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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鸟岛偷聚山盟海誓

  金山湖坐落在楠江市东郊,湖面辽阔,水质清澈,湖四周围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和灌木丛。湖中有个鸟岛,各种鸟类在林中叽叽喳喳。这儿尚未开发,游人不多。有农家的小船在湖岸等候来往鸟岛的少量客人。

  星期日下午二点正,林海顺和潜月芳来到湖边搭小船上了鸟岛。他们在一棵大樟树下,用牛皮纸铺垫地上,然后双双落坐。

  他们互相关心地询问对方身体和近况之后,转入正题。林海顺说:“这次我约你出来想和你认真彻底地商量一下,今后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她疑惑地凝视着他。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这段时间,我回不了家,看不到你,也看不到我们的孩子,我心里很难过。我巴望着能天天同你和孩子在一起,可是……”

  “我何尝不是这样呢?”她一把搂住他的头颈,满含泪水的双眼盯着他说,“你瘦多了,白头发也有了。听说你挨斗挨批,我哭了好几次。你又回到了我身边,我的海顺!”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嗫嚅几句,泪水哗哗直流。

  “你别哭嘛,”她掏出手帕给他拭泪,“你有什么说的就直说吧。”

  “如果我俩都是单身就好了。现在,他们说我破坏别人家庭,打击工人阶级。有的还说我是作风腐败的坏分子,不改正就应送去劳动教养。”

  “那怎么办呢?”

  “我们就、就分手好吗?”

  她一听马上站起来往湖畔直奔。他慌忙丢掉烟头,追了上去,一把拖住她说:“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不要拖我!我全身心地爱你,还为你生了双胞胎儿子,你竟然要甩掉我。我活不如死。”

  “不是我要离开你,是形势逼人,法不允许。你是有夫之人。我俩怎么可以这样下去呢?你总不会忍心看着我挨批挨斗,最后被送去劳教吧。”

  “这样,我决心与老赵离婚。你等着我。在我离婚这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好!就怕老赵死不同意,你的女儿也不同意,又加上组织做你工作,难度太大,不知猴年马月才离得了。”

  “老赵把聂英章逼到新疆去了,又把你搞成这样,把我心爱的人都害了。我恨死了他!我同他根本就没有过感情。这样的婚姻还能继续吗?绝对不能!蓉蓉没问题。许富贵对她说了真相。她对我们的关系不像原先那样反感,不会反对的。只要我铁了心,离婚绝对能成,而且不会拖久的。”

  “若能这样,这是最好。只要你上午离掉,我们下午就去登记;头天离掉,最迟第二天就去登记。”

  她回过身,一把抱住他说:“你这话是不是当真?我的海顺!”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若我这话不算数,是为了骗你,就叫我不得好死,明天就会被汽车轧了,或被雷打了……”

  她立即用手捂他的嘴:“不准发这种咒!我相信你!你刚才讲的百无禁忌,老天会保佑你平安无事。你有不测,我立即陪你上路,到阴间去成婚。老天爷!你保佑海顺,早早渡过现在这个难关!保佑我们早日喜结良缘!”

  “好!就这么说定!不过为了快点在运动中解脱,我还不得不对专案组说,我们这种关系已经结束,今后不再往来。这是策略。你知道吗?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也是我们俩的生命。只要我自由了就好办。我们想办法约会,只要保住密就行。”

  她破涕一笑,又投入他的怀抱,用手指轻轻地刮他的鼻子:“你真坏!”

  他兴奋得引吭高歌印尼民歌《星星索》:

  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船儿呀随着微风荡漾,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姑娘啊我要和你见面,向你诉说心里的思念。

  当我还还没来到你的面前,你千万要把我记在心间,要等着我呀,要耐心等着我呀,姑娘,我心像东方升起的红太阳,呜喂,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姑娘啊我要和你见面,永远也不再和你分离。咿……

  她陶醉在他的怀中,一边欣赏歌声,一边倾听他的心跳。

  然后,他把她抱起走向湖岸的小船。她“咯、咯”地笑个不止,惊得树上的鸟儿纷纷起飞。

  农家小船载着他们俩向湖岸划行,船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月芳躺在海顺的怀中,随着小船的波动,他们迎着落日的余晖,绽开满脸的笑容,不约而同地唱起了黄梅戏《天仙配》的插曲: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在阳光斜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似有无数条金蛇向他们纷纷游来,给他们道喜,祝他们成就良缘,呈现一道令他们永远不能忘怀的迷人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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