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不过经过这句话的点拨,他也是忽然想到。
似乎苏依妘在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皇上会来?
那也就是,她猜到了有人要对她下毒?
所以在那几个进来的时候,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然后那些人还是不顾一切的投毒了,所以苏依妘才折断了他们的胳膊?
也不对,她明知道他们会对她投毒,干嘛之前还要恐吓他们一下?
也才在这时候,狄青发现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自己果然混不起。
皇帝挥挥手让他退下,又让人去请了苏依妘过来。
“苏依妘叩见皇上。”
“想通了么?”
“没有!”
“为什么?”
“皇上,又是为什么?”
苏依妘不答反问,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迸射出激烈的火花。
虽然苏依妘不惧,可到底还是皇帝的气势压了苏依妘一头。
“你该知道,任何人都不喜欢背叛。”
“可皇上也该知道,任何人都会同情怜悯弱小。”
“刘璿是弱小?”
“在一个医大夫眼中,任何一个病人都是弱小的,需要帮助的。”
苏依妘回答的不卑不亢。
“是么?可据朕所知,不仅仅只有这些吧?”
“那皇上以为什么?我和刘璿有了感情?真的睡在了一起?您的人在,您也知道,都是假象而已。”
皇帝重重地一拍椅子扶手,高声怒喝。
“可你们还是做了!”
“是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为可以继续苟延残喘,到头来却发现,其实一切都是空谈。”
她抬眸直直地看着皇帝。
“如果我说,我错了呢?”
皇帝眯了眯眼睛,眼底的锐利似乎能把人洞穿。
“你倒是跟朕说说,你如何错了?”
“错在不该自作聪明,反而害人害己。如果我不动手的话,他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吧?”
苏依妘眼底的迷惘和怅惘被皇帝看了个正着,他冷笑一声。
“所以刘璿现在呢?”
苏依妘摊摊手,耸耸肩。
“皇上应该有让人看过了吧?所以,现在怎么样,已经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皇帝对这一句倒是相信,因为他的确看了,刘璿腿上干干净净的,半点没有被刀子划开的痕迹。
全福在旁边为苏依妘捏着一把冷汗。
这姑娘,简直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怕。
光是这番话,他在旁边听了都心惊胆战的。
“刘璿,几分把握?”
“如果保持半死不活的样子,十分,如果跟以前一样,六分。”
皇帝明显知道苏依妘对于蒋安儿的六分把握,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六分?”
“是啊!毕竟我不想死。”
苏依妘说话越发直接起来,皇帝默然几分之后,缓缓地点了头。
“如果先躺一两年,再好起来呢?”
苏依妘这才笑了。
“十二分。不过,就算我有十二分,皇上您有么?”
就算皇上不出手,别人也会的吧?比如太子?又比如最近很是活跃的……端王刘泽?
“这个你自然不必管,你只管做好你的就行。”
苏依妘入狱了,苏依妘出狱了。
事情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她就在天牢里面大吃大喝几天之后,就被皇帝带走了,说是要给信王刘璿看病。
狄青最近几天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明明苏依妘就是在利用自己,她分明没有给大哥瞧病的心思,却骗着自己让死囚在天牢里面劳动,却只是为了引皇上过来。
而自己却傻乎乎的真以为天牢里面太脏了,信了什么细菌会要了他大哥的命什么的,可结果呢?
苏依妘一去不回头,他总不能现在闯进宫里面去把苏依妘带出来吧?
“狄大人,狄大人,恭喜恭喜。”
狄青一脸懵逼地看着和自己同期进来的同事,皱眉。
“怎么了?什么恭喜?我有什么可恭喜的?”
“如果升官发财不算是恭喜的话,又有什么算是?刚刚调令下来,你被皇上钦点为禁军守备队的副队长了!”
来人高兴地拍拍狄青的肩膀。
“以后兴旺发达了,可别忘记兄弟们哦!”
狄青愣怔地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轻轻地点点头,可脑海里面却猛地浮现出皇帝那天对他说的话。
苏依妘对他挺好的?
挺好的是哪种好?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面冲,身后的同事还在喊着。
“你干嘛去啊?明日才要过去交接,喂,狄青……”
只是,狄青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想法,他需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他飞奔回家,可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又找到隔壁大娘,着急的询问。
“大娘,您见我大哥了么?”
“你大哥?你大哥被一群人接走了,说是要去看什么病。好像是治疗胳膊和腿。”
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又二话不说往郡主府走。
“您一定是狄将军吧?请进请进,您大哥已经被安置在前院了,小姐说身子骨需要养一阵子,然后才能治疗。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陪着。”
门房笑眯眯地把狄青引了进去。
狄青狠狠地抹了一把汗水,咬了咬牙根,期期艾艾地询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如果不是我呢?如果是其他的坏人呢?”
门房马上笑了。
“这是郡主府。而且小姐今天走的时候交代过,说您今天一定会过来,所以让我们等着。”
狄青惊呆了。
所以苏依妘她都猜到了么?
猜到了皇上会给他提官?猜到了他会过来求证?
他心里面狠狠地打了一个突,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看透了人心一样。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花厅,马上有丫鬟过来沏茶送水,弄得糙汉子一般的狄青左右都不舒服。
“我,我还是去看看我大哥。”
可当他见到任榕熙的时候,忍不住吃了一个大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大哥?你,你还是我大哥么?”
不是他认不出,而是此时的任榕熙和之前自己见过的有天壤之别。
一身月牙色带有银色暗纹刺绣的长袍加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被一根玉簪子挽着,活像是一个翩翩风·流的世家公子,气度非常。
不,他大哥原本就是一个世家公子。
“你来了?坐吧,我也不清楚,郡主竟然为我做到这个地步,说起来,也是我沾了你的光吧!”
如果不是狄青的话,自己根本见不到苏依妘,更无法让她看重。
“我?不不不,怎么会是我?”
狄青原本就是一个穷苦汉子出身,家里遭灾,家人都去世了,他一个人投奔了军营,如果不是有任榕熙多次照拂的话,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所以,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
不过说到这里,他急忙跟任榕熙说了自己的疑惑。
“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官难道真的是郡主帮我求的?”
狄青之前见过皇上的话他谁都没说,包括和任榕熙。
任榕熙笑着摇头。
“不,不用求。我说了,这是你自己赚来的。”
“为什么?”
狄青还是一脸懵逼。
“你也知道,信王昏迷,郡主被下了天牢。她怎么惹怒了皇上我们暂且不知,可皇上把她压入天牢,没有问审,没有夺封号,就是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是你,做了这次转圜的助推剂。”
“可我,只是让那些死囚帮忙做什么卫生,难道这个也算么?可就算没有我,皇上也会来,因为有人行刺郡主,不是么?而我让他们干活,也是因为郡主答应要医治你啊!”
狄青脑子越想越乱。
而任榕熙眼底星芒点点,翘起的唇角却越来越高。
“是啊,所以皇上说的没错,郡主对你真的不错。”
狄青也感叹一般的点点头。
“郡主,真是个好人呢!”
尽管苏依妘已经让人给狄青安排了房间,可到底狄青没有住下,他自己不是没有家,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和这种生活格格不入。
苏依妘从宫里回来,听任榕熙说了他们的谈话内容,忍不住挑眉。
“其实你可以告诉他,这是利用他的报酬,我没关系的。”
任榕熙眼神定定地看着苏依妘,笑眯眯地摇摇头。
“不,我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是他说的。而且我说过,我这条命在那时候就已经交给了您。为主子着想,理所应当。”
苏依妘诧异地瞧了他一样,摇摇头。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卖命。你是你,我是我,给你治病只是因为狄青请我,我不需要你的命。”
实话说,她谁的命都不需要。
“可在信王殿下醒来之前,您身边总要有人吧?”
话音刚落,屋内气氛陡然成冰。
苏依妘目光如刀一般朝着任榕熙激射过来,就见对方轻描淡写地微微一笑。
“卖命给谁都要卖,为什么不给自己挑选一个合适的主子?”
苏依妘冷笑。
“可晋王府嫡子的命,我怎么敢收?”
任榕熙嗤笑一声,眼底的讽刺显而易见。
“嫡子?恐怕晋王早就忘记了我这个嫡子了吧?不过既然郡主已然知晓我的身份,难道您就真的不动心么?要知道,晋王府可是凭着钱财被封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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