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拴马的地方，秀春正等得着急呢。刚才那声枪响让她一直在担心。要不是看马走不开，她早追过去了。见他们前后脚全跑回来了，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赵培呢？”嘉贵小声问。
没等秀春回话，赵培也喘着粗气跑回来了。原来他是听见枪响又返回去一看究竟的，结果大门紧闭，他根本进不去。心想：看来这儿哥儿仨都是有功夫的，居然没一个走大门的。他扒门缝往里看，堂屋门大敞着，除了窗上人影晃动，其他什么都看不见。直到见着哥儿仨跑出屋，“噌噌噌”飞身上房。他这才跟着往回跑。
哥几个把钱袋往马背上一搭，翻身上马，紧抽两鞭，三匹马像离线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出了北城门，顺原路往老姑姑家走，路上哥儿仨反复叮嘱赵培，今晚的事绝对不能张扬出去。他一个劲儿点头答应着，心里话：早看出来你们几个不好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省点唾沫吧。有那闲工夫，去顶两把牛牌好不好啊。
重新回到老姑家门口，犟牛说：“你们都别进去了，我和老姑道个别，咱立马就走。”说完和赵培一块儿进了院子。
进门一看，油灯下，老姑正在做针线。
“姑啊，我们不在您这儿歇脚，连夜返回去了。”
老姑一听差点没急了：“都这么晚了，人困马乏的，怎么能不住下歇一宿呢！”
“真住不下，您知道赵四是道上的人。让他知道谁摆的他，给您找麻烦。我三月份成亲，到时接您去喝喜酒。”
老姑一听俩月后还能见着侄子，这才勉强答应放他们走。“这事儿闹的，大老远到了姑姑家，饭都没吃一口，这就要走了。……回家告诉你奶奶，新人的铺盖都不用她操心，我会提前做好送过去的。”
听得犟牛心头热乎乎的，口里应着，随手又掏出几块钱，硬塞在姑姑手里，扭头便往外走。
老姑恋恋不舍地跟出来，目送着几个晚辈，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夜幕里。
……
几人出了平谷县城，一路西行。夜已经深了，这连轴转地赶路，弄得人困马乏的，几个人都有点打不起精神来了，马也是越跑越慢。
朱嘉贵一拍枪套，说到：“我刚才差点被这家伙给撂了，你们也不安慰安慰我。亏得那扇墙不是石砌的，否则子弹弹回来，我身上肯定得多个洞。”
程府说：“好，为让你安全点儿。把枪给我，我替你拿着。”
朱嘉贵解下枪套，伸手递给他。“回去，咱人手一把。大哥，这事你办去啊。你认识人多，省得我再去打听了。”
“好吧，保证不出十天，把家伙给你拿回来。”
仨人看着那支撸子新鲜，传过来传过去地把玩着。虽然黑灯瞎火地看不清，但就握在手里那感觉，在加上胯下坐骑的威风，已足矣让三人陶醉了。
秀春可是困得不行了，她对枪没兴趣，一心只想着快点倒在炕上睡觉。此时，坐在程府身后的她，边打哈嗤边问：
“嘉贵哥，你不会真让大家连夜跑回去吧？那样的话我可受不了。”
“嗯，就是要连夜回去啊。早就说让你别跟着，是谁哭着喊着非要来的。”嘉贵故意逗她。
“我不是没来过平谷嘛，想跟着玩一趟。谁知道你使人这么狠！在马背上颠了一天，我屁股都要磨烂了。再看着路边有车马店，不管你们，我反正是打死也不走了。”
“车马店可都睡大通铺，男女老少都有。半夜不是耗子过来亲你一口，就是臭虫过来咬你一口。不怕的话，咱就住。”嘉贵吓唬她。
“你少来这套，姐儿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从回风镇过来的路上，我住过大车店。这回你还想说什么？”秀春毫不示弱。
仨人被她的话逗乐了。前边不远处，有几点亮光飘忽着，程府叫她：“快看，那是灯光吗？是的话应该就是车马店。”
秀春侧着身伸着头，努力想越过程府的后背看清楚。确实有几点亮光闪烁，但颜色有点发绿。而且忽远忽近的，一会儿像在路边野地里，一会又跑身边来了，似乎伸手就能捞到。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萤火虫？该不会是鬼火吧！
这想法让她心里一紧，身体一个劲儿往程府后背上贴，希望借此赶走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程府哥，那肯定不是大车店的灯火！”
“嗯，我也没看清，所以让你再看看呢。”
“我不看了，要看你自个儿看吧，反正不是灯光。”她裹紧围巾，双臂更紧地搂住程府的腰。头靠在他背上，闭着眼睛默念着：“大车店快点出现吧！”
“呸！是鬼火。”犟牛啐了一口。
“呵呵，鬼火倒没什么，别遇到鬼打墙就行。要不绕来绕去，今儿就别想住店了。”
“朱嘉贵，你太烦了！真想给你踹下去！程府哥咱快点跑，超过他去。”秀春急了。程府勒了下缰绳，“梨花青”紧赶两步，超过了嘉贵的黑马。
“哈哈，你不是想踹我，你是怕走在最后。”嘉贵喊。
该死的！让他看出来自己的心虚了，秀春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样，来精神了吧，还困吗？”
秀春不搭理他，现在她前后都有人，心里放松多了。倦意又卷土重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程府后背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被一阵叫嚷声吵醒的。动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被捆上了。她吓了一跳，睁开眼一看，自己还在马背上，程府也还在。大概是担心她睡着了从马背跌落下去，他用夜行衣把两人绑在了一起。她不想让程府碍手碍脚，悄悄解开衣服。
再看看，前路被两根绳索拦住了，两端都系在路旁的树上。五六个壮汉手里拿着砍刀、木棒，举着火把，在围着他们的三匹马转。其中一个家伙骑在马上，手里还拿着把枪。
“爷们儿，把你们的钱和马，还有这姑娘都留下，哥儿几个马上放你们走人。”
朱嘉贵手里也握着枪，看看这几个人手里拿的家伙，不像专业绑匪。倒像临时组队的当地农民。他本来想先原路往回跑，刚回头一看，
骑马上那个人又说话了：“别看了，后面也有绊马索，你们跑不了。”
他给那俩兄弟换了个眼神儿，冷冷回了句：“你倒不怕吃多了撑着，有种你就放马过来拿吧。”
话音刚落，程府已经飞身跃到那家伙身后，左手搂住那家伙的脖子，右手一把利刃横在他颈部要害处。“别动，乖乖把枪给我。”
那几个劫匪一看头目被劫持，蜂拥而上，想要救他。还有俩人直奔秀春扑来了。
犟牛保护着秀春，一把飞镖撒出去，那俩扑过来劫匪捂着眼，蹲了下去。
朱嘉贵先“砰砰”两枪，撂倒两个挥砍刀杀过来的家伙。接着大喊一声：“秀春，抓好缰绳！”
说完又是“砰砰”两枪，两条拦路的绳索应声而断。他喊秀春：“快跑！哥哥给你断后！”
秀春一夹马肚子，就冲过去了，身后紧接着是犟牛。
与此同时，马上那小子一看，人都要跑了，举枪便射。
程府手起刀落，朝他颈部一抹。左手一搬他拿枪的手臂，子弹打飞了。枪也已经到了程府手上。接着他一挥肘将他打落马下。
哥儿俩并驾齐驱，双枪齐发，往地上连开几枪，打退了几个不死心，还想追杀的劫匪。枪一收，快马加鞭，朝前边兄妹二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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