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弹幕并不多，秦兆川看得过来。
虽说大多数字在他眼里缺胳膊少腿，但在此之前，桑柠已经给他们看过好几次视频，通过视频的字幕，连蒙带猜的，他也差不多能认全现代的常用汉字。
只是那些所谓的弹幕，他怎么越看越迷惑？
其中有一些正常的：
“姐姐，你还有其他的纸扎作品吗？”
“主播长得好漂亮。”
“求出手办求出手办！”
“在视频里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在直播间里看，主播做的真的好精致。”
“姐姐要不要带作品去参加展览？”
至于不正常的，秦兆川疑惑了？
“老婆米死了！！”
秦兆川：老婆？什么意思？老婆婆？不对啊，神明现在很年轻，怎么会被称为老婆婆呢？
他突然想起北境之行，经过一个小村落时，那个地方成亲的男子对妻子的称呼。
这些网友，不会是管神明叫老婆吧？！
秦兆川指尖颤抖，他突然很想像京城的那些酸儒一样，指着形骸放浪的年轻子弟，嘴唇哆嗦着说：“这成何体统！”
他努力平复着不该有的心绪，不断的对自己说，可能这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在神明那里，“老婆”不过是对他人的一种普通称谓。
结果，他还没安慰住自己，就又看到了另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从上面飘过：
“我和柠柠老婆明天结婚，欢迎大家来捧场。”
右下角的弹幕刷过一片的“不要脸”。
秦兆川这下，是真的想说成何体统了。
神明刚给他说了两千年后的人成亲的习俗，在神明的用语中，他也知道了，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
那……老婆真的就是妻子？
秦兆川不理解。
为什么那么多人叫神明老婆？神明不是说他们那个时代实行什么一夫一妻制，一个男子只能娶一名妻子，一个女人也只能嫁给一个男人吗？
那这些叫神明老婆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兆川感觉天旋地转，他有点站不稳。
索性在矮塌上坐下，秦兆川揉了揉眉心，心理建设了好久，才重新抬眼去看弹幕。
过了十几分钟，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有好几百了，而且照这个趋势，很快就能破千。
桑柠刚才虽然在镜头面前打了招呼，但后面便一直将摄像头对准纸扎鬼嫁娘，做了一个基础的介绍，此时有空去看弹幕，也给整笑了。
她挑着一些弹幕互动：
“一共做了三天，查找了很多资料，嫁衣主要参照的是天清王朝，风格看上去和网上的凤冠霞披不同。”
“我多大？今年二十一，网上应该能搜到资料，搜不到的，指路桑家的瓜，当事人在线指路。”
“其他纸扎作品……”桑柠举着摄像头转到自己的架子上：“这里还有一些，这是之前做的童男童女，这边还有小龙虾、包子馒头烧鸡烤鸭……”
纸扎的吃食，桑柠这里常有，她现在做熟练了，只要有空闲就会备一些，毕竟金都山的人数摆在那里，就算每天省吃俭用，也要消耗大量的粮食。
更何况将士日常训练，吃的方面最不能节省，不然遇到突发状况，上战场发挥不出实力，丢的可就是性命了。
但她这些吃食，直接让整个直播间的乐开了花。
“笑死了，怎么这么多吃的？”
“这些是丧葬纸扎吧？是谁找主播定制的？他家这长辈真是个吃货。”
“呜呜呜以后就让我闺蜜给我安排上，天天给我烧吃的。”
“不得不说，主播做得好逼真。”
桑柠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默认了，这是某个客户定制的纸扎。
而客户本人，此刻正郁闷着。
神明就这么默认着让他们叫“老婆”，真让人不爽。
还有，何为“吃货”？
他虽然不懂，但直觉告诉他，这些网友是在嘲讽。
岂有其理。
简直岂有此理。
神明给他送吃食怎么了？那是神明对他的偏爱！
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现代人。
直播间内，有人要看童男童女，毕竟桑柠做得这一对纸扎，是让她账号开始涨粉的作品，很多老粉都特别喜欢。
桑柠将童男童女也搬到工作桌前的空地上，和鬼嫁娘摆在一起。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鬼气森森。
冬天天黑得早，外面早就黑咕隆咚一片，桑柠的书房外是别墅的小花园，种了些花草树木，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的景象，就像月光下的一片黑暗森林。
书房的暖色灯光也救不了。
直播间开始刷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了。
不知谁提了一嘴，要看桑柠的穿搭，氛围才好了一些。
桑柠家里早就供暖了，很暖和，她对粉丝有求必应。
将镜头转了个方向，对准另一面墙上的书架，以及整齐排列的书籍，桑柠向后退了退，争取让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镜头下。
桑柠这次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缀着红玫瑰的花纹，肩膀镂空，胸前是黑色蕾丝，裙摆呈不规则的形状，一侧高一侧低，纤细腰肢的一侧，还系了个蝴蝶结。
搭配着黑色高跟鞋，整个一暗黑少女。
一时间，包括秦兆川在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桑柠说：“这套衣服是从xx定制的，价格小五位数，版型和布料都很不错，很符合今天的主题。”
这是她为了今天的直播特意定做的衣服，她平日里穿浅色系的比较多，但直播前，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作品，思来想去，还是找了家小众品牌，紧赶慢赶定制了一件。
不得不说，效果她很满意。
但当她去看弹幕时，傻了。
“啊啊啊啊，老婆，舔屏！”
“妈妈我谈恋爱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柠柠老婆的狗。”
“姐姐性别别卡太死，看看我看看我！”
“老婆身材好好，吸溜。”
“你们都别争了，老婆是我的。”
桑柠木了一瞬，把镜头换了个方向，严肃说道：
“不许叫我老婆！”
但声音毫无杀伤力，还引来一群声控的有一次狂欢。
说话太放肆，差点把她直播间给封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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