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苏棠到书房,才见裴樾今天也换了身朱红色的长衫。
玉带束腰,玉冠束发。
纸笔挥毫间,君子风流,翩翩绝色。
“只是换了身衣裳而已,王妃便看直了眼,本王不穿衣裳时,也不见你如此。”
裴樾道。
苏棠耳根一烫,你不穿的时候,我哪有空看。
不过提到不穿……
苏棠脑海自动剥了他的衣衫,看到了他性感漂亮的锁骨,结实的胸膛,劲瘦有力的腰身和腰下……
“咳!”
苏棠扶额,赶紧挥散脑子里的东西,还没开口,裴樾已经放下笔走了过来,替她拂去发髻和斗篷上飘落的雪。
大雪纷纷扬扬,又积了厚厚的一层。
王府的下人,裴樾放了绝大部分的人回家休息,所以此刻王府空荡的很。
裴樾便牵着她的手,慢慢踩着雪往前走。
“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
苏棠好奇的跟着他往前走,一路绕过长廊,终于在热闹的厨房里,看到了忙碌的人。
容萤、阿圆、陆无忧、苏念溪……
除了不能回京的家人,苏棠信任的、喜欢的朋友,全都在这里了。
他们都在阿圆的指挥下,摆桌的摆桌,切菜的切菜,什么都不会的,那就劈柴烧火,清风安静的跟在阿圆后面打下手,别的不说,他的刀削面就削的很不错。
“棠儿,我们来跟你一起过年,你不会嫌弃我们吵吧。”
“不嫌弃。”
苏棠话说出来,声音就哽咽了。
她都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热热闹闹过个年了。
前世过年,她不是一个人被扔在小院,就是被赶到外面,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重生后,侯府发生了太多事,她没空、也顾不上热热闹闹过个脸。
可现在,她可以自由自在的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发愁饭菜有毒,不用去算计仇人,她可以完全放松的,过这个年。
“王妃,我们又有新发明了。”
铁宏图带着几个徒弟凑上来,眼睛却只往裴樾身上瞟。
裴樾看了这几人一眼,终于道,“来本王书房。”
正好,母后留给他的匣子,还有最后一层没开。
铁宏图笑得见牙不见眼,也顾不上给苏棠看什么新发明,乐颠颠跟裴樾走了。
“姐姐,我们来玩叶子牌吧。”
苏念溪在收集粮草的途中,学会了叶子牌,并且上了瘾。
陆无忧顶着两只乌黑的眼,“昨晚她拖着我打了一夜。”
苏棠笑嘻嘻的坐过去。
“三差一啊。”
“我来我来!”
束修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把跳到了位置上。
苏棠:“……你把你爹一个人留在家里过年?”
“他也该给我找个继母了,天天守着我干什么,我们两父子在家也是干瞪眼。”
束修说。
赵鸢和虞舅母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话,都不知怎么夸这个‘大孝子’。
“舅母怎么也来了?”
“来告诉你一件事。”虞舅母笑说,“你还记得你虞落姨吗?”
“记得,她不是回了虞家安置么?”
揭露庸王乃是楚国皇子后,虞落便悄悄藏在虞家,一直没敢出来,苏棠还想着找机会将她接过来,敲打敲打京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虞舅母轻笑,“她两天前已经启程,去北地了。”
赵鸢笑嘻嘻说,“棠儿,她本来是要来见你的,可你自回京后,府里的客人就络绎不绝,她怕耽搁了你休息,左思右想,这才决定先启程。”
苏棠眨巴眼,“所以我很快要有一个继母了?”
束修在一旁大叹,“我那不争气的爹呀!”
虞舅母看苏棠没有反对的意思,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不过今天他和赵鸢还要去赵家祭拜先祖,坐了会儿就告辞了。
等裴樾跟铁宏图打开匣子,拿着里面的一封信来这边时,苏棠四人已经在牌桌上大战三百回合了。
烟火袅袅。
饭菜的香气化作一缕白烟,蜿蜒飘出。
小满满追着院子里一只喜鹊儿到处跑,喧喧嚷嚷,又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来替我一圈,我要去更衣!”
我打不赢了。
苏棠聪明,可打叶子牌还得要几分运气,偏偏她每把手气都很臭。
反倒是束修这个大孝子,把把手气异常的好,就连融合了各地精华的叶子牌高手苏念溪,也惨输。
裴樾迟疑了一下,就被苏棠拽着手抓了过去,摁在了位置上。
他只好先把信收起来。
“本王不太会。”
“没关系,我教你。”束修嘿嘿笑说,“虽然带兵打仗我不如王爷,可王爷打叶子牌却不如我,这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啊。”
一刻钟后。
苏棠更衣回来,眉飞色舞束修已经蔫了,反倒是裴樾跟前,放着一堆银子。
裴樾看着束修,“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束修恨!
“既生修,何生樾!”
热热闹闹到饭点。
阿圆的大菜上桌,香气占满整个院子。
不过苏棠是孕妇,很多菜不能吃,阿圆特意给她开小灶,另外做了一桌菜。
裴樾便带着她,到了一旁的八角楼。
“王爷,母后留下的匣子,打开了吗?”
“开了。”
裴樾拿出一封信来,他还没拆。
苏棠在他身边坐下,“我们一起拆吧。”
“好。”
裴樾看着这封泛黄的信,心中有无数情绪涌过。
终于,他慢慢拆开了这封,时隔快十三年的信。
拆开信后,看到信封上的第一行字,苏棠就泪目了。
——‘吾儿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孩子,希望他永远康健。’
——‘吾儿今日学走路,跌倒了,但他没哭,真乖。’
……
——‘吾儿,可安好?’
——‘吾儿,定要平安。’
——‘吾儿……’
一句一句,写的很零散,应该是先皇后在日日夜夜压抑痛苦的生活中,零散写下来的。
毕竟她毒发身亡,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去写一封又一封的信。
这些零零散散的话,全是先皇后从裴樾出生开始,就浓浓的爱。
吾儿,吾儿。
苏棠有了孩子之后,才明白,一个母亲的爱,可以有多厚重。
这份爱越是厚重,践踏了这份爱的晋皇,就越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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