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她来到偏厅同沈月清她们吃饭。
沈月清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大家默默吃着饭。
一时寂然饭毕,沈月清起身回屋,孟知嬅跟了过去。
沈月清在罗汉榻坐下,孟知嬅在她面前低头站着。
常妈妈奉上茶,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起退了出去。
沈月清没有看孟知嬅一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冷声道:“明日我让李妈妈回来,以后你出门,由她跟着。”
“是。”孟知嬅低着头,悄悄看了母亲一眼,又小声道:“下午,我是同陆右相的孙女宛屏去吃果子了。”
沈月清闻言,方转眼看她,疑惑道:“陆府的姑娘?你们几时交好了?”
孟知嬅答道:“阿娘,我本就同她交好,今日她来找我,是想告诉我,这两日大夫就能进去给祖父治病了。”
“真的?”沈月清脸上的阴沉终于散去,她绽开一丝笑颜,拉着女儿坐在身边,又问道:“她是从陆右相那里知道的?”
“宛屏说,她父亲跟她阿娘说,大理寺和御史台接连递折子上去,说要保住祖父的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孟知嬅拉着母亲的衣袖,小心地说道:“我是同宛屏吃完果子,王爷才送我回来的,他是想问我,有没有被窦璘伤到。”
沈月清叹了口气,拍着孟知嬅的手,切切道:“王爷对你好,是好的。可你们终究尚未成亲,整天厮混在一起,会惹人笑话。我们女人家不比得男人,男人能三妻四妾,朝秦暮楚,别人不过背地里说两句。可我们女人家只要行差踏错,那唾沫星子都能把我们淹死。这往后的日子,谁都瞧不见,你得护好自己的周全。”
“阿娘,我记下了。”孟知嬅依偎着她,说话声娇娇软软的。
沈月清让常妈妈把韩书琴,于雪乔请了过来,告诉她们大夫能进去给孟恪远治病的消息。
“太好了,只要大夫能进去给父亲治病,怕是我们也能见到官人他们了。”韩书琴捂着胸口笑道。
于雪乔也笑道:“只要圣上松了这个口子,往下的事就好办了。”
沈月清思付着说道:“那日知嬅回来说,父亲在天牢里,无人照顾,身上都有臭味了,我寻思着,等大夫可以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能带上我们家的人,进去给父亲擦擦身子。”
于雪乔问道:“今日我们去会仙阁,瞧着那大理寺的何大人,还是通情达理的,要不,请尚书大人去帮忙说说看?”
沈月清点点头:“行,等我回去同父亲说。”
长平侯府的偏厅内,一片哀愁。
窦敬坐在榻上,手撑在矮几上,扶着额头,闭着眼睛,身子随着急促的鼻息上下起伏着。
方贞秀坐在矮几的另一侧,木着脸。
窦璘的生母曹姨娘跪在窦敬面前苦苦哀求着:“侯爷,求求您,救救璘儿。”
方贞秀看她哀求了许久,不耐烦地道:“得了,你少嚎两句,没瞧见侯爷在想法子么?你嚎个不停,侯爷如何静得下心想法子?”
曹姨娘不敢再说话,用绢子捂着嘴,呜呜哭着。
窦敬也不耐烦了,指着曹姨娘骂道:“你哭丧呢?嚎个不停,回你房中去嚎,别在这烦我。”
曹姨娘抽噎着,畏畏缩缩退了出去。
窦玢和窦玘进来,向窦敬行礼道:“父亲,我们去找了魏王和齐王,可他们府上的人都说,殿下身子不适,需静养,不能见客。”
“早起上朝的时候,他们还同端王争执不休,现在就身子不适,我呸。”窦敬气得眼下的两块横肉抖动着,他脸上的伤痕已结疤,黑褐色的疤痕趴在左右脸颊,如两条虫子突兀地爬在脸上。
窦玢偷偷抬眼看了窦敬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要不,去求求端王殿下。”
他话一出来,方贞秀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又说道:“端王殿下要是肯搭把手,我的琬儿就能出来了。”她说着,抽泣两声,用绢子拭了拭并无泪痕的脸,带着哭腔叫道:“我可怜的琬儿。”
窦玘也瞄了瞄窦敬,堆着笑说道:“母亲说得不错,端王殿下一向得圣宠,端王妃的母亲又是母亲的长姐,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父亲不如去求求端王殿下,说不定能有些希望。”
窦敬耷拉着眉眼,哀叹道:“端王你们不要指望了,端王妃今日去会仙阁吊丧,明摆着同我们划清界限了。”
他捏着眉心,愁眉不展:“倘若只有琬儿,我把银钱征集令一事办好,还能求着圣上开恩,把琬儿从死牢里弄出来,往后再慢慢计较,如今二郎又进去,我如何向圣上开口保住两个人?”
“那就保琬儿。”方贞秀立刻说道:“琬儿是嫡女。侯爷,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不是还有大郎和三郎两个儿子吗?他们一样能干,不比二郎差。等他们闯出一番事业来,再把二郎救出来也不迟。”
她说着,又向窦玢使眼色。
窦玢会意,上前一步道:“父亲,二郎冲撞的是岐山王,圣上同岐山王向来是面和心不合,再加上岐山王又向孟府嫡女提亲,更是惹恼了圣上。所以,儿子觉得,圣上不会因为岐山王去治二郎的罪,如果我们自己弄出大的动静出来,惹恼了圣上,反倒不好说了。不如我们按捺下来,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再想法子把二郎救出来。”
窦玘在方贞秀紧盯的目光中,只得说道:“父亲,儿子也同大哥一样想的。”
窦敬默然半晌,低着头向他们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方贞秀起身,向他行了礼,同窦玢他们一起出来。
走到拐角处,方贞秀先对窦玘说道:“三郎,你怎么跟你姨娘一样傻愣愣的,二郎素日在,可有你出头的机会?如今他不在,正是你建功立业出头的好机会,你就不为你和你姨娘将来好好打算么?”
窦玘忙向方贞秀行礼道:“多谢母亲提醒,是三郎愚钝。”
“好了,你回去陪你姨娘说话吧。”方贞秀道。
窦玘又向她行了礼,方自行走开。
方贞秀看着他走远,用胖胖的食指戳了戳窦玢,恨声道:“你也是个榆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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