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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英章带了水果等上周万涛家以谢他带队救助之情。
“小聂：有什么不如意之事要跑去冒险呀？”周万涛给聂英章沏了杯茶，再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笑着发问。
“周叔叔，请看我舅舅刚来的信。”他递上了信。
周万涛戴上老花镜细看后就说：“我估猜就是这件事伤了你的心。这种事，说出去要让人笑话，还要给你扣帽子：知识分子的资产阶级情爱至上主义，同文化大革命对知识分子世界观的改造要求差之十万八千里呀。再说，那个潜月芳同志是有夫之妇，你恋她不会被认为是破坏别人家庭，打击工人阶级。这可是个大罪名呀！况且，她对你变了心，同别人好上，东窗事发，闹了不可开交。这样的人有何恋惜呢？趁早死了这条心。趁着自己老大不小的年纪，赶紧找个伴侣。我赞同你舅舅的意见。这叫殊途同归，英雄所见略同。女人太漂亮了，往往是祸不是福。重要的是实实在在过日子，不是找个花瓶来摆样子惹麻烦。再说，她还比你大。女同志到这个年纪，已是徐娘半老，还有什风韵可言呢？”
这时，周夫人削好两只苹果送上来说：“老周，陪小聂吃。”
周万涛指着他老婆对聂英章说：“你看，我这位长相一般，人贤惠。我才放心哩。我即使外出一年半载都不用担心红杏出墙。”
“死老头子，拿我开玩笑。我才不给你吃哩！”她把一只苹果递给聂英章，而把另一只苹果收回。
“对不起，娘子。在下有错，这就给你赔不是了。”他作了个揖，带着京剧腔，逗得大笑，遂从其夫人手上拿了苹果，咬了一大口。
“谢谢叔叔的指教。正如我过去向你汇报过的，她的婚姻十分痛苦，竭力想解脱掉。我很同情她。同她几年共事、相处、相助，我们确实产生了很深很深的感情。她不仅长相出众，人也好。她要我等她，我也暗下决心守候好消想：她能离了婚。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我真的受不了！那天才会冒失地跑到戈壁沙漠中去散散心。不巧遇到风沙，差点回不来了，多谢叔叔带人救了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示我的感激之情。”
“不要太见外、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哈哈！何况我们都是革命队伍中的阶级弟兄嘛。谈不上谢谢。只要你努力学习毛泽东思想，听毛主席话，更好地工作，更快地进步，在当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把自己改造成又红又专的人民教师，这就是对我的最大感谢。”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对外人，我不敢讲，怕人家嘲笑，更怕被抓辫子、打棍子，弄不好上纲上线。造反派揪斗了那么多人，其中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事。男女作风的事也成了人们猎奇的焦点。我怕这件事弄不好也会引发风波。我想，彻底断了对潜月芳的念头，好好成个家。但是，即使知道了她负于我，我悲愤不已，可是要叫我彻底忘掉她还有点不舍。我总觉得她不是作风很坏的女人，对我是有真情的，怎么会这样，恐怕事出有因。我很想利用这个暑假回楠江去问一问，了解一下真情，也可死了我的心。”
“你呀，太痴情了！难得！我佩服！但是，你不能去。你这一去，岂不是把肉送上人家的肉砧，任人宰割。他们那里的造反派、革委会会放过你吗？何况，你是不辞而别地来到这里的。你这次到戈壁沙漠中的冒失行为已引起非议和猜疑。有人说你想逃出国境，投靠苏修，要追究你的过去。幸好，我同你们李校长为你讲话才没事。你可不能再有什么差错。事事都得小心才好。”
“谢谢叔叔的关心和指点。但我心中总有着大疙瘩，想解开谜。”
“这样吧。你找了个好伴侣，就一了百了，就可将你对月芳的情丝一刀两断。我有个老战友的女儿，叫成爱珍，同你差不多大，是个老姑娘，在区革委会上山下乡办做事，长相一般，不难看。你不妨同她交个朋友，合得来就办了，有了家就定心了。你意见如何？”
聂英章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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