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玢不敢吭声,送方贞秀回她的屋子。
方贞秀让丫鬟婆子都退出去,坐在榻上忿忿地斥责儿子:“我们侯府大不如前了,统共就这点子家产,还要分给那两个庶子,你拿到手才多少?还巴巴地去帮二郎打点关系,找门路。”
窦玢站在她面前垂着头:“父亲要我们去,不得不去。”
方贞秀拿起团扇摇着,思付着道:“你父亲叫你,你去应个卯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二郎手里的那些东西拿到我们手中。他这两年用府里的银子打点下不少人脉,你去收拢过来,想法子为你的前途做打算,保住你妹妹的性命。等你手里攥有实权,来日那二郎出来,也不敢说你什么。这三郎,虽说木讷,但还是找机会治一治,可不能让他分太多的家产。”
窦玢忙行礼道:“还是母亲想得长远。”
方贞又用团扇戳了戳他,咬牙道:“我就是个操心的命,没有我为你打算,你一个嫡子被庶子压得都抬不起头,你可长点心吧。”
“是是是。”窦玢忙不迭地点头。
魏王府的偏厅里,烛火通明。
萧容璟和蒋国公坐在上座的罗汉榻上,听着小厮说道:“殿下,小人已按吩咐同长平候府的二位公子说了,他们请殿下好好静养,改日再来请安。”
萧容璟挥手让小厮退下,展开玉骨折扇摇着,叹道:“人是大理寺卿何大人亲自去拿的,这长平候府想捞人出来,怕是难了。”
坐在下手的程翰林笑道:“这岐山王自从圣上登基后,就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不问朝政,不问世事。想不到今日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窦璘也太不长眼了,孟府再落魄,孟小姐可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活该被拿。”
听到孟小姐三个字,萧容璟在烛火下的神色划过一丝晦暗之情。
“那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岐山王再不济,要治一个候府的公子,还是能的。”坐在程翰林旁边的一个男子说道,他是宗正寺的钱寺丞。
李主事坐在他们对面,沉吟着问道:“宫中可有消息,圣上对此事是何态度?”
一直默然喝茶的蒋国公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窦敬定是先去求的圣上,圣上不见,他才让两个儿子来找殿下的。”
李主事捋了捋颌下的山羊须,“如此,窦敬已然是弃子,殿下以后切不可再同长平候府之人再有来往了。”
萧容璟点头:“自然。”
“李主事,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蒋国公看着李主事道。
李主事也不客气,向他们道:“下官从此事能看出三点:其一,银钱征集一事,长平候不管办得如何,他都是死路一条。其二,圣上虽恼岐山王向孟府提亲,但此事圣上并不搭理长平候,说明圣上暂时还不想动岐山王。其三,岐山王为孟小姐出头,也向天下人说明他同孟府是一体的,如此,孟府那些门生旧部自会归顺到他门下。殿下如能得到岐山王的支持,再加上同定北将军府结成姻亲,文臣武将尽收麾下,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萧容璟眉头跳了跳,余光瞥了一下端坐不动的蒋国公,忙笑道:“李主事,可不敢乱说,这定北将军府八字还没一撇呢。”
蒋国公转头看了看他,了然道:“殿下,你也不必防着老臣。老臣坐在这里,你还不清楚皇后的意思吗?”
萧容璟呆了呆,收起折扇,起身向他郑重行礼:“多谢母后,多谢国公的厚爱。”
蒋国公让他坐下,缓声道:“你要争储,姻亲是最牢靠的支持。杜将军如能获胜,将来必得圣上倚重,所以定北将军府的嫡女做你的正妃,大有裨益,你可不要错失这个良机。还有,李主事方才漏了一点,岐山王为孟小姐出头,三言两语就把窦璘送进大理寺,此人城府极深,圣上一直防着,殿下同他来往,要借他的势,还得查清他是否有谋逆之心,如能拿到他谋逆的证据,为圣上除了这个心腹之患,到时,你收拢了孟府旧势,又得定北将军府的支持,再加上立有大功,大事才有希望。”
萧容璟如醍醐灌顶,忙恭声道:“多谢国公指点,日后还请国公多多指点孙儿,为孙儿谋划。”
坐下下首的三人,听到孙儿两个字,神色各异。
蒋国公倒是一脸坦然,他又道:“今日端王妃去会仙阁吊丧,你可不能去趟这趟浑水,窦敬虽是弃子,但孟恪远还被关在天牢中,此时站队为时尚早。将来圣上若是因此事发怒,可要小心,看看那穆王和邕王的下场。”
穆王和邕王是萧晏祯的长子和次子,当年萧晏泽受重伤,他们去给萧晏泽侍药过,圣祖夸赞,萧晏祯也赞不绝口。后来萧晏祯登基,二子争储,忤逆了萧晏祯,被贬为庶人,一个发配到蜀中,一个发配到北部极寒之地,永世不得入京。
萧容璟背后汗津津的,他今日听到端王妃去会仙阁吊丧,知晓这是萧容琏授意的,目的是想拉拢那些孟府的门生旧部,他也想安排人代他前去吊丧,好拉拢人心,若不是蒋国公提醒,只怕他真就傻乎乎地去了。
当下他对蒋国公深为信服,躬身仔细聆听着蒋国公说的每一句话。
蒋国公把诸事的利弊分辨清楚,方起身告辞,萧容璟亲自送到府门外,目送着他的马车走远才回府。
张宝进来服侍他洗漱安寝,待他上床后,吹熄了寝室里其他烛火,单留下床前的一盏宫灯。
萧容璟望着那宫灯,恍惚中看到元宵灯下孟知嬅仰望着他的那张小脸,那俏丽的脸上满是爱慕之情。
可才过了数月,她再看他,眼中竟是毫不掩饰的疏离,甚至还在南山居对他出言不逊。
他原以为她是恼他对孟府落难无动于衷,心灰意冷,由爱生怨。
今日八皇叔惩治窦璘一事,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孟知嬅早就勾搭上了八皇叔,想必八皇叔向孟府提亲,就是被她勾搭得神魂颠倒所致。
这个娼妇!
他恨声骂道。
她竟然委身于一个不能行人道的男人,看着她明面上若无其事,背地里指不定被如何折磨呢。宫里内侍监和宫女对食之事,他可是听过不少,他甚至还听过宫女被折磨时发出凄惨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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