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华琛嘴角蓦然勾起,语气中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卿绾同他僵持了一会儿,最终算是被他那副淡然的神情给打败了,将罐子重重地放在小桌上,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恹恹地靠在破朽的墙上。
“我并没有……”解释的话刚说到一半便顿住了,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揣着满心的疑惑问道:“你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所有的事。”华琛皱眉道,“何为所有?”
卿绾冷汗,心想这人的傻病没好全吧。她耐着性子道:“你的名字叫华琛可对?”见华琛点头,她又问:“那你可有想起来桃源岭之前的事,还有你和你的商队在山中是如何遇袭的?”
“还有,你认识那个叫做赵玄都的商人么?”
卿绾只管一股脑儿将自己的疑惑吐出来,她没有发现在她说话之时,华琛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当她提到赵玄都这个人时,华琛的脸上又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别……别说了。”先前的桀骜淡然遁去无踪,华琛用手指按住脑门,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
“好,我不说便是。”卿绾道。赵玄都和华琛是个什么关系,与她并不相干。如今华琛的神志恢复正常,因为郁贞的事,她救了他一命,也该是索要回报的时候了
“我只问你,你可记得你在京师城里经营的华氏绣庄?”
华琛闻言,轻轻点了下头,随即又沉声问道:“怎么?”
卿绾见他记起来了,便将郁贞在绣庄里做绣娘,想让他帮忙照应着点的请求说了出来。
其实说是请求,略有不妥。她救了他,不图钱财,仅要他帮忙照应着点郁贞,这要求并不为过。
按理说,正常人都会答应。可只瞧华琛沉默良久,这才悠悠地道:“你要我保证你三姐的安危,你又拿什么来汇报我呢?”
“……”听他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卿绾差点没气得吐血,努力稳住情绪,她皮笑肉不笑道:“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华琛试着做起身子,拿了一只破了洞棉絮都冒了出来的枕头靠着,侧头看向卿绾,面无表情道:“我只知你三番五次地想要把我杀了。若我真的醒不过来,此时估计已经躺在某个山坳里了吧。姑娘,看你年龄不大,做出的事却总让人咋舌呢。”
卿绾瞧他一副将自己当做图财害命之人的模样,心知解释也只是浪费口舌,便任由他说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一帮我四姐呢?”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
“呵。”见卿绾终于问到重点,华琛这才正色道:“你尽快给我备一匹马,协助我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卿绾不解:“你写封信,雇人送到京师去。你们家那头,自然有人回来接你。你何须费这么多周折?”华家知道华琛没死,还不派人快马加鞭地来到桃源岭接他?
“不。”华琛干脆地一口拒绝了她的建议。
“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助我离开这儿即可。”华琛微微眯了下眸子,“你帮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四姐。我说话算话。”
不得不说,这话对卿绾对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嗯,我替你想想法子。”她不带任何迟疑便答应了。
“我要走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见卿绾不解,华琛又道:“那个身穿褐色布衣的妇人……手臂上戴着的一串珠子,像是有些眼熟呢。”
经过他这一提醒,卿绾想到那些金蟒珠子确实是他的东西,脸一红,道:“这会儿晚了,明儿我就将东西讨回来还你。”
“不必了。”华琛的表情有些疲倦,摆了一下手:“你出去吧。”
待卿绾走到门边,他又将她喊住:“回来。”
卿绾转身没好气道:“怎么了?”
华琛左右嗅了嗅,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给我换一条干净的被褥过来。”
“……”卿绾一时间真是又羞又恼。她刚住西屋的头几天,也闻不惯被褥上的味道。不知道傻姑经常尿床还是怎么的,被褥洗了好几次,还是有一股尿骚味。
“快去。”
华琛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再一次开口命令道。
“……”纵然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可一想到还有事要求他,卿绾跺了一下脚,重重地摔上门,去东屋那头给华琛找被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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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卿绾起了个大清早。
桃花、阿瑛去桃园忙活了,六月去乡塾上学了,院子里很是清静,卿绾站在井边净完脸,拿着一把篦子有一下没有下的梳着头发。
看着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想到那五十石卖不出的蟠桃,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不知怎地,无盐氏也没有让她们再去果子市卖桃。
估计再去,也还是和昨日一样的情况。卿绾悠悠地叹了口气。
她漫不经心地往井里看去,想借着水镜,看一看头发有没有梳整齐。
这儿没有头油,梳头的时候得用水泯一泯,才能将头发输得服帖光滑。
不照不要紧,这不经意地一照,看到水镜上除了自己的脸还有一张男人的脸,她吓得胸口一窒。
她转过身,正欲发火。华琛却抢在她之前开口道:“早膳。”
她瞪大眼,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使唤起人来毫不费劲的人,和之前那个只知道叫唤“早膳”的傻子一比,完全就是两个人。一时间,她难以从这样巨大的反差中回过神来,便愣在了原地。
“快去准备早膳。”华琛又是一声催促。
“……”卿绾怀着一肚子怨气,瞪了他一眼,无奈去到炊屋,热了一碗粥和一块炊饼,这才回到院子里。
看着华琛气定神闲地坐在杌子上,揽起两袖,开始用膳。卿绾站在一旁撇了下嘴,只不过是个富贾,比一般人多几个钱而已,至于连吃早膳都这么讲究?
华琛咬了一口炊饼,眉头倏地皱了起来。将炊饼扔回碟子里,他抬起碗喝了一口粥,忽然问道:“你可想好,助我离开这儿的法子了?”
青骢马不能动,家里也没有闲钱为他租一匹马,卿绾一时半会并没有想到可行的法子。见华琛如此急切,她正欲说缓几日,东屋一间房的门突然敞了开来。
无盐氏跨出门槛,双手拄着腰,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前,两只芝麻小眼盯着井边的两人,问:“刚才俺听到有人说话,你们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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