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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客人渐少。林小如和莲儿聂少华敲定菜谱，准备装裱好后贴在墙上。
考虑到聂少华腿脚不便，林小如不让他长时间站立走动，自己和莲儿跑进跑出。饶是她爱运动，身手敏捷，也累得不行，莲儿更是一坐下就不想动了。林小如让大家收拾好准备休息。
火锅店开张很顺利，林小如的心情轻松之中又有些忐忑。秦风离开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秦风候公子大驾”，而答应齐雪的事还没着手做哩。
回到景玉巷，林小如让聂少华和莲儿先去歇着，她需要把有些事理理。
房里有灯光，林小如心中微慌。还未进门，秦风已迎出来。
“你来了？”林小如只觉一阵腿软，被门坎绊了下，差点没站稳。
“小心！”秦风伸手扶住她，皱了下鼻子问：“累不累？”
“有点儿！”林小如回答。这个开头很好，没什么火药味儿。她闻闻自己衣袖，嫌恶地说：“还真是怪臭的！”
这时，陈妈送进一大盆热水，又手脚麻利地退出去。
“你等下！”林小如说，快速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又泡了下脚，将外衣换了。
“你那火锅店生意一定会很好。”秦风说。
林小如意外地看他一眼，想想，偏头一笑：“有几大公子捧场，开了个好头。我真没想到大哥手下会去，还有那两位大夫。对了，你怎么……”
“秦夫人开店，别人都去了，秦风难道袖手旁观？”秦风语气里略带嘲讽，不过还算柔和。
他好说话，林小如就硬不起心肠。“若瑄和若涵怎么也会去？娘不会说她们？”她想到姐妹俩今天的举动，是够大胆的。
“她们俩央我带她们去。反正，有比这更大胆的人不是？”秦风怪怪地看着她。
这不，含沙射影上了？林小如也不在意，笑笑说：“我是不反对她们偶尔出去走走，底线吧我想你这当兄长的一定会把握好。只是别和我比，我不一样的。就算无论如何惊世骇俗，我也不怕这个世界不容我，反正我总会，我……”
秦风看着她。
“我总会有办法化解。”林小如本要说“总会回去”，在秦风的眼神下出口变成了这样一句。
“用不了多久，林公子的大名只怕就要响彻银都了。”秦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你会，在意吗？”林小如小心地问。
“我在意，你会不会回家？”秦风反问，落寞的语气里有淡淡的酸味和苦味。
林小如默然。就算没有答应齐雪，她也无法安安静静呆在秦府。话说回来，如果没有答应齐雪，她早就走了。
说起来，好像是她理亏，可她不愿觉得理亏，所以没多想就问：“我呆在家里，你会一天到晚陪着我吗？”
秦风张张嘴，没出声。
“你不能是不是？好吧，你有蓝玉，蓝玉是你一生的爱一生的责任。那么，你在家的时间，能平均一分为二，该陪我时就决不去别处？”林小如知道她不该这样计较，这样说也不是她的本意，可理儿是这样不是？
“……”
“你仍然做不到是不是？那，我算什么？为什么要好好呆在家里？”林小如说，感觉有些理直气壮了。
“如果我能哩？”秦风作了个吞咽的动作，问。
就算不看他的表情，林小如也知道他这句话说得很艰难，更不是出自本意，她还是顺着往下说：“那我就会在你陪我的那段时间好好陪你。”
“……”
秦风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小如，玉儿她……”
“好了，别说了。”林小如突然觉得自己特无聊，她这都是在做些什么，和一个根本不可能到一起的异时空人探讨感情争取权利？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真累了。明天我会过去的。”她用手捂着嘴，让呵欠打得不那么明显，现在她最渴望就是什么也不想赶紧睡觉。
“小如，”秦风还想说话，见她疲惫的样子，又住了声，默默看了她一会后出去了。
林小如赶紧把自己扔在床上。
静雅阁里。
“芊儿，这段时间很忙吧？”方夫人没像往常那样叫林小如坐。
“还行。”林小如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莲儿，还有你带回来的那孩子，都还好吧？”方夫人又问。
“都还好。这段时间就是帮他们开了个小店，昨天才开张，只要经营得好，他们以后糊口应该不成问题。”林小如并不意外方夫人已经知道这些事。
“那芊儿现在没有顾虑了吧？”方夫人舒了口气，仿佛替她卸下了负担。
林小如没有立即回答。她还没有把答应齐雪的事完成，而且也没打算长时间留下。
“芊儿，你既已接纳风儿，为何还要呆在外面？”方夫人见她沉思不语，问道。
林小如不知要怎么回答。和秦风之间突破实质性的关系不在她的计划之内，糊里糊涂地就发生了，她没后悔也没想过把这种关系维持下去，更没把那当成留下的理由。于她，发生没发生那件事都没什么两样。
“娘！”“娘！”一男一女两声响起，秦风扶着大腹便便的蓝玉进来。
林小如垂下眼帘。
“姐姐也在啊？蓝玉见过姐姐！”蓝玉柔顺地问候林小如。
林小如无奈抬眼。蓝玉的这声“姐姐”仍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不能像蓝玉那样，只有别扭地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若果然较起真来，也许她在这方面就已经输了。
秦风两眼直直地看着林小如。
“娘，您要没有什么事，芊儿先下去了。”林小如实在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气氛，就想逃开。
“去吧！”方夫人淡淡点头应允。
方夫人询问了蓝玉的一些生活起居，让她先退下了。
“芊儿还是不肯留下吗？”方夫人问秦风。
秦风黯然盯着脚下。
“你看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既然你们都已成为夫妻，为何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待她？”方夫人气中带怜。
“玉儿怎么办？我答应过师父要一辈子好好照顾玉儿的！”秦风一脸苦涩。
“所以任由她呆在外面？既然如此，你这样失魂落魄干什么？”方夫人气道。
“娘，我也想过放手，可一旦放了手她就和秦家没有关系了。现在，最少我还能时常看到她。”秦风的眼神痛苦而混乱。
“风儿，你是在逃避，你什么时候变成懦夫了？你们已是夫妻，假如她有了你的孩子哩？”方夫人提醒他。
“孩子？不可能！她的身体，不可能一下就会怀上孩子的！”方夫人这么一说，秦风脸色一下变白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自己摇头否定，找理由想要说服自己。
“好吧，就算她不会有孩子，依她的性子以后就不会离开？你别忘了，她离开过一次。到时候你又去哪里见她？风儿，你也是快做爹的人了，难道一点也不明白？芊儿如果对你完全无心，就不会把自己交给你。你如果放不下，就应该趁着她对你还有意想办法把她留在身边，而不是任她离你越来越远！”
“我无法扔下玉儿不管！”秦风艰难地说。
“谁让你不管玉儿？虽说玉儿现在身子不便，可有那么一大群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地？同在一个家，又不是隔着天涯海角，你想什么时候看看玉儿不行？”方夫人只恨身为母亲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娘，这样做，芊儿就能留下来？”秦风似看到一线希望。
“能不能总要试了才知道！你试都不敢试，又怎么知道结果？”方夫人摇头，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这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过？“你现在就去找芊儿吧，今晚就留在枫香院！去吧！”她摆手让秦风退下。
林小如逃回枫香院，全然不知方夫人刚才和秦风的那番谈话，当然没想到秦风不久就到了枫香院。
“你来了？”自从那次“亲密接触”后，林小如见着秦风，便没了称呼。
“你昨天累得，今天好些了吗？”秦风走到她身边问。
“嗯。”林小如点头，看着香草沏上茶。
“坐吧！”林小如等香草退下后，想起先前若瑄姐妹受责的事，“今天若瑄和若涵两个让娘责罚了，一个月不准出院子，你知道吗？”
“这么严重？”秦风有些意外。
“自家的规矩你不知道？现在好了，她们挨罚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在娘面前美言几句？”林小如瞪他。
“我还以为秦家的规矩已经破了哩，还是你这个媳妇面子大。”秦风见林小如那一瞪并不含火气稍稍放下心来。
“你在怪我？”林小如问。
“没有。”秦风深深看着林小如。林小如今日穿着女装，头发只是简单地束了下后散在肩头。香妃粉的衣裳更衬得她皮肤柔嫩，闪着淡淡的光泽。
“做什么这样看着人家？”林小如抗议，只觉他的眼神怪怪的，不由一阵心慌。
不料，秦风长臂一伸，就把她揽在怀里。
“喂，你干什么？你！”林小如赶紧推他，慌张地看向门口，生怕有谁这时闯进来。
秦风一手随意向后一挥，房门“呯”地合上了。他凝视着林小如，眼里像有两簇火苗，烧得让林小如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喂，你……”林小如又羞又窘又怕。
秦风低头。
“不……”林小如慌乱地用手去挡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却无法抵挡扑面而来的热烈气息。
秦风将唇轻轻印在她前额。
林小如稍稍松了口气，心仍咚咚咚跳得欢。
“小如！”这时，秦风却抬起一只手臂放在她颈后，双唇也轻轻封在她的唇上。
林小如大脑腾地一下像缺痒一般昏沉空白，身子也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风，”她无意识地呢喃一声。
就是这软软的模模糊糊的一声，燃起秦风的信心，炙烤着他体内奔腾的狂野欲望。他没了顾忌连思维仿佛都已停滞，只想着立即和怀中的人契合再也不要分开。
室外，紫燕双飞，惷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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