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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这些天，累吧。”齐雪为林小如沏了杯茶。
“还行！”林小如说。水雾缭绕中，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模糊。
她又悄悄地“逃”出来了。
她不明白秦风，明明心中没她，为何会和她再次有了肌肤之亲。第一次算她的过错，是她鬼使神差；这次哩，她可是什么也没做。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秦风因为蓝玉怀孕，禁欲的时间太长。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决定不会沉沦，为何还是把持不住。她心里清楚那绝不是因为身体的饥渴。
更令她惶惶然的是，大脑几乎脱离了她的掌控，越是命令自己不去想，眼前就走马灯似的越转得欢，秦风墨黑柔软的长发，深深的能映出她身影的双瞳，修长强健的躯体……而鼻端，似乎一直充斥着那种半熟悉半陌生的暧昧气息。
当秦风出了枫香院后，她简单拎了几件衣服，直接来找了齐雪，让他找地方将他那些伙计掌柜聚到一起。
忙碌果然是驱除混乱的好办法。在清静的齐家别院，她成日被那些“学生”围着转，再也没机会胡思乱想，见他们用学到的方法将原本杂乱无章的各种帐册整理得井井有条，统计得清清楚楚，有那么一刻，她有种成就感。终于完成了一项大任务，以后她不用帮齐雪看帐本，齐雪也不用再为看帐本头疼了。
齐雪办事效率就是高，他让人将年前带回的所有帐本全部整理完，并着手按林小如设计好的样本重新印制新帐本，务必要让他的商号在最短的时间里统一帐目。
看着林小如一口一口啜着茶，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齐雪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林小如和以前不一样了。虽仍是那样清爽的微笑，仍是那样淡然的神情，可眉梢眼里分明又多了些什么。她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看上去忙碌又充实，偶尔静下来的时候却会一个人发呆。
“天气暖和了，有没有兴趣去城外走走？”齐雪提议，不由自主地想赶走林小如表现出来的那种让他感觉陌生的寂寥和落寞。
林小如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没听清刚才的话。
“算了，你一定也累了，以后再说吧。”齐雪心里一叹，脸上神情不变，好像只是兴之所至随口说起。
“去城外？好啊！大公子可以教我骑马吗？”林小如却突然反应过来，兴奋地说。
“行！你先歇两天！”齐雪微笑着点头。
“就这样说！我先回景玉巷去，过两天再来找你！”林小如兴冲冲地告辞。
林小如回到景玉巷。
“姐！”莲儿看到她飞奔过来。
聂少华闻声而出，直直地看着林小如，眼眶泛红，嘴角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莲儿，发生什么事了？”林小如心疼地看着莲儿瘦了一圈的脸和陷下去的眼窝。
“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莲儿鼻腔里有浓浓的哭音。
“傻瓜，我只是出去做了一些事，以前答应过齐公子的。”林小如心中酸涩。如果哪天她真的突然离开，两个孩子要怎么办？
“林小如，以后再敢一声不响离开，我绝不会原谅你！”聂少华这时候才走向她。
“少华，你受伤了？”林小如见他走路一拐一拐的，明显是在咬牙强忍疼痛。
“风少爷来这里找，说你不见了，我们找遍了银都。”莲儿低声说。
“你们！不是让你们看着店子吗？找我做什么？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丢了不成？再说，我就是真的要走，找也找不到！”林小如又心疼又生气。聂少华的伤腿怎禁得这样折腾？
莲儿和聂少华不出声，看着林小如的眼神含酸带悲。
“我若要走怎么也会告诉你们啊！”林小如的语气一下软了，二人到底还是为了她，她何忍多加责备，“好了好了，少华这几天就不用去店里了，好好在家歇着，现在马上去上药！”
聂少华回房。
莲儿看着林小如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告诉她：“风少爷发了疯一般到处找姐姐，还去过齐府。听小武说，已经让人去外面找了。”
秦风找她，还去过齐府？林小如一愣，她没听齐雪说。齐雪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别院，应该不知道。
“飞少爷也让人帮着找。”
林小如脚步一顿，连秦飞也惊动了？看来这次没出声还真是不太妥当。
“风少爷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看看姐回来没有。”莲儿跟在林小如身后，语气中有淡淡的担忧，“风少爷瘦了许多，听小武说，少爷的心疼病又犯了。”
秦风心疼病又犯了？林小如心中一紧，回头急急问道：“很严重吗？”
“听小武说，咯了次血！”莲儿小心打量林小如的神色。
又咯血了？安悦明明说过秦风的病不能再犯，否则会留根。
“请安公子看了吗？”林小如呆站了好一会又问。如果这次是因为找她累的，安悦知道只怕会怪她，她也不好意思面对安悦。
“不知道，可能顾不上。”莲儿小声回答。
这可如何是好？即便要离开，她也不愿意秦家出现一个病体支离的秦风。
林小如木然进屋，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写了封信，让阿荣送给齐雪，取消两天后的预约。回不回秦家是一码事，但她不能在秦家人仰马翻时，还若无其事地和齐雪去骑马。就算不为秦风，也愧对秦飞。
“公子，秦公子来了！”林小如枯坐发呆，陈妈进来说。抬头，门外立着一个人，直直地看着她。
张张嘴，“秦风”二字卡在喉咙里就是无法吐出来，更无法像平时那样轻飘飘地说一句“你来了？”
才几天没见，秦风原本俊逸的面容瘦了一大圈，苍白中带着青色。他一动不动，神情呆滞，恍若身在梦中。
心不可抑制地酸起来，夹着痛。林小如紧紧咬着唇，强令就要起立的双脚别动。
秦风身形一晃，林小如心中猛然紧缩，大脑还未作出判断，人已飞速站起抢上前。
秦风伸手触着门框，稳住身躯。嘴角，有一线鲜红的液体淌下。
“秦风！”林小如惊慌地想扶住他。
秦风上半身无力地靠向门框。
“不！秦风，你怎么了？！”心中像被剜了一刀，生生地痛。林小如慌乱地伸手擦去秦风嘴角的血迹。因为惊恐，说出的话变了调。
“你去了哪里？”秦风突然紧紧抓住她，像用尽全身力气。
“……”林小如动了下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明明和齐雪之间是光明正大，就是不敢告诉秦风。
“和齐雪在一起？”从她的沉默中，秦风似是想到了什么，艰难地问，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和飘渺的希翼。
看着他眼里的伤痛，林小如默然躲开眼神。她不想撒谎，也无法亲口告诉他。
“你终于，还是……”秦风的话没说完，手渐渐松开，眼里的一点亮光像燃尽的灰，寸寸熄灭。林小如只觉他身上一紧，接着用力吞咽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不，秦风，你别这样！”林小如连连摇头，慌乱地喊：“阿荣，阿荣，快去请安公子过来！”她意识到，秦风刚才一定是又咯了血，却倔强地吞了回去。
“还死不了！”秦风推开林小如，站直，“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大步往外走，却止不住脚下踉跄。
林小如看着秦风竭力稳住的孤傲的背影，身心都似被千万根针扎过地刺痛。她想告诉秦风去找齐雪不过是履行承诺，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跑上去留住他，脚下就像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秦风的背影远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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