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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罚!儒罚!儒罚!”由于金珉泰的愚行,被激怒的成均馆儒生再也顾不得其家门的尊贵,争相敲牌示威。平日里被金珉泰欺负的许多儒生早就看着他一肚子不满了,难得今日有个机会可以整治他,而且是儒生集体对金珉泰的责难,就算金珉泰要秋后算账也绝对不可能针对所有儒生来个大清算。许多人私下起哄表示绝不能放过金珉泰。那几个跟随金珉泰的儒生为难地看着金珉泰,畏畏缩缩不发一言,生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跟金珉泰一起受到儒罚。
儒罚一旦做出,没有十足的理由推翻的话,将立即生效,无可更改。
金珉泰无可奈何,情急之下爬向他平日里不屑的夏仁秀身边,想要扯住夏仁秀的衣襟,又意识到自己跟夏仁秀以及其他儒生一样都脱掉了外袍和上衣,只得双手扑地,急切地哀求道,“掌议,掌议,你是我们老论的掌议,你帮帮我,无论如何你都要维护老论儒生的权威!”
夏仁秀似乎充耳不闻,对于金珉泰的低姿态没有任何回应。
儒生的声浪在明伦堂上空汹涌回荡。片刻之前,这风浪声讨的中心是女林,此时已变成了金珉泰。瞬息之间,风云变幻,而斋会尚未结束,还在进行。谁也不知道,斋会在结束之前,还将会发生什么变数。
夏仁秀代替犯下严重失误的金珉泰主持斋会,不计前嫌主持斋会大局,众望所归,博得了成均馆众儒生的好感,短短时间内,如果说金珉泰的威望是一落千丈,那么夏仁秀的威信就是前所未有的水涨船高。待儒生的不满发泄得差不多,声音开始趋于齐整稳定时,夏仁秀一摆手,炳春他们立即向大家作出噤声的手势。儒生们闭上嘴巴,静待夏仁秀的吩咐。
这种情形下,无论夏仁秀做出什么决定,只要不触及三纲五常的底线,都会得到大多数儒生的拥护。就算是最抵触老论派的少论子弟,心下再不服气,也明白夏仁秀此时已经掌握了斋会的大势。
夏仁秀形式上与各位斋任交流了下目光,所有斋任都小心赔着笑脸,表示让掌议看着办,不必再一一征询他们的意见了。夏仁秀以令人难以察觉的姿势点了下头,面向儒生,发表成均馆掌议的意见。
“今天的斋会,是在金珉泰儒生以及众多儒生的提议下,经由我,掌议夏仁秀和众位斋任允许,为决定对具容夏儒生的性别丑闻事件如何处置而召开的。”夏仁秀那略微放低而彰显威仪的声音此刻在儒生当中更具有威信和力度,“在我们全体儒生的亲眼验证下,具容夏儒生以成均馆儒生该有的礼仪和尊严,昭示了自身的清白,消除了儒生们的疑问,维护了成均馆的名誉。”夏仁秀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身旁瑟瑟发抖的金珉泰,“我们应该感谢的人,不是听信谣言不加分辨反而推波助澜的金珉泰儒生,不是道听途说四处传播不实谣传的郑知松儒生和朴大新儒生,也不是仅仅由于儒生的请求不去证实事实而同意儒生要求的掌议和各位斋任,而是儒生具容夏。是他,最终成全了成均馆儒生的体面,没有让我们犯下更严重的错误,没有使成均馆的斋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笑话。现在我发表对于具容夏儒生性别疑问事件的结果,在此宣布,具容夏儒生没有任何嫌疑。”
对于这番有礼有节的结果发表,儒生们听得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即使有儒生不认同其个别言辞,也不敢公然反驳。女林是男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金珉泰等儒生由于对他的误会而妄图对其进行惩罚差点侮辱了无辜的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是,对于这样的结果,作为成均馆的儒生,仅仅对此就满足了,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夏仁秀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儒生后,慢慢从坐席上站起来。
他走到女林面前,恭敬地低下头,缓缓跪下,以无比庄重和虔诚的姿态,面对女林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这是学子供奉圣贤时或者晚辈通常在重大场合才会对长辈做出的礼节。同辈之间行这样的礼一般来说是绝无可能的。更何况行礼的还是那个狂妄高傲目中无人也有资格狂妄高傲目中无人的成均馆掌议夏仁秀?
是以所有人都惊呆了。尽管这次斋会当中他们多次被牵涉其中的当事人不可预测的反应和举止惊到,但这次的是前所未有地被震惊了。
女林先是睁大了眼睛,接着眨了眨眼,彷佛在确定这不是做梦。那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在夏仁秀眼里竟然觉得异常可爱。连女林也被自己惊吓到的认知让他油然而生起一股许久未曾有过的成就感。
将愉悦的感情轻易埋藏于冷硬的面容下,夏仁秀继续扔下一枚重磅炸弹,“斋会的召开与金珉泰儒生有很大关系,议长也是由其担任,由于他的失误召开了一次错误的斋会,差点陷全体成均馆儒生于不义之境地。对此,金珉泰儒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所有的错误只在他一个人吗?被谣言动摇的人又岂止是金珉泰儒生一个人?听信于他的人,散播不经论证的传闻的人,要求召开斋会的人,对具容夏儒生进行不当苛责的人,每一个参加斋会准备对具容夏儒生进行惩罚的人,还有,最终决定召开斋会的我,掌议夏仁秀和各位斋任,在此事件中,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儒生们纷纷垂首,互相张望,既羞愧又担心。不知道分外强势的夏仁秀将会做出什么决定。
“难道掌议要我们全部向女林磕头认错吗?”“掌议都这么做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他可是成均馆的掌议啊。”“早知道这样,就不怀疑女林了,我真是笨蛋啊。”“是啊,所以都是我们活该。”“那这样,以后不是所有人在女林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吗?”“我觉得掌议能够这么做,还真是了不起。”……
在儒生们七嘴八舌的悄声讨论中,林炳春不解地看向夏仁秀,握紧了高峰的手,有点虚弱地请求道,“你掐我一下。”
高峰委屈得不能自已,边痛哭边不客气地掐上炳春的大脸,“掌议,我们的掌议,竟然由于那个金珉泰而向女林下跪认错,呜呜唔,那是我们的掌议啊,……”
“哎哟哟!”炳春被高峰掐得痛呼,这才确认自己身在现实,踢了高峰几腿后,又与他相拥而泣,“我们掌议竟然做到了那个地步,高峰啊,那是我们的掌议吗?”
2
夏仁秀不为所动,金珉泰失势,掌控斋会,不过是一个前奏,他真正想要做的,还在后面。
“在发表了对具容夏儒生性别疑问事件的结果之后,接下来,我并不想进行只针对金珉泰儒生处罚的程序。君子每日三省吾身。比起处罚金珉泰儒生的错误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要反省这次的过错。因此,首先是我必须反省自己的错误,对女林行礼道歉,以这次事件为教训,引以为戒,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是我,掌议夏仁秀的决定。我相信,在场的儒生也下了决心,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众人点头。这番话在他们听来合情合理。
“那么,我们对此将准备如何反省?”夏仁秀起身俯视全场,气势逼人,彷如磨砺许久终于亮出獠牙的狼王,“成均馆的儒生拥有斋会的自治权,而管理成均馆儒生,将之引向正道,更加正确地追求真理,是成均馆掌议和各位斋任的责任,之前由于我和各位斋任只知道遵循儒生的意见,忽略了自身应有的引导责任,才导致了这次目的错误的斋会。我,掌议夏仁秀,就此提议,从此以后,斋会的召开,只能由掌议与各位斋任商议后做决定,儒生的提请不具有决定权。对于斋任会议后掌议发表的是否召开斋会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得有异议!请追求君子之道的成均馆儒生,如果同意我的提议,就举起白牌,让我看看你们的反省之心。”
“掌议英明!”炳春精神大振,第一个举起了代表同意的白牌。
“我们的掌议,可是都下跪反省了呢?我们怎么可以不反省?”高峰边抹眼泪边举起了白牌。
姜武也毫不犹豫地以白色木板示人。老论派的金珉泰刚犯下大错,而同样是老论派的夏仁秀挽回了老论儒生的威信,没有被少论派掌控局面。故此老论儒生此时对掌议夏仁秀也都持当仁不让的支持态度。占儒生人数大部分的老论儒生都举了白牌,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南人儒生就倒向了老论这边,形势愈发地一边倒了。
不举白板的就表示不同意,不同意的就代表没有反省之心,同样违背了君子之道。没人肯背这样的黑锅。而且夏仁秀方才那一跪,令出于党派成见想要争取权利的人虽有反驳之心也说不出足够反对的借口。一排排白色木牌都举起来了。找不到辩驳的理由,最后色掌和一些最顽固的少论子弟也举起了白牌。
除了桀骜。他裸着上身好像又睡下了,又成了那个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我行我素的桀骜的疯马。如果他能站出来反对,也许会扳回一些局面。可这是少论儒生不切实际的期待。对党色纷争积极参与尽力搅和的桀骜也就不是桀骜了。
斋会的召开有一定规程,本来儒生能够取得一定人数同意的话,只要向掌议和斋任提请,也能召集斋会。金珉泰就是利用了这点才能使这次斋会召开并坐上了议长之位。现在,夏仁秀以金珉泰和所有儒生被谣言蒙蔽犯下的过错为借口,以正当的理由和名义剥夺儒生召集斋会的权利。而成均馆的斋任会议,由于少论派的式微,实际上在斋任会议中并不握有话语权,老论派的斋任以掌议为马首是瞻。因此,剥夺了儒生召集斋会的权利的最终结果,是强化了成均馆掌议的独断专权,使得掌议的权力更加集中,更加至高无上。还有一点就是,通过这件事,不止是否定儒生提请召开斋会的权利,夏仁秀也为自己将来的j□j,反驳儒生其他的集体请求找到了有利的依据。
女林的笑容变得若有所思,貌似轻松地数点着白牌的数目,暗自心惊不已:在每一次与夏仁秀交手后,都会发现他是一个比自己所能预想到的更可怕的对手。
看见全场的白牌,夏仁秀满意地微微颔首。“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的提议,那么,对于金珉泰的错误,我,掌议夏仁秀不会按照儒生们的请求,对金珉泰进行儒罚。如果有任何异议可以在斋会之后奏请斋任会议重新审查。我说过了,比起处罚金珉泰儒生的错误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要反省这次的过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第一步,刚才大家已经做出了选择。第二步则是如何补救眼前的错误。金珉泰儒生,你有什么想法?”
金珉泰为自己被免除了儒罚而对夏仁秀心悦诚服,无比感激,被夏仁秀点到名后,尚未从差点被儒罚的惊吓中恢复,既是诚惶诚恐,又是连连谄媚地说,“我什么都听掌议的。谢谢掌议免除了儒罚,从此以后,我以掌议的意见为自己的意见。”
被别人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的典型,就是这时的金珉泰。造成这种可笑局面的原因,既有金珉泰本身太过无能愚昧的因素,更是因为夏仁秀是一个无比强劲可怕的敌人。
“具容夏儒生,你认为应该如何弥补我们对你犯下的过错?我是成均馆的掌议,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给你。”夏仁秀突然转向女林,询问道。方才还跪在女林面前,现在则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女林。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在心理上向任何人下跪过。他即使跪下了,所想的也绝非臣服,而是如何以自己的一跪征服对方。
女林并没看他,目光在夏仁秀刚才跪过的地方来回转悠,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抿了抿嘴,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传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找来找去,怎么没看到一点宝贵的黄金呢?什么都没有嘛,嗯,……”女林一手抚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的神情,“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发现了另外的东西喔,你想知道吗?”
夏仁秀知道女林又想玩什么噱头了,无论女林如何耍花招,夏仁秀确信,最后的胜利者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他顺势问道,“喔,你发现了什么?”
“野心。”女林竖起食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强调道,“深不可测的,可怕的,野心。就是那个玩意。”女林站起来,直视夏仁秀,穿着桀骜给他披上的衣服,衣襟下摆随着他的动作飘飞起来,轻盈灵动,就如他的笑容。“追名逐利、不择手段的野心,那是我现在最想要避而远之的东西。夏仁秀,你问我想要什么,我的回答是,我不需要。你给的东西,我都不需要。因为,我没那份野心来容纳你赐予的任何东西。”
3
“具容夏,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林炳春与高峰刚喊了一句,被夏仁秀制止。
女林说的这番话只能被不明情由的儒生当做是在赌气,或是如林炳春与高峰所说的,不识好歹。明白女林的话中真正含义的人,这斋会上只有不超过四个儒生。
“不是我要给你什么,是成均馆全体儒生想要为自己的错误做出补偿。最先提出了君子之义的人,是你,那你总也要知道如何以君子的礼节回应斋会上儒生们的诚心悔过吧。”夏仁秀面容一凛,正色宣布道,“今日起,撤免金珉泰儒生的斋任一职,由具容夏儒生替补金珉泰儒生的斋任职位,希望其以君子之理为成均馆儒生的居馆修学之路做出应有的表率。”
此话一出,最为大惊失色的儒生,是老论。
由身为老论派的掌议推举非老论出身的儒生担任斋任,这是从成均馆内有党色之分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与朝廷类似,成均馆内南人儒生与少论子弟合流,勉强维持与老论子弟对峙的局面,少论派推举少论和南人,老论派推举老论,这是理所当然的潜规则。如果有谁胆敢违反这一规则,反对最强烈不是敌对的党派,反而是自己所处同一阵营的队友。这种行为很容易被看做是违反了家门派别的背叛行为,也是非常容易受到自己党派排挤的危及自身的行为。
“这怎么可以?掌议!”“不行,他又不是老论!”“连什么门派都不是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斋任!”果不其然,老论儒生的反应最为激烈,许多人的家门党派观念根深蒂固,听到夏仁秀的这番话几乎是本能地反对起来。
少论儒生和南人儒生则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很少有反对的,无所谓和赞同态度的人比较多。
“女林说起来也是住在我们东斋的,我们争取他到少论这边比较容易。以后斋任会议上,少论的力量就能壮大一点。”色掌把自己的小九九说给其余的少论子弟听,他们觉得有道理。于是与老论儒生争论起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掌议都说行了!”“就是,金珉泰对具容夏那么不敬,犯下了错误,让具容夏替换他,是天经地义!”……
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似乎一场舌战在所难免。
“金珉泰儒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反省。”夏仁秀开口,不可抗拒的压迫感又发挥了力量,震慑住了还想要喋喋不休的人。“我也做出了自己的反省。我是老论儒生,也是成均馆的掌议。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记住,这不是推举斋任的推选会议,而是查明事实惩处犯错儒生的斋会。金珉泰儒生放弃斋任职位,是他的诚心忏悔,虽然犯下了过错,但是也知道立即向君子之道靠拢,努力走回正道。而现场的儒生呢,刚才还举牌认识了自己的过错,现在难道想出尔反尔,不愿意弥补错误吗?那么有意见的话,就给我理直气壮地站出来说,当着斋会上全体儒生的面,声明自己绝无错误,比斋会上遭受了不必要审查的具容夏儒生更有资格代替金珉泰儒生成为斋任!说!”
最后一个“说”字铿锵有力。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老论儒生噤若寒蝉,再也没用一个反对的声音了。因为这是君子之道,是忏悔过错的方法,不是普通的推举斋任。若是平常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会拼死反抗,反对夏仁秀到底,甚至会由其他老论斋任召开集会,商量废除违背了党派原则的掌议之职。但是,那一切都需要有名分,有正当的大义和理由。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时,他们不但没有半点反对的名分,相反,更需要的是另一个名分。
那就是,女林接受了斋任之职,所有的儒生才有台阶可下。否则,儒生们的诚心悔过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谅解,在将来受到女林的嘲笑时依旧将无从辩驳。儒生的面子在这个被斋会记录下的差点被全体儒生侮辱的具容夏面前,将一钱不值。
对女林来说,也是一个两难境地。如果不接受,就表示自己违反了先前的君子之道,与全体儒生站在了对立面。接受了,就等于以后自己成了夏仁秀一边的人。有眼睛的人都会认为女林具容夏终于投靠了成均馆里最有势力的掌议。
无论女林如何选择,最大的赢家,都是夏仁秀。输家,只有女林和全体儒生。
今天的斋会上,夏仁秀以退为进,重重设计,虽然女林有反抗,桀骜也是个危险因素,但夏仁秀懂得及时变通,反守为攻,总能找到对自己更有利的机会。率先响应女林的提议,第一个脱衣服,撤换金珉泰的斋会议长之位,挽回老论儒生的威严,夺得所有老论儒生的全力信赖,竖立客观公道的强势形象,博得了中立儒生和一些讲求公道的儒生的好感。接着引经据典,反省错误,将全体儒生拉入自己的言语陷阱,剥夺了今后儒生召集斋会的权利,确立了自己的绝对权威,使得任何人都必须对其敬畏服从,无可置喙。免除金珉泰的儒罚,将失势的金珉泰利用彻底,令其诚心放弃斋任职位,制造了一个谁也不能反对的理由,特别是消除了威胁最大的老论儒生的反对资格,名正言顺地提议由女林接替。最后,让女林面临了一个进退维谷的选择。女林成为斋任,对夏仁秀来说,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非关其个人意愿,在别人眼中,女林是自己的人将成为公认的事实。拒绝了,那么也不是什么坏事。女林将在成均馆里没有立足之地,任他再有通天的能耐,得罪了绝大部分自尊心高傲的两班儒生,即使有桀骜的帮衬,以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迟早,还是得向成均馆的掌议低头请求饶恕吧。
林炳春和高峰还有点迷糊。不过无论夏仁秀说什么,他们都只有忠心跟随的份。
姜武垂首敛目。整个斋会绕了一大圈,夏仁秀如此煞费苦心,最重要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一个人。以金珉泰的能耐,还不值得眼高于顶的夏仁秀当做正式的对手,金珉泰只是这次斋会中抓住了机会顺便除去的一块绊脚石而已。——连夏仁秀本人都没有清楚意识到的这点,只有姜武在一直沉默追随着夏仁秀身影的目光中,看得比任何人都明白透彻。
始终,自己都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夏仁秀此时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女林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看不见的火花纠缠,迸发。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躺在角落里的桀骜不知何时已坐起来,暗暗握紧了拳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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