑,“我也知道我恢复的不错。”
“有什么事吗?”
沈无衣挥手让两人全部退下,“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如何?听说,你遇见深白?”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与深白同为南荒少主,遇见很正常吧!”
“我还听说,你想见君楚?”沈无衣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难道你不知道,关于魔界的事,我比君楚要清楚的多吗?”
“可你不愿与我说,我能怎么办?”子衿挑眉看着沈无衣,“或者,你现在就与我说说,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想着去找什么君楚了。”
沈无衣深吸一口气,自然也明白了子衿想问的是什么问题,“你要是换个问题,我很乐意和你说。”
子衿听了思考了下,“那燕意初的前生和你有仇?还是和我有仇?”
“这个问题倒是好回答多了。”沈无衣颔首,“与他有仇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什么仇?”
“生死大仇。”
临安,淮亲王府。
墨锦央悄悄地潜入了拂袖阁,当她看见子然正在休息的时候,一株火苗倏然凌空出现在指尖。
她刚准备动手之际,就被燕寒之一把从后面握住了手腕,“你干嘛你!”
“你又准备干嘛?”
“爹爹说了,他想要的是亲女,可不是一个纸人。”墨锦央理直气壮的说道。
燕寒之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我才夸你沉稳了些,你又开始这般莽撞,不管子然是不是纸人,如今的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神识,万物有灵,我们没有权利,来决定她的生死。”
“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顶着我姐姐的脸招摇撞骗吗?”墨锦央咬牙切齿。
“问问她能不能联系到你姐姐。”
墨锦央几乎秒懂了燕寒之的意思,她眼神一亮,手中的火苗,顿时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子然的脚边。
子然原为纸,自然是怕火的。
果然下一刻,就见子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刚准备后退,就见那火苗好像有灵识一般,将她整个人都围住了。
子然嗷嗷一叫,甚至不用特意想,她也知道是有人故意这般刁难于她。
可是,她若是从火中强闯出去,那么等待她的就是魂飞魄散。
在火中,虽然炽热,但好歹也能勉强撑住一二。
子然手中捏了一个诀,将自己的全身都笼罩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伤到分毫。
躲在暗处的墨锦央,疑惑的皱了皱眉,“咦,她怎么没事?纸为木,火克木,她该怕的啊!”
一旁的燕寒之无言的看了墨锦央好一会儿,才道,“锦央,五行你能被给我听听吗?”
墨锦央无辜的眨眨眼,极其可怜的看着燕寒之。
后者捂额,“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所以说,我们用错了方法!”墨锦央恍然大悟,不过没有明白多久,她就开始理直气壮的辩解,“但是你看,金克木,火克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火也克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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