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清闲了好几日,住在冷宫里,虽冷清,倒也安静。现在清秋日日下不得床,只好叫吴太医去回禀皇上讨几本书。弘泽看她倒安分,再者,也不便为难了她,日日闷着实在不好,毕竟她腹中还有自个儿的孩子,便叫齐运抬了好几摞书去了竹林阁。
这日清秋正翻看着诗经,却听赤芍来报,太后的仪仗已到冷宫外了。清秋讶异,苦于下不来床,只好静静等着。
听着脚步声,屋子里又是满满跪了一地的人,嘴里道着:太后万福金安。清秋便知道太后已经进来了。
“太后万福,罪妾惶恐,无法起身给太后请安,太后恕罪。”清秋只好坐在床上,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看了急忙叫福若扶清秋躺好,嘴里还念叨着:“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真叫人心疼。”
清秋苦笑,一时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好噤声。
太后问道:“近来可好?哀家知道你的委屈,所以来看看你。可有好好吃饭?宫中饮食都要注意啊。”太后见清秋不愿说话,便指了亦云来问,“你家小主饮食如何?你们可有注意?”
“太后放心,小主的吃食都是奴婢叫人去御膳房领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奴婢亲自做的。”
太后“唔”了一声,微微点头说:“这就好,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又转过头来问清秋,“你是怎么了?这般不爱说话?”
清秋无奈,只好回答道:“谢太后关心,可能怀着孕,每天只躺在这床上,人渐渐有些懒怠,倒也不爱说话了。”
“哀家知道你委屈了。那天家宴哀家只在宫里礼佛,没有出席,倒是差点让你送了性命。幸好有这乖孙,才保你一命啊!”太后叹息,竟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精明锐利,如今,倒活像了一位慈母。
清秋不屑,被太后一提,竟冷冷道:“太后娘娘,您可知臣妾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吸一口冷气。无不为清秋捏了把汗。
太后倒是平静,脸上并无波澜,淡淡道:“我知道你怪哀家,拿你做刀子使。也确是哀家低估了皇后。”
“皇后?!”清秋大惊。
“呵呵。”太后微微一笑,“傻孩子,看来你还不知道是谁把你推进了地狱啊。”
太后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了福若一人。
太后望着窗外的竹叶,眼神慢慢没了聚焦,殿里的安神香缥缈着,似乎把太后带回了到了久远的年代。
“那时候我还是不禁人事的少女。我父亲在朝为官,我和我唯一的妹妹在扬州老家。谁知父亲在朝中步步高升,就在我十五岁那年把我和妹妹接进了京城。就在那年,我遇见了你父亲。”
清秋惊得只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喝了口福若递过来的茶,继续道:“你父亲风度翩翩,我年少无知,私心爱上了他,我们在一起三个多月,我也曾想过和他共结连理。可是一道圣旨,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
“原本我和妹妹是说好让她进宫的,妹妹心比天高,从未想过要嫁于一介凡夫俗子。谁曾想,先皇说了既无婚配,必须要嫡女入宫。竟生生断了我与你父亲的缘分。”太后说着,轻轻抚了清秋的脸颊,好似在望着昔年的恋人。
“我入宫头一年就得到先皇宠爱,诞下了三皇子弘泽。而你父亲也在三年后和你母亲成了婚。听说你父亲成了婚,我也就断了一切念想。本想着日子会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可几年之后妹妹进宫来看我,带来了你出世的消息,我为你父亲感到高兴。可妹妹竟拿我与你父亲当年的事威胁我。她嫁人之后未得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夫君纳了几个小妾,日日给她气受。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在我的身上,怪我抢了她的荣华富贵。我无奈,只好许诺她,日后必定让弘泽娶她的女儿为正妻。我从未想过弘泽会继承帝位,只想他做个闲散王爷,娶了妹妹的女儿也挺好。可弘泽太争气,终究还是继承大统。她的女儿也成了皇后。他们小夫妻一直恩爱。我倒也乐得安心。可这嫣儿竟是与她母亲一路性子的人。做了好些伤天害理的事。我才不得不防啊。弘泽大选,听说你也在其中,我便想着让你去讨了弘泽的欢心,也算是续了我与你父亲的缘分。可这弘泽一直与我有隔阂,竟这样害了你!”太后说罢,流下两行清泪。清秋则在巨大的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这太后与父亲竟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虽依然对太后无好感,可她并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毕竟,已处在如此高位的人,没必要拿自己的名誉来博自己的信任。
两人无话,太后只留了句小心皇后,就回了慈宁宫。
清秋虽惊讶,心中也不免有叹息。不管是谁,心中都有一个深爱的人。虽处在深宫,可心中有那么一个挂念的人,也是很好的吧。苦了自己,还不知什么是爱情,就要为人母了。清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期盼。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好似桃花般温暖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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