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这边正在收拾东西。
从小住到大的院子，如今要搬出去，可不是要收拾个好几日。
若是徐氏还在，恐怕没这么好分家。
但是她马上就是二皇子的人了，没人敢拦着二房。
明家几个兄弟吵的不可开交，明栾发现二房撇开他，要自己发达去了。
那是脸面都不要了。
昨晚上刚打了一架，现在已经把二房通往大门那边的路给封了。
家里闹哄哄的没个清净。
但是没人敢来找明月麻烦。
二皇子以前送来的那些，自然还是要带回二皇子府的。
免得回头让她父母给糟蹋了。
所以当明述进来的时候，明月有些诧异。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玉婵，快给五少爷上杯茶。”
“你还肯给我喝茶？”明述冷嘲热讽，令明月不快。
“你这是打哪生气回来，跟我这样说话。”
“从外面生了气，就找我麻烦来了？”明月说完，明述以前绝对会立刻认错。
可今天他只是看着她，“二姐姐，是你要分家的么？是你觉得我们是拖累么？”
明月品茶，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真的是你？为什么？难道你对我们的好，都是假的么？我们不是兄弟姐妹么？为什么不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以前想要什么，我都是第一个替你去办的，连我自己亲妹妹我都没管过。”
如今的明家，明述这些人，对明月而言已经毫无作用了。
明月擦了擦嘴角，“是啊，你为什么不心疼自己的妹妹呢？”
“你连自己的姐妹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我呢，你跟我到底不是同父同母，只是同宗罢了，我自己的亲兄弟只有八弟呀。”
“而且我马上要嫁人了，又不是正经的皇子妃，一个妾室，如何负担得起咱们这么大一个家族呢，我也是父母之命，是在难为。”
“玉婵，去封一包银子给五少爷，大家亲戚一场，总不能闹得太难看了。”
明述后退一步，震惊看着明月，她只是这样微笑着坐在那，把一件明明很残忍的事情。
说得好像司空见惯一样。
明述摇了摇头，“你不是明月，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明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银子不要了么，那换成其他的？”
“我又不是乞丐，当我错看你了！”
“什么叫错看，我从来没有故意让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愿意的。”
“明明，明明是你说明婳总是跟你抢东西，你的丫鬟说她没规矩。”
“我只是说，我羡慕她身强体健，可以自由出入，无拘无束，是你非要把她推湖里去，还说看她还跑。”
“那，那她的衣服呢，是你说她衣服好看，穿在她身上格外漂亮，我就不准下面的人给她送衣服，只能穿下人的旧衣服。”
“对啊，我夸她衣服好看，也没让你去欺负她啊。”
明月笑了笑，“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呀，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明述憋了一肚子的气，有口无言，更是仿佛第一次认识明月一样。
玉婵拿了一包银子过来，明述直接掀翻了。
“我不要你的钱！”
玉婵蹙眉，“五少爷这是何必呢，也是我们家小姐心善，往后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还是别争一时义气了。”
明述冷声道：“就算饿死，也不会求到你们家头上。”
明月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就当没听到。
“姑娘，他走了。”
“走了也好，乐得清净。”
明述回了院子，三房不肯走，二房早就找好了宅子。
明扬还在屋里擦他的古玩。
一见到明述进来，他啧了一声，“你小心点，这都是我的宝贝。”
明述冷笑，“你的宝贝，这些回头都被拿去卖了。”
二十万两白银，现在宅子还能不能留下都是个问题。
讨债的是纪流丞，可不是一般人。
明扬提起这个就忧心，“好歹跟了我一场，我总得给他们擦擦干净。”
“也不知道新的买家，会不会珍惜他们。”
“四哥呢。”
“还闷在屋子里，自打那件事情以后，他除了诅咒明婳，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明述茫然坐下，“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明婳呢。”
“明明她才是我们的妹妹啊。”
明扬面露茫然，“你怎么突然会想起问这个了。”
“我就是……哥，如果我们对明婳好一些，会不会家里就不会这样。”
“我们也没对她怎么样啊。”明扬纳闷。
明述神色古怪，“没有么？”
“她不过是帮你磨墨，不小心摸了一下你新买的蛐蛐。”
“你就不准她再来书房，那一年她的手还被罚，长了很大的冻疮，你说像个萝卜，难登大雅之堂，害得她年夜饭也不能上桌。”
“你说明月更适合写字，便将她房里的笔墨都撤走了。”
“小时候，她明明也是很聪明的。”
“是么……我不记得了。”明扬别开脸。
“你是不记得，还是故意不去想。”
“你说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对明婳就很好么？兄弟里头，我对她算是最宽和的了，不像你跟明晟，一个总是问她要钱，背地里还要说她小气，你呢，动不动拳脚相加，她看到你都躲着走。”
他说完就在等明述暴跳如雷反驳。
然而这一次没有。
明述只是非常平静地，怅然道：“所以我们永远失去了明婳。”
“明明明婳才是我们的亲妹妹。”
“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很恨她害了娘么。”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好好地会成了这样，大哥，我们去给明婳道歉吧，姜姨娘是个极其善良的女人，她又耳根子软好说话，指不定我们道歉了，她就不要我们还钱了。”
明扬拉不下脸，“去了也是被骂一顿，要去你去。”
“可错得是咱们啊，难道你想卖了你这屋子里的东西！？”
想起宝贝们，明扬当然舍不得。
“也是，明婳向来乖巧的，一定是被我们伤透心了。”
“我们去道歉她就不会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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