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不识明珠不识君 > 第六十章 牵手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明前的脸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地要放开。

  

  但她望着黑暗的楼梯尽头,那后面似乎隐藏着很多陷阱,使她更恐惧了。她忍不住用力地抓住了崔悯的手。崔悯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手指微微用力,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明前的脸涨得通红,幸好古塔里晕暗,处境又危险,看不清彼此的脸和表情,否则她真不好意思去拉崔悯的手。

  

  之后,崔悯拉着她一步步地往塔上走。

  

  两个人一步一停地攀登着塔。手握着手,一步一趋。仔细地检查着脚底下的木板。不多时,崔悯就发现了几块断裂糟透的坏木板,他领着她跨过或绕过了坏板子。明前一步步地踏在他走过的路上。一时间,两人静默无声,塔里也静悄悄的,只传来衣衫拖地的“沙沙沙”声,和塔外远方的钟鼓声。其余一切都归于黑暗与沉寂。

  

  时间厄长,步伐缓慢,明前拉着崔悯的手走着,忽然觉得这条楼梯长得似乎再也走不完了。

  

  她有些惊恐,又有些心慌,心里还涌满了一些奇怪的念头。这条路会不会长得没有尽头,黑暗是不是不会过去,光明也永远不会到来了?她觉得自己就像走在一条黑暗的路上,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光明,只能不停地往前走,那么她最后会走向何方呢?

  

  手指上传来了一种温热。崔悯的手指很纤细有力,紧紧握着她的手指,仿佛传递来了一种热情和力量,使她的心陡然间沉静了。他会领着她走出黑暗吗?明前恍惚地想。真奇怪!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与崔悯手拉手地走在某地……万水千山,前途不明,他领着她走。明前一下子恍惚了,她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中了。

  

  这个人也真怪,为什么他总会出现在她面前呢。每次在她快要忘记他时,他就出现在她面前,如友如敌,如旁观如救护,用一种很冷静很公平的目光看着她。明前觉得如果她犯下了什么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得抓住她判她刑惩罚她的。可他为什么又两次三番的出手救她呢?这个人出现就是为了要折磨她的吗?他不觉得很烦吗。

  

  ***

  

  明前的手微微颤抖了下。

  

  崔悯立刻感觉到了,回过头:“你冷吗?"

  

  "啊,不。”明前摇摇头。

  

  崔悯看她一眼,沉吟了一下,手在黑色官袍上拂过。明前吓了一大跳,心里直叫,求求你可千万不要脱了衣服给我!我是绝不能接受的,拒绝了又太不礼貌,你就别为难我了。黑暗中崔悯的眼睛在微微发亮,似乎在微笑,他没说话又转身往上走了。

  

  这个人,是故意的,他在故意吓她的。明前的脸颊微热。好坏!她狠狠得白了他一眼,嘴角却翘起了。想吓她?她可不是容易被吓住的。还有如果想笑她就笑吧,她确实是个没什么情趣和娇羞样的小女人。如果换是别的女人,说不定会柔弱地接受他帮忙,还会晕倒在地,不攀这座古塔。只有她,顽强又勇敢地爬这座危险残败的古塔了。

  

  没有依靠别人的少女心了。自从幼年被拐走后,小时候讨好娘亲和妹妹;归家后努力地做个淑女取悦父亲和于老师;现在又拼命得拉拢未婚夫小梁王殿下。她早就用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来要求自己,没有了天真烂漫使人怜爱的少女姿态了。可是,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这么势利,冷硬又拘束的女人啊。

  

  望着崔悯的背影和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明前觉得自己如铁石般的心在惆怅,连被人逗趣怜爱都不知所措的女人真悲哀啊。

  

  她极力地驱散着内心的惆怅,轻轻地抽一下自已的手,小声道:“崔同知?”

  

  崔悯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她,眼睛微亮:“范小姐,请讲。”

  

  明前抽了抽左手,但崔悯握着很紧,一时间抽不回来,只好用右手拿起裙边的白绸荷包,费劲得递给他说:“多谢崔同知前几日在风凰林为大家解围。这是那天,他转赠给我的珍珠佛链,我想还给崔同知。”

  

  崔悯眼光微沉,静静地看一眼珍珠佛珠,又看一眼明前。脸色白得透明,半晌才问:“为什么要还给我?可是有人逼迫着范小姐还珠?”

  

  明前吓了一跳,忙摇头说:“并无人逼迫我,是我自己要还给崔同知的。”她犹豫了下,含笑着说:“这是崔大人要紧的信物啊,怎么能轻易送人。而且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拿崔大人的宝珠啊。”

  

  崔悯一声未出,只是用锐利的眼光审视着明前。明前一开始面上含笑,神情自然,慢慢的就被他看得面红耳赤了。有些心浮气躁,气也喘不均了。她心中略觉得烦躁,这个人怎么搞的,她好心好意地还他珍珠串,为什么他还是一幅不愉快的神情呢。好像她得罪了他似的。这个人的心理越来越古怪了,她也越来越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崔悯慢慢地垂下眼波,脸色白得透明,口气也变得淡薄无比:“理由么,我输了而已。我输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呃,明前略微吃惊得抬眼看他。他生气了吗?真奇怪,她还他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宝珠,他还会生气?他不明白她是想还他的人情吗?一向机敏老道的锦衣卫同知怎么了?

  

  崔悯转过身,看了眼楼梯,拖长了声音:“你还上不上塔?”

  

  “上,上塔。”明前忙说,不敢再纠缠这个话题了。心里略觉得沮丧。她是想讨好他的,才特意得还他宝珠。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生气了。唉,想讨好一个人可真难啊。还有那位催人命的公主,逼着她还,他又不要,这两个煞星是合起来想逼死她吗?她只好暂且收起,将来再找机会还他了。她把珍珠佛链放回了荷包。

  

  周围变得幽静而沉默,两个人静静地往塔上走。明前忽然觉得脚下很“柔软”,仿佛一片温热的湿地,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随后几层,崔悯又细心地检查出了好几块腐朽的要断裂的木板,有一处甚至一碰就变成粉碎。崔悯的面色凝重,领着明前绕过或跨过了这些木梯,慢慢走上了塔顶。推开了通往最高层塔殿的大木门。

  

  阳光撒入,人们顿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光芒撤进,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明前疾步地越过崔悯,走进了塔顶佛殿。佛殿里,小梁王和刘谨州等人,还有几名守佛殿的和尚,正站在硕大古朴的秦钟前谈笑风生,李执山在临摹着钟上的文字。

  

  小梁王转过身,看到了明前大喜:“你真的上来了。辛苦了。”

  

  随后他又看到了后面慢慢踱进来的崔悯,一楞,又笑了:“崔同知也来了,快来看看这秦文的'慈母经',当真是字字玑珠,华美无比。”

  

  崔悯走上前,看了一番,也赞美了几句。小梁王不经意地说道:“我母亲是体弱多病,所以想为她上塔祈福。对了,崔同知的母亲身体可安康?也来敬一只香替她祈福吧。”

  

  崔悯淡淡地答道:“家父家母早亡,不必敬香了。多谢梁王垂问。”

  

  “哦,失礼了。”梁王略带歉意地看他一眼。明前也默默地瞥他一眼,原来他父母早亡才投靠的宦党大太监?

  

  僧人们准备好香烛香案,小梁王恭敬地施礼燃香,替母亲祈福。明前也诚心诚意地叩了头,又替父亲和于先生也祈祷了一番。之后人们出佛殿远望,只见远方天海一色,塔底下人影房屋如蚁,高山如丘,森林如潮,顿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情。

  

  不多时,夕阳西下,人们游兴已尽,便下塔返程了。却看到西雁塔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人正满头大汗得指挥着很多工匠和年轻僧人,更换木楼梯梯板。十四层处断裂的大裂洞已经被补上了。原来,玉观音寺的老禅师想进塔拜见贵人们,才发现楼梯板已断裂了,幸好没伤住人。急忙叫了工匠和和尚们来修补。这会儿已修好了大半。

  

  小梁王略觉奇怪地看看他们,也没多理会,带着李执山刘谨州等人下塔了。明前也不欲多事,含笑望望僧人们,跟随着梁王等人下塔。崔悯慢慢地走过老僧人身畔,静静地说:“你倒是手脚很快。”

  

  老僧人擦着汗,一脸苦笑。不停得躬身道歉:“真是对不住各位施主们啊。这座塔年久失修,木板都糟透了。我们都没有注意,幸好贵人们福大命大,没伤到你们,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我们真是万死不赎其罪,请贵人们海涵。”

  

  崔悯淡淡一笑,拂袖下了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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