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成均馆男色绯闻 > 第十七章

??

  

  1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夏仁秀得逞的。加入桀骜深深痛恨的老论阵营,这是女林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女林在夏仁秀紧逼不放的目光中抬起了头颅,正待做出回答。

  “这是在说什么废话!”桀骜踹翻了脚边的一张桌案,豁然起身,在所有人指责他的鲁莽之前已来到了场地中央,将女林往自己身后一扯,对夏仁秀怒目相向。“成均馆的掌议,连斋任选拔的制例都不清楚吗?”

  “我说过,这不是普通的推选斋任的会议……”

  桀骜一口打断夏仁秀冷静的说明,“令行禁止。在这崇尚法度和礼仪的成均馆,斋任的选任不该是按照明文规程进行吗?制度就是制度,特例成了习惯的话,还谈什么法纪纲常?”

  “按成均馆斋任就职惯例,掌议和在职的斋任可以直接推选成为斋任的儒生,这次特殊情况下,可以说是全体儒生包括掌议和斋任在内,推举女林成为斋任,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斋任就职不能立即决定,无论是谁,想成为斋任,都会有三个月的公选期,在那期间,任何自认为符合斋任条件的儒生,都能毛遂自荐,若获得了绝大部分儒生的支持,可以取而代之。而原定斋任人选的儒生,也有权利决定随时放弃候选资格。”桀骜冷然应对。

  桀骜所说的这一规程很少有人听过。夏仁秀从未听闻还有如此一说,不由回身看看各位斋任,发现斋任们的脸上也是一片迷茫。

  “文在信,这是成均馆儒生的斋会,在斋会上胡说八道,对斋任事项规程胡编乱造,是足可获得儒罚的行为!”斋任们面面相觑一番没有找到答案后,对着桀骜指责道。

  “《成均馆斋任守则》里没有一句话提到过你所说的制度,文在信儒生,你这么自信地站出来,一定有其他原因吧?”夏仁秀反问道。

  女林望向桀骜面有忧色,“桀骜……”想要阻止桀骜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身的话来,桀骜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松开。

  相信我吧。这就是桀骜想要传递给女林的信息。

  女林读懂了桀骜的意思。

  “我说的制度,确实不在《斋任守则》里,而在《成均馆斋任日志》中。”桀骜转向记录斋会情况的书吏林求福,“喂,你在成均馆也有十几年了吧,差不多九年前,辛丑年(1781年)五月十五日酉时三刻的斋任聚会也是你记录的,有印象吗?”

  林求福停住笔,摸摸脑袋,努力地回想,表情中流露出“确实有那么回事但具体还需要再详细搜索”的意思。

  桀骜提供了更多的线索帮助林求福加速回忆思索的过程。“那天的斋任会议是由掌议文英信主持的,也是这个让人失望的家伙生前参与的最后一次斋任会议。想起来了吗?”

  

  2

  林求福一拍额头,再拍拍脑袋,猛抬头看桀骜,眼睛里满是惊疑不定,“桀骜少爷,你说的是,是那个斋任们通过了之后就没有下文的规定吗?可是……”

  听到桀骜提到了文英信的名字,女林抿紧了唇,表情倒比任何时候都紧张。现场的人当中没有谁比他更明白,那是桀骜文在信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深重至今也没有停止流血的伤口。桀骜在女林面前都极少提及文英信,在外人面前更是绝口不提。如今这个场合下忽然说起文英信,不免让女林为他担心。

  有些资历的儒生对文英信这个名字还依稀留有印象,但许多儒生特别是新进的压根不知道文英信是谁。

  夏仁秀倒是知道。因为那是成均馆的前任掌议,就是他死亡之后暌违数年才由自己坐上了掌议之职。而文英信,正是桀骜文在信的兄长。

  “既然是斋任会议一致通过的,就具有了编入《斋任守则》的效力,掌议、斋任和儒生们都应照此行事。当年这个规定只是还没来得及公告。文英信那家伙连这件事也没做完就一走了之,留下了一堆人惶惶不可终日,掌议之位就此空置。久而久之,这个新规定也就被束之高阁,渐渐被遗忘了。只能在斋任日志里才能找到相关记载。即使如此,”桀骜挑衅地撇了夏仁秀一眼,“后来的掌议和斋任们不知道这条规定也就罢了。既然现在知道了,就必须遵守这条规定,除非另行举行斋任会议,按照严格的程序来废止这项没来得及公示的条章。但在废止之前,”桀骜把手搭在女林肩上,“你们必须先给这小子,还有其他儒生三个月的时间。谁都没有权利就地做出决定。懂了吗?”

  这才是桀骜搬出文英信的真正目的。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果桀骜所说的文英信修订过的条款在斋任日志里确实有记载,那么夏仁秀和斋任就没有理由在这斋会上逼迫女林立刻做出选择了。因为可以让女林面临两难困境的名目已经没有了。料谁也想不到,桀骜会在这一时刻想到多年前弃置不用的等于无效的条款。而旧时的斋任日志都放在尊经阁内最偏僻的角落,只做存档用,几乎没有人会有兴趣去翻阅。

  女林则明白,这不是桀骜的偶然所得。自从进入成均馆以来,桀骜肯定是沿着兄长曾经的足迹,将所有有关文英信的记录和文档都查阅过了吧。

  “把辛丑年的斋任日志拿过来。”夏仁秀吩咐书吏道。

  “是。”林求福即刻照办。

  

  3

  成均馆斋任日志,辛丑年。

  夏仁秀把手中的蓝皮书本递给各位斋任。时间,地点,斋任会议的参与人选,内容,都与桀骜所说的分毫不差。

  斋任们默然无语。

  夏仁秀走到议长所坐的桌案边,将白色的里衣拿起,举止端庄地套上,开始穿衣服。林炳春和高峰立刻离开座位,一个拿起中衣,一个捧起儒帽,自发自觉地服侍夏仁秀。姜武则站出来,小心地展开外袍,如同以往清晨起寝时那样,理所当然地等待着给夏仁秀穿上。

  待夏仁秀衣冠齐整,林炳春、高峰、姜武各自退下。那本辛丑年的斋任日志已在斋任们手中转了一圈,夏仁秀重又接过来,在众儒生面前举起。

  “文在信儒生说得不错,斋任日志中确实记载了这一条。不过,事隔数年,条规修订时的环境已然变化,这条规定也要做相应的删改。但是,删改之前,我们必须承认前辈制定的这条规程。既如此,那么对女林的斋任职务决定与否就讨论到这里。是按照那条规定留出三个月,还是将规定另行修改,都需要召开一次斋任会议以后再做决定。这次斋会,中止了扰乱成均馆多日的谣言,明辨了是非,所有人都得到了反省的机会。在此我宣布,斋会结束。还有,需要提醒的是,请各位儒生整理衣冠后再走出明伦堂。”

  随着夏仁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众儒生终于松了一口气。斋会现场又是一片穿衣戴帽的声音。白花花的景象像阳光下的积雪一样在衣服的覆盖下渐渐消融。

  桀骜抓起自己的衣服,在身上随便地披了一件,帽子歪斜地戴在头上,衣衫不整,第一个出了明伦堂。

  女林低下头开始穿戴起来。刚穿上里衣,忽然少论派的两个家伙谄媚地凑过来,“女林,大人不计小人过,要不要我帮你穿?”不少人也对女林热情地打招呼。

  女林很可能成为斋任。斋任也是成均馆里的实权派,讨好一下总是没错的。

  “不用!”女林抢过被人拿去的外袍,自己穿上,冷冰冷地一口回绝。

  那两个家伙悻悻然地退到一旁。

  众儒生穿好了衣服,陆陆续续都走出了明伦堂。最后只剩下了掌议一干人等和穿衣磨磨蹭蹭太过仔细的女林。

  夏仁秀让姜武和炳春他们先出去,自己留在明伦堂与女林单独而处。他还有些话要对女林说。

  “女林,”夏仁秀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我就给你一些时间,用你那聪明的头脑,好好考虑考虑。”

  “我早回答过了,你给的东西,我不想要。”女林微哂,嘴唇一嘟。

  “是不想要,还是要不起?”夏仁秀一嗤,慢慢靠近女林,“不参与任何派别,永远作壁上观,没有任何权利,你以为这样就能一直快活逍遥下去?这里是成均馆,不是依靠你那种天真的想法就能舒服地活下去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儒生不止是研究学问,准备科举、出仕,更要学会的是明辨自身的角色和地位。强者认识到执掌权柄的荣光,弱者体会到服从权力的必须。弱肉强食,这才是法则。任何没有权力的人,都是弱者,只能成为强者的猎物,”夏仁秀走到离女林很近的地方,在他的耳边状似亲密地低语,“在他以为可以冷眼旁观的时候。”

  女林冷眼以对,“那是你的规则,可不是成均馆的。”

  夏仁秀轻蔑地笑了,“具容夏,别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为什么这个斋会会轻易召开?不是单纯地因为我或者金珉泰的野心,根源在于,你是弱者。还不懂吗?如果是任何一个根基深厚人缘不错的老论儒生或者少论子弟,这个斋会很可能就开不起来了,即使有人再如何挑拨也没用。无党无派,光鲜华丽,招摇过市,是你,让自己成为了最惹眼的弱者。对你落井下石,是风险最小的游戏。没有党派,也就意味着没有靠山给你遮蔽,没有同伴给你支持,这样的人,欺侮了也没什么人会多说一句。无依无凭、还敢那么嚣张的家伙,竟大言不惭地自诩不是任何党派,你知道这样的标榜有多碍眼吗?游离于世人的人,往往不是他抛弃了世人,而是世人抛弃了他。具容夏,因为你是这样的人,就必然会有这样的境况。即使这次斋会你侥幸逃过了,也会有下一个陷阱等着你,你不可能每一次都逃得掉。”

  夏仁秀的话听在女林的耳里,字字诛心。不得不承认,夏仁秀所说的,正是这样的现实。他可以不承认夏仁秀的准则,却不能不承认这样的现实。朝鲜八道,朝野士林,入官出仕,没有一处不牵扯到党色家门。等级森严的两班,壁垒分明的党派,这才是朝鲜社会的现状,沉闷得让人窒息。想要反抗的人,最终也会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窒息而死吧。

  因此,就算随机应变脑筋转得快的女林,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一个字。无名的怒火却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咆哮着。

  “但是,”夏仁秀突然伸手握住了女林的下颚,冰冷的指尖危险地从肌肤上划过,带着让人颤抖的力量,“有了权力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成为斋任,在这成均馆之中,你也就跻身于强者之列了。你那鲜艳的服饰和张扬的举止,就不会再受到公开的挑衅,也不必再像今天这样,受到愚蠢的两班儒生给予你的嘲笑。那些嫉恨你的人,只能跪拜在你的脚下,只敢报之以羡慕敬畏的目光。这就是权力的力量。你真的不想要?像你这样的人,就是仅仅只是为了维持你那华丽的两班表相,也应该更需要权力才对,不是吗?”

  女林觉得夏仁秀靠得太近了,渐渐感到呼吸有些紧促。夏仁秀的压迫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笼罩了他。

  女林全身都警觉起来,想退后躲开夏仁秀的压迫,猛不防被夏仁秀一把抓住了双肩。

  夏仁秀阴冷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双手如铁箍一样令女林挣扎不开。

  “记住我今天说的每一个字,给我牢牢地刻在你的脑海里!谨慎又谨慎,仔细又仔细地想想,具容夏,你是一个多么需要权力的家伙,不要做出会让你日后后悔不已的选择。否则,我会用我的双手亲自让你品尝到,你种下的是什么样的恶果。”

  夏仁秀此时散发的强悍无比的气势犹如一个魔鬼。末了他放开腿脚几乎虚软的女林,轻柔地抚上他的柔嫩的脸颊,“其实我并不想,让你这白净的小脸留下多少悔恨的泪水。”

  女林睁大了眼睛,脸色不由苍白起来。夏仁秀,果然是一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的家伙。女林以为自己看透了他心理上的弱点,殊不知,对方也早就掌握了自己的弱点。

  

  4

  夏仁秀扔下女林一个人留在明伦堂,一出门就看见姜武和林炳春他们迎了上来。不知怎么的,此刻没有心情听林炳春和高峰的呱噪嗓子,因此略略向林炳春一扫,就让林炳春识趣地闭上了嘴,咽下了想要大声向夏仁秀道喜庆贺的开心的话语,还管制住了高峰傻呵呵的笑容。

  “别忘了叮嘱朴大新,要他老老实实地闭紧嘴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走了一段路,夏仁秀吩咐道。

  林炳春紧赶着回应,“那是当然,他走出明伦堂的时候我就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关照过了。他又不是傻子,到处说是我们指使他对金珉泰说了谎,还在斋会上说了谎?这种事说出来还想不想活了?而且,他还不知道多感激掌议哪,以后去妓房手头宽松多了,可以找个姿色好一点的ji女了……”

  “嘻嘻,那就不用次次都找那个长得像金珉泰的ji女苏梅了……”高峰得意地插嘴道。

  当然,夏仁秀眼神一斜,两个人都老实地安静下来了。

  “就这样,可以吗?”姜武在身后问道。也只有他的问话,能够让夏仁秀重视。

  “是啊,就这样。是有点不甘心。虽然今天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过还想要得寸进尺地取得更多东西。”夏仁秀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紧,“野心与欲望,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说起来,我其实应该感谢具容夏。不,我是想谢谢他,所以要给他斋任的权力。那帮迂腐的老论儒生找不到大义名分是无法反对女林成为斋任,掀不起风浪的。我要女林做斋任,这成均馆里,如今还有敢公然反对我的人吗?”

  姜武摇摇头,“还有,文在信。”

  夏仁秀看他,漫不经心,“那个家伙嘛,是一匹疯马。一匹疯了的马,对我们没什么价值。他能做的,也就是给女林争取一点时间。多些时日,让女林好好想想也好,让他想想,什么才是他应该把握的机会。那条规定提出来了,就没有用了,下次斋任会议就会被废止。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只用在这种地方。回想起来,我应该有点后怕,是吗?万一桀骜不是在今天,而是在我出任掌议那天出示这份规定,也许我就没那么轻松成为成均馆的掌议了。可是,他不会关心这些的。目前,他还妨碍不到我。你也不要插手他的事。”

  “是。”姜武服从地低头答应。

  

  5

  在夏仁秀宣布斋会结束时,一直在偏厅偷窥的大司成等人为了不让儒生发现就提前悄悄地撤退了,回到了学官办公的场所。

  “哎哟,没想到今天的一场斋会居然比看了场大戏还让人紧张。”书吏王大化伸伸由于长时间探头探脑窥视而僵硬的脖子,左右摇晃着。

  “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就喜欢出人意料,不过总算没出什么大事,这是万幸,万幸啊,刘博士。”大司成满意地感叹着,习惯性地想寻求刘博士的认同。

  “掌议的处事方法名义上是无懈可击,可是……”刘博士看见大司成有些迷茫的表情,轻叹口气,将那股隐约的不安放到心底,转换了话题。“文在信儒生,对于他兄长的怀念,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深。”刘博士别有感慨,“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我考取科举的那一年,认识了刚进入成均馆的文英信儒生。后来作为学官来到成均馆,却是要接替他来维持因为他的死而陷入混乱的成均馆的秩序。可惜,那么有学识的年轻人,……”

  在成均馆里待了二十年的王大化顺着刘博士的话,也露出了非常惋惜和感怀的表情,“文英信少爷,我也记得,那是多么宽和仁厚的一个人,与现在的掌议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司成一拍桌子,“好啦,非要提这伤心事么?就因为这小子不负责任的走了,我才被迫留在了这个位置。本来当初是说暂时接管的,结果一做就做了十年,再也没上过朝堂,从此就难得能见到我的殿下了,殿下啊……”

  眼看大司成又要痛诉自己的“悲惨”的“官场被贬记”,刘博士和王大化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各自散开。

  

  6

  女林有些神情恍惚地走在路上。在夏仁秀离开后过了许久,他才走出了明伦堂。

  “喂!”直到桀骜蓦然出现挡在自己面前,女林才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桀骜离开明伦堂后并没有走远,在附近的课室廊檐下观察着情况,发现最后一个走出来的女林神情不对劲,喊了他好几声,对方都没回应,不得已拦住了他,才让女林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那张脸比见了鬼还要白?”桀骜摸上女林的脸,想到了什么又不自在地放下来,“那个老论吓唬你什么了?我去找他算账!”

  “桀骜!”女林一把抓住他的手,拦住他。好不容易经过了这次波折重重的斋会,女林非常不想再节外生枝。方才夏仁秀的话也在他的心理上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使得他此时感到异常的疲累。“什么也没有。我没事。”

  桀骜回头,望着他白皙的额头上还流淌着的冷汗,“真的什么也没有?”

  女林肯定地点头,微笑也显得那么疲惫,“真的。”

  “你这家伙,没什么事的话,怎么连帽子都没扣好,心不在焉地想什么?”桀骜看了看,回过身来,动作轻柔地帮女林重新系弄帽绳。

  女林微微愣着,低头看桀骜的举动。

  明明满肚子的疑问牢骚,动作还是那么温柔细致。

  这就是桀骜啊。为了这样的桀骜,才值得自己去做任何事。夏仁秀的威胁是很可怕,可是,比那更可怕的,是失去桀骜。

  呆呆地任由桀骜摆弄着自己的帽绳,感受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连指甲都注意不碰触到自己的肌肤的体贴,女林有些迟疑地问出他在斋会看到桀骜出现时就很关心的问题,“那个,你想通了?斋会开始之前,你说,……不知道要怎么办的困惑?我以为……”

  桀骜的手顿了顿,接着继续不失温柔地系扣结,“没有,要是能够那么轻易想通的问题,我就不会问你了。可是,你以为,我应该一个劲地只关心自己的苦恼,躲到一边自己去想个头破血流,就这么由着你去面对那些家伙,完全不管吗?具容夏,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桀骜微微低了头,与女林的视线齐平,脸对着脸。

  彼此的眼睛里完全只有对方。

  “好了。”桀骜说,最后帮女林整了整帽子,查看了下是否将帽绳系得松紧得当,既不会轻易松开又不会紧得让人难受。

  女林对桀骜笑了笑,还想到一个问题,欲言又止,“那条规定,文英信哥哥制定的,是为了什么呢?”

  “那是那个家伙想要做的又没完成的无数事情之一。”桀骜的目光里也是一片温柔,回忆起自己的兄长,那种总是抱怨的词句里,蕴含了多少深情的追忆,“我还那么小的时候,他就总是对我说,要跟随他的老师,做一个多么正直多么有信仰的人,想要改革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改变那些丑恶的规则。做了成均馆的掌议之后,他想从成均馆开始自己的变革。那条规定,是一个开始。制定这规定的目的,是要消除成均馆里参与大科的两班儒生与只能参加杂科考试的中人儒生的等级差别。在斋任选拔公示的三个月内,任何儒生,包括中人儒生,也能参与竞选斋任。成均馆的大门,是面向最低贱的泮村,在成均馆里,斋任成员的选拔,也应当面对每一个儒生。不管是两班还时中人,只要是成均馆的儒生,都应该有资格加入管理成均馆的斋任。这个天真的家伙,就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无能地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女林伸出食指放到桀骜的唇上阻止了他还要出口的话,微笑道,“不要这么说,桀骜。今天救了我的,就是文英信哥哥。”

  桀骜笑了一下,“是啊,这家伙,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总算还做了一件好事。”

  “今天真是太累了。接下来,该轮到别人劳累劳累了。”女林双手叉腰,振奋了下精神,气嘟嘟地一抿嘴。

  桀骜不解地看他。

  女林满脸使坏的笑容,“你要不要来帮我一下啊,桀骜?”

  

  (完)

  

  

(https://www.biquya.cc/id15187/819482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