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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她到了白霜家,开门的是白霜,幽暗的灯下,梅露象一个幽灵,披头散发,衣裙挂破的地方像一只只翻飞的蝴蝶,赤着脚,裸露的手臂、脸上满是挂伤,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两只眼睛透过乱发,幽幽地看着白霜。白霜初见她,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当他认出梅露后,一连声地怒喊:“梅露,快说,谁欺负你了,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模样?”梅露听了他这句话,象看到亲人一样,她哇地一声扑在白霜肩上大哭,白霜吓慌了手脚,他从来没见梅露这么伤心,他感到出了大事,他连搂带抱地把梅露弄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一连声地叫吴妈。
吴妈跑下楼来,见到梅露,她也大大地吃了一惊,一边念着:作孽啊,作孽,一边忙不跌地去烧饭。白霜则把台扇搬到梅露面前,打了一盆水,又切西瓜又拿饮料,梅露又渴又累又伤心,把白霜急得团团转:“梅露,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欧阳剑那小子欺负你了,你说话呀。”
“霜哥,你说得对,欧阳剑是魔鬼,是骗子,他骗了我。他不爱我了,他是杨刚的儿子。”
“什么?他是杨刚的儿子?这个狗娘养的,我去教训教训他”,白霜气呼呼拔腿就往外冲。
“霜哥,不要去,不要。”
“怎么,你还护着他?他欺骗了你,他抛弃你,他不该挨揍?”
“霜哥,我做了一场梦,霜哥,我好害怕。”梅露空洞无助的眼神,让白霜心里痛极了,他坐到梅露身边轻轻地拍着她哄着她: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要怕。
“霜哥,我好累好累,我好象大海里的一条疲惫不堪的小船,飘呀飘,总也找不到一个平静的海湾。”
梅露梦靥般地喃语。
“梅露,我就是那平静的海湾,你愿意靠在我的海湾里休息吗?我不会让你受一点暴风雨的袭击,我会让你安安静静地休息,你答应么?”
“霜哥,你不生我的气,你还爱我吗?”
“梅露,别忘了,我等了你十年,那时我真想说‘我爱你’,但你是那样天真,那样纯洁,就象一块洁白的玉,没有一点瑕疵,我咽下了所有的话,唯恐那三个字玷污了你,我悄悄地注视你长大,我时时等候机会,但又时时不敢开口,我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不想再错过。”
“霜哥,你为什么不早说,否则,我不会碰到欧阳剑,我恨你。”
梅露伏在白霜怀中抽泣,白霜的眼睛湿润了,他轻轻地抚摸着梅露,心中幸福得发痛。为这迟到的爱情。
吴妈端着饭盘走过来:“来,梅露,吃饭吧,肯定饿坏了。”
一盘炒鸡蛋,一盘肉丸子汤,一盘清蒸鲫鱼,香气扑鼻,梅露手拿着筷子端着碗,狼吞虎咽,她真的饿坏了,吴妈慈爱地看着她,心里微微地叹气,可怜的孩子。
吃罢饭,洗了澡,梅露换了一套睡衣,静静地睡着了。白霜坐在她床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他紧紧地握着梅露的手,不时地亲吻着。
这一夜,梅露睡得真香,当她睁开眼,阳光映红了窗棂,她侧过头,看到白霜坐在她床边,两眼布满了红丝。
“霜哥。”
“梅露,你睡好了吗?”
“挺好的,你呢?”
“我没睡,一直在你床边坐着。”
“为什么?霜哥。”
“因为我怕做梦,怕这是一场梦。怕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霜哥……”
梅露睫毛上挂着两颗好圆好亮的泪珠,白霜俯下头,轻轻地吻掉它们,他拍拍梅露的手说:“快起床,我们一起一去吃早餐。”
欧阳从来没感到如此绝望过,错走一步棋,导致全盘输局,他后悔不该不听周权的劝导,走火入魔,他的计划本想使梅露重新开始新的追求,不料弄巧成拙,毁灭了他们的爱情,也几乎毁了梅露的性命,他去找梅露想说明这一切,乞求她原谅,梅露只有冷笑和讽刺对着他,在梅露眼里,欧阳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恶棍,欧阳感到自己灵魂已被梅露掏走,梅露不管出现在哪里,欧阳就跟到哪里,目光紧紧追逐着她,只要看到欧阳,梅露的举止就更加放肆,酒楼里,她和男人们喝酒调情,舞厅里她和每一个男人跳舞,拥抱,甚至当着欧阳的面和别人亲吻,她疯狂地胡闹着,欧阳几乎为之发疯,他拼命地喝酒,用酒来解脱自己的嫉妒和悔恨。
白霜对梅露也毫无办法,他爱她爱得那样深,以至对她的行为不敢开口指责,唯恐她离他而去。他知道梅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刺激报复欧阳。她还在深深地爱着欧阳,是欧阳剑毁了她,白霜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就强烈地嫉妒和憎恨欧阳剑,而欧阳每次看到梅露当着她的面紧紧地依偎着白霜,脸上浮出幸福甜蜜的笑容,他受不了,他嫉恨白霜,他们两人一碰面,必然象两只好斗的公鸡,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暑假即将结束,欧阳要走了,临别前的几天,欧阳在梅露的小石屋前拦住了一宵未归的梅露:“梅露,我们再谈谈,好吗?”
梅露那双带着一圈青痕的大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会,转身就要走。
“梅露,求你了,给我个机会听我说。”欧阳一把拉着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这大骗子,你还要我听你说多么爱我是不是?你也配说这三个字?你不配,你还要我听你说什么?听一只恶狼对小羊说:‘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好好的爱你,我不吃你,我是只善良的狼,你相信我吧,是不是?你太聪明了,欧阳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痴情的傻瓜吗?”
欧阳愣愣地看着梅露,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嘴角和那对迷人的小酒窝全盛着冷笑,他说不出一句话,看着她走下堤,打开门,关上门,他彻底被关在门外了。
白霜打开梅露的门,只见梅露醉薰薰地倒在地上,一只手还握着酒瓶,地上洒了一滩呕吐物,满屋子里飘着酒气,他把梅露抱起来埋怨道:“怎么喝成这样?梅露,你醒醒。”
梅露睁开眼,朦朦胧胧,她说:“欧阳,别走,欧阳,我爱你,别走。”
“梅露,梅露,是我,你在胡说些什么?”白霜摇着她,梅露眼前出现了白霜的脸,她挣扎着推开白霜的手。“你走,我要欧阳,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走。”梅露喊着,头一沉,倒在地上,她呼呼地睡着了。
酒后吐真言。白霜望着地上的梅露,喃喃地自语:白霜,白霜,你真浑,她从来没爱过你,你为什么要自作多情,为什么要自寻烦恼。他拔腿就向外走,但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白霜,梅露就托付给你了,把她当做你的妹妹,好好照顾她。”
这是薛映月临终前的嘱咐,白霜慢慢转过身来,望着地上呼呼入睡的梅露,她那样消瘦,那样痛苦,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轻轻地说:“梅露,我好自私,我不再强迫你了,你爱欧阳,我去帮你找他,你永远是我的亲妹妹,做哥哥的永远会帮你,好好睡。”他捋了一下她的头发,带上门走了。
他找到了欧阳,公园里偏僻的长椅上,两人抽着烟,沉闷不语,周围空气几乎快凝固了,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
“知道我找你干什么吗?”白霜打破了沉寂。
“知道,你赢了,白霜。我很高兴听你来报喜,我祝你们幸福。”
“你真是个混球”,白霜从椅上猛站起来,怒声怒气地说:“梅露至始至终都爱着你,她从来都只是把我当哥哥,她深深地爱着你,你却欺骗了她,抛弃了她,使她痛苦使她绝望,我真想一拳揍死你。现在,你去看看梅露,她以酒浇愁,她醉成一滩泥还在喊你的名字,叫你别走,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去看看她。
”不,已经没有用了,梅露的脾气我知道,只要让她伤了心,即使她个人承受再大的痛苦,她也决不会原谅让她伤心的人。“
”那么,你不打算去看她了?“
欧阳点点头,白霜出其不意地朝着他脸上挥了一拳,欧阳被打得一个倒栽葱掉下椅子,他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又挨了一拳,他象只受伤的豹子,猛扑过来,两个人在公园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两败俱伤,东一个西一个躺在地上。
欧阳望着天空流动的云说:”我知道我伤害了梅露,可你比我伤她伤得更厉害。“
”我?“白霜跳起身来擦了一把鼻血,揪起欧阳,吼道:”你说清楚一点,否则我再揍你一顿。“
”是你使梅露懂得了怎样享受,是你使梅露沉迷于吃喝玩乐,是你消磨了她的理想,是你带着她走进空虚的深渊,是你带着她躺在你们父母的遗产上当寄生虫,如果说我是刽子手,那你用软刀子向她刺了第一刀,我只是想把她从那种生活中拉出来,让她不负她父母的希望。“
”你,混蛋“。白霜狂怒地把欧阳推倒在地,欧阳跳起来,怒目而视,痛恨的目光象两把利剑真刺白霜的心,白霜突然害怕起这种目光。他此时觉得自己正如欧阳说得那样,是他害了梅露,他象一只受伤的野兽,嗷叫一声狂奔而去。
欧阳望着白霜的背影,视线模糊了,一滴热乎乎的液体滚过他的脸庞,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欧阳为失去他一生中最宝贵的爱情而流泪,今后人世茫茫,他再也得不到他心爱的梅露了,他亲手扼杀了她,他想起了陆游的《钗头凤》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段离索,错!错!错!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绵书难托,莫!莫!莫!
错!错!错!莫!莫!莫!
他对天长呼,惊飞了树上的小鸟,惊走了天空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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