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爱,别走过我的天空 > 第六章 妈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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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风吹绿了大地,万物复苏,青蛙又活跃在刚犁过的水田里,“呱呱呱”地叫着,两腮上的气泡忽隐忽现,各种小昆虫也从不甘落后,纷纷展开各自的本领,向人们表白:春天来了。

  尽管春天已到,但早春的寒气依然袭人,村民们卷起裤脚,踏进还有些刺骨的水田里,端着装满谷种的簸箕在犁好的水田垄上均匀地认真地播撒着,那种神情就好象是看到了秋后金浪波动的稻谷。

  梅露六岁了,年龄对她来说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但是,这一年却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从此她便尝出人间的酸甜苦辣,历尽了磨难与屈辱。

  狗娃家的桃花开得很艳,家桃花和野桃花色彩不一,远远望去,深深浅浅的,如一块块粉红的云彩环绕着狗娃家。梅露爬上一棵野桃树上,折了些桃花,然后把它们缀在荆条编制的环上,戴在头上,和狗娃他们玩着“娶新姑娘”的游戏,正玩得起劲,三姐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梅露,你婆婆……你婆婆……”

  “我婆婆怎么了?”

  三姐咽了口唾沫,接着说:“你婆婆死了。”

  “你瞎说,你婆婆才死了呢?”早晨她出来时,婆婆都还好好的,她认为三姐又在恶作剧,因此,她握紧小拳头,对三姐怒目而视。

  “是真的,我来的时候,你婆婆还倒在地上呢!我要是骗你,我就是——我就是——”三姐急得一时不知怎样形容自己,她转眼看到狗娃家的黑狗,忙说:“我要骗你,我就是大黑。”梅露听三姐如此说,她相信了,“哇”的一声哭起来,边哭边往家里跑。

  梅露一路飞跑,回到家一看,婆婆躺在床上哀哀地恸哭着,口里不停地说“我的儿啊,我都还没走,你怎么就走到我的前头了啊?儿啊,你回来看看我啊……”

  “婆婆没死,我婆婆还活着。”梅露心里一阵狂喜,但婆婆的哭泣又勾起了她刚才紧张后的委屈,她挤过那些陪着掉泪的人群,来到婆婆身边,拉着婆婆的手觜瘪了瘪,带着哭音说:“婆婆,三姐好坏,她说您死了。”梅婆婆一见梅露,一把抱住她嚎啕:“我苦命的丫头哇,你再也没有爸爸了,你爸爸没了,天那,叫我怎么活啊?”

  梅露听婆婆一说,脑子里立刻闪出了父亲的模样,很模糊,但她见得更多的是父亲和母亲的照片,婆婆常常拿出他们的照片指点给梅露看,不过,在梅露幼小的心里,父母的概念是淡薄的,婆婆才是她的生活的全部。此刻,看到婆婆悲伤,她不觉得也放声大哭。

  日子一天一天的延续着,梅婆婆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精神支柱,老头子去得早,儿子一飞就是她的全部,陡然间传来一飞的死讯,让她的精神气一下子垮了,整个人也变得滞呆起来,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她常常贮立在老枣树下朝村外的路口张望,脑子里全是儿子的影子,想起和儿子在一起渡过的那些有苦有乐的日子,她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发笑,全村的人都很担心,轮流着陪她,生怕有什么意外。只有梅露依旧和小伙伴一块玩得掉了魂似的。

  竹园里,翠竹青青,绿色苍苍的竹叶就象一顶巨大的竹罩,把整个竹园盖得严严实实,偶尔有几缕阳光,通过风吹的空隙钻了进来,斑斑点点地撒在地上,一根根竹笋象箭似地破泥而出,直直地竖挺着,参差不齐。晨露还未散去,竹笋上挂着薄薄的露珠,就象刚洗完澡扑上爽身粉的胖娃娃。

  梅露提着小竹篮在竹园里转悠。篮里放着几根拇指粗的竹笋,不时地被竹根绊得跌跌碰碰。婆婆要她多寻点大竹笋,好给她做竹笋炒腊肉吃,这是梅露最爱吃的菜,以往是很少吃的,竹子也是农家的财富之一,编竹器换钱,也是一笔小小的收入,所以婆婆平时是不准她进竹园玩的,不过现在也怪,婆婆几乎每天都给做好吃的,每次都喜得梅露大叫着“好婆婆、亲婆婆。”然而婆婆也不同往常那样点着她的鼻子笑骂她是小馋虫。只是流着泪看着她吃,轻轻地叹着气,弄得梅露莫明其妙,有好吃的,梅露也顾不得许多了。

  梅露早听大平哥他们说竹园里有黄鼠狼,野猫子,但她从来就没看见过,今天她提着篮子心不在焉地找着大竹笋,两眼不住地东张西望,竹园里静悄悄的,直到现在,梅露连黄鼠狼、野猫子的影子都没看见。一块石头又把她绊了一个“狗啃泥”,气得她捡起石头向远处砸去。“嗖”的声,落石的草丛里跳出一只黄褐的动物,细细的腰身,长长的尾巴,正惊恐的四处望望,一下子看到梅露,吓得忽地钻进了一个小土洞里。

  “黄鼠狼—”梅露喜得大叫起来,把篮子一抛,飞也似地跑上去跪在地上向洞里瞧,随手折了一根细竹笋往洞里捣。

  竹笋一节节地捅断了。黄鼠狼还是没有出洞。“哎!”梅露叹了口气,坐在洞边发呆,现在只有去找大平哥了。

  她从地上跳起来,跑出去找大平,可跑了几步又返回来。找了一块大土块堵着洞口,这才放心地跑了。

  大平哥、三姐她们都来了,屏声屏气地围着洞。大平哥看了看洞,用一根竹棍插进去,“嗬,还挺深的。三姐,你去拿点干辣椒和稻草来,对了,还找个篾篓来。”

  “哎!”三姐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三姐提来了一小串红红的干辣椒和一小抱干稻草。大哥掏出一盒火柴,点燃裹着辣椒的稻草,塞进洞里。用烘篓把整个洞口罩着。一股浓浓的烟从洞中冒了出来。呛得他们直咳嗽。

  几分钟过去了,只见洞口的稻草一下子被冲散了,黄鼠狼冲了出来。不停地打着响鼻。前爪拼命地擦着面部,显然它被熏昏了,傻愣愣地站着。

  梅露他们欢呼起来,大哥一把抓起迷迷糊糊的黄鼠狼,反复看着,黄鼠狼的皮可以卖好几块钱呢,可以暂时不为买盐发愁了。梅露小心地伸手去摸它的小脚,黄鼠狼突然四肢乱蹬起来,吓得梅露一声尖叫,连忙收回手来。

  “走,我们回去吧。”大哥紧紧拎着黄鼠狼说。梅露找到了小篮子,捡起地上的几根竹笋,三姐则提起竹篓跟着大哥后面一道回家去了。

  大哥拿着一把用废锯条做成的小刀,正准备剥黄鼠狼皮,梅露、三姐既兴奋又害怕地看着,这时四姐一连风似地闯了进来,拉着梅露说:“梅露,你妈妈来了。你婆婆叫你快回去。”

  “妈妈?”梅露茫然地望着四姐,在她心中,婆婆就是妈妈,每当有人问她:你妈妈呢?梅露总是说:在家里。可现在又来了一个妈妈,梅露有点不知所措了。

  “快走哇,你婆婆叫你快回去呢。”四姐又在旁边催她。

  “梅露,我们去看你妈。”大哥丢下手中的小刀,拉着发愣的梅露就走。

  刚走到灶屋边,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哽咽着像在哭:“妈,上次给你的信,收到了吗?她爸爸刚去,现在雪儿又才几个月,梅露大了,我想接她回去。好歹可以让她带带她妹妹照看家。”

  “映月啊,梅露长这么大还没离开我一步,你就把雪儿也给我,我来照看她们,你看好不好?”

  “妈,这不行,您年纪大了,我现在又挨整,没法照料您老人家,也没有钱寄给您,家里还有小林,我整天不在家。就让梅露跟我回吧?主要想让她帮我照料点。

  婆婆叹了口气,屋里又是一阵沉默。

  站在门外的梅露慌了神,原来那封信是这个女人写的,怪不得婆婆这段时间老哭,原来都是她惹的,而且她要带走她。

  ”婆婆,我不走,我不走。“梅露冲进去扑在婆婆怀里伤心地哭起来。

  ”哦,乖乖,不哭不哭,婆婆不让你走。“婆婆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

  ”妈,是梅露吗?长这么高了,来,女儿,让我看看你。“薜映月过来拉起梅露的手。

  ”不,我不认识你,你是坏蛋,你是妖怪。“梅露一迭声地叫道,挣脱开她的手,两眼又怒又怕地盯着这女人,就象是看见鬼似的,那女人瞬时就象遭雷击了一下似的,傻傻地盯着梅露,梅露害怕地躲在婆婆的背后,婆婆一把从背后扯她出来。

  ”梅露,快叫妈妈,快叫。“婆婆指着那女人对她说。

  ”不,她不是妈妈,她不是妈妈,不是。“梅露抱着婆婆的腿大叫。

  ”映月,别难过。你们前年回来时,孩子还没记事,又有两年没见你,她认生哩。“婆婆摸着梅露的头安慰着儿媳妇。

  ”不要紧,妈,她会认我的。“薛映月苦笑了一下,她扭头看到屋外站着的大平他们兄妹几个,说:”

  “这不是芬姐的孩子吗?”她走上前端祥她们。

  “是的,大平、三姐这是你们的月婶,快叫。”婆婆对大平他们说。

  “月婶。”大哥他们几个羞涩地叫了声。

  薛映月摸摸大平的头,转身从一只大旅行袋中掏出几个苹果递给他们。大哥躲躲闪闪不肯收,四姐、五姐看着哥哥,想要又怕要的样子,三姐却低着头,扭着手。

  “大平,三姐,月婶没带什么东西给你们,这点东西拿去吃吧。”婆婆在一旁帮腔了。

  大哥这才拿着了,红着脸对薛映月道谢后,带着妹妹们回家去了。

  “哦,映月,你坐,我去烧饭。”梅婆婆抹着眼泪出去抱柴去了。薛映月又从袋子里拿出又大又红的两个苹果,对站到那儿盯着她的梅露说:“来,给你。”梅露站在那儿只是看着并不动,薛映月只好走上前来塞到她手里。

  一股浓郁的香气袭进了梅露的鼻孔,她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举起来就往口里塞,薛映月忙按住她的手说:“脏,不卫生,要削皮吃,来,我给你削。”她拉着梅露的手,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把小刀,熟练地削起来,果皮被整整地削下来了,一圈连一圈,她把削好的苹果塞在梅露的嘴里。梅露咬了一口,真好吃。她又把另一个苹果给她削。“这个给婆婆吃,”梅露望着抱柴进来的婆婆说。

  “哦,真乖。”薛映月亲了女儿一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梅露觉得很好闻,她啃着苹果,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叫“妈妈”的人:瓜子型的脸,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脸色有点苍白,齐着耳根的短发,薛映月削着苹果抬眼一看,正与梅露的眼光碰在一起,她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雪白的糯米牙。

  “您真好看,好标致呵。”梅露不好意思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真是个傻孩子。”薛映月把女儿抱起来放在膝上看着梅露吃苹果,当梅露再抬头时,吓了一跳,只见薛映月呆呆地望着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流下,梅露惊恐地从她腿上滑下来。薛映月一把搂着梅露大哭起来,梅露吓坏了,大叫婆婆,婆婆赶过来说:“映月,怎么啦?不舒服去房屋里躺躺,好么?”

  “妈,我看到孩子,就想起了她爸爸,她太象她爸爸了。一飞死得好惨啊!”那女人抱着婆婆又哭起来。

  “可怜的孩子,一飞已经去了,哭也没用了。别哭坏了身子。”婆婆流着泪,轻轻地拍着媳妇的背。

  梅露站在一旁,看看婆婆又看看薛映月,莫明其妙,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她有点可怜薛映月了。

  晚上,梅露已经和薛映月混熟了。薛映月把女儿搂在怀里,给她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梅露听得入了迷,该睡了,她给梅露洗脸,洗脚,抱上床。梅露躺在她的怀里,又缠她讲故事。

  “还给我讲一个嘛。”梅露央求道。

  “那叫我一声妈妈,我就给你讲故事,快叫。”

  黑暗中梅露感觉自己被紧紧着,对方肉体的馨香使她晕晕乎乎,她轻轻地别扭地叫了声妈妈。

  “啊,好孩子,你终于叫妈妈了。”搂着梅露的手在轻轻颤抖着。梅露不知她为什么这样激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盯着这个叫妈妈的女人。

  黑夜伴着妈妈甜美的声音,把梅露渐渐送入飘渺的梦乡。她梦见自己一会是白雪公主,一会是小红帽,一会儿又是灰姑娘,这是一个甜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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