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出二里地,就撵上那二人了。朱嘉贵凑上去大大咧咧一拍秀春:“妹子,不软啊,居然没给吓懵了。行,是可塑之材!”
“切,你就会门缝儿里看人。”秀春不服气地说。
总算是有惊无险,人马毫发无损不说,还赚了一匹马,外加一支盒子炮,几个人心情大好。
终于看到一家大车店了,一盏昏黄的马灯挂在招牌上。一个大大的“住”字,在无边的黑夜里,看着让人心暖。
敲了半天门,才出来个提着裤腰,抠着眼屎的中年人。一问,只有一间屋,大炕能睡五六个人。几人累得站着都要着了,哪还顾得上挑拣。头一沾炕沿,和衣便睡着了。
…………
那天碰上朱嘉贵之后,青儿心里总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四哥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她由衷地替他高兴!可高兴之余,心底又总有那么点空落落的感觉,挥之不去。是人家的出双入对越发衬出自己的形单影只嘛?她没想清楚,苦笑一下也就放下了。
刚回来住了两天,薛耀祖就追来了。青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老大不高兴,也不知他巴巴地跑来干什么。
薛耀祖也识趣,屁股没坐稳,就开口说道:
“大姐又生了个男孩儿。”
“哦,恭喜姐姐了。过两天我会去看她。”
薛耀祖却说:“爹妈让你今天就回去,有事和你商量。”
青儿和一旁的父母都很奇怪,这大姑姐坐月子,和弟媳妇商量什么啊。
“这事和青儿商量什么呢,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直接说吧。”闻天城替女儿问道。
“爸,还是让青儿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再说。”言外之意这是薛家的事,希望老丈人别横加干涉。
闻天城一听女婿话里带刺,本想训斥他几句。转念一想,还没弄清楚什么事就翻脸,反倒显得自己这做长辈的不深沉。转而对自家闺女说:
“青儿,那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为难事,再回来和爹妈说。”
叮嘱完闺女,夫妻俩听女婿话不投机,也懒得搭理他,任由二人先去了。
回到薛家,薛振坤两口子早在上房坐等了。先由贾氏出面说明事由:
“青儿,你过门几个月了,耀祖的病一直不见好,让你受委屈了。看你们俩屋里冷冷清清,我们做老家儿的看着也着急。正好你大姐又添了个男孩儿,我们和亲家商量好了,就把这孩子过继给你和耀祖。一来让你们屋里热闹点,二来给你暖怀,兴许这孩子一来,耀祖的病就好了呢。”
贾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一家三口六只眼睛都看着青儿,只等她点头应允。其实,薛家本意是走个告知性的程序,不管青儿应不应,他们都想这么做。
看青儿脸色不好,半天不说话。薛耀祖替父母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同不同意?”
“这么大的事,我想还是先和我父母商量一下再定。”青儿想推托一下。
“这是咱们家的事,和闻家倒没什么关系。”贾氏说。
薛耀祖也随着说:“是啊,孩子过来了,也是姓薛。”
看着薛家三堂会审,母子俩一唱一和,青儿心里冷笑了一下:这是一家子合计好了逼我,看来今天是答应也得这样,不答应也得这样了。
想到此,不由得怒火中烧。她不好直接和公婆顶撞,便冲着薛耀祖,一字一顿说道:
“薛耀祖,如果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这么苦苦逼我还有情可原。问题这些都不是我闻青儿的错,而是因为你造成的,是你们薛家对不起我。现在我还没怪你呢,你反倒没来由地非逼着我给别人带孩子。你不觉得你太过分吗!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和我父母没关系。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同意!我要想做母亲,我自己会生,用不着别人代劳。我想说的话,说完了。你满意了吗,薛大少爷?”
说完这番话,青儿朝公婆微微一笑,“爸,妈,您二老还有事吗?没事儿的话,儿媳身子不爽,就先告退了。”
不待目瞪口呆的薛振坤夫妇言语,翩然道了个万福,转身回自己房了。
丢下这一家三口,尴尬地呆坐在那里。
公开被儿媳抢白了一通,薛振坤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火发不出来,那叫一个憋屈。他苦心孤诣谋划了这么久走出的一步妙棋,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小妞子轻易化解掉了。
想想自己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反倒被鹰啄了眼,他能不憋气带窝火嘛。无奈之下,他只能恨恨地骂儿子:“不争气的东西!”
骂归骂,他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既然进了薛家的门,他就不会轻易放过她。让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便宜了两旁世人。
贾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悻悻地抱怨:“这媳妇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不笑不开口,没想到性子这么火爆。我这儿话还没说完呢,她倒好,一通连珠炮放完,抬屁股走人了。”说完也是一指儿子:“你也不好好管管自己媳妇儿。”
薛耀祖是欲哭无泪啊,心里话:我连个男人都做不成,还有脸管人家哪!这不擎找挨骂嘛!到如今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想到此,他又忍不住骂林秋月。
贾氏还不死心,说:“要不咱也别管她了,过了满月直接把孩子抱过来,往她屋里一放,她还能怎样?”
薛振坤烦躁地一摆手:“你扔给她,她抬屁股走人,回娘家。你能拦得住吗!行了,先这样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没办法,三口人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灰溜溜地各回自己房。
平白无故地被薛家三口逼迫,青儿表面回绝得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回到自己房里,眼泪就掉下来了。
知道薛家这是怕自己飞了,想过继个孩子拴住自己。她暗自叹息,薛耀祖啊薛耀祖,如果你我不能坦诚相待,单靠耍手段玩心机来维系这段空壳子姻缘。你不觉得可笑吗?
青儿越想越生气,对薛耀祖的那份心,自然也是更加淡漠了。
薛耀祖进屋,见青儿红着眼圈儿,视自己如无物,一句话也不说,也是又气又怨。心想:你三天两头往娘家跑,把我一人丢在家里,不闻不问,哪还有半点夫妻的情义?便赌气说:
“你也不用哭丧着脸对我,我知道这家里也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权当这家是旅店,来去自由,这样你就舒服了吧!”
“薛耀祖,你这人心机太深了,我看不透。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让你暴跳如雷。你说我累不累?”
薛耀祖明白,她指上次看书的事。那是他再也愈合不了的伤疤,他不想让她知道,更不想跟她解释。他逼视着青儿:“该你知道的,我自然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也不用费那心思打探。”
青儿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薛耀祖,我什么时候想打探你的事了,我在躲你的事,你看不见嘛。”
“我知道你在躲我,别说你视我为负担了。连我自个儿都觉得,我活着就是个负担。”
青儿看见,他的眼里满是痛苦,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对灵与肉都不能无障碍交流的夫妻,注定是个悲剧。不同的,只有收场的方式,是无奈,是解脱,还是憎恨。
薛耀祖还不知道,有了乃父薛振坤的搅合,他和青儿这对怨偶,也只能以仇视和憎恨做收场了。
(https://www.biquya.cc/id12818/722261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