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绾观察了华琛良久,见其一副痴愣愣的模样,心中多少猜测到了一些事。
今日在果子市时,那赵玄都刚从窗里露出脸来,华琛便消失了。
他一反常态,躲在空无一人的胡桐里,那般的恐惧,不是因为电闪雷鸣,也不是因为手臂受伤……而是,因为赵玄都吧。
虽然不能确定,但卿绾觉得华琛和赵玄都认识的可能性极大。
华琛之所以盯着青骢马,铁定是想起了什么。
青骢马是赵玄都的心爱之物,华琛见过赵玄都,也肯定认识这匹马。
而且,在胡同里时,她唤了华琛的名字,华琛居然出乎意料地回应了。
他肯定记起一些事了。
“你……”卿绾看着华琛,眸色微微一动,“可认识一个叫做赵玄都的人?”
“赵玄都……”华琛讷讷地回过头,声音平板地念出这几个字。
“赵玄都……”
只是一刹,他就如疯了一般,抱着头在马厩旁蹲了下来。他紧闭双目,面部极度扭曲,一条条青筋在他的额上凸起,他痛苦的模样,就如正在受炼狱之刑一般。
卿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骇到了。她神色一惊,害怕再问下去面前的人会崩溃,只好把疑问都收起。
她伸出手想要将华琛扶起来,可指尖刚一触碰到华琛,华琛就如暴怒的野兽般一下子跃出老远,他转过身面向院墙,开始拼命地用自己的额头撞击着墙面——
听着那一声响过一声的闷响,卿绾愣了一愣。
真是疯了……疯了……
阿瑛和桃花在屋里听到声响,连忙追出来看,见到华琛这疯狂的举动,两个人都吃惊不已,连忙一人一只手臂将华琛拖回了西屋。
华琛好几次都差点挣脱开来,若是桃花一人肯定降服不了他。不过阿瑛力气大,几下就把华琛架到了屋里。
卿绾跟在她们后面,心事重重地进到屋里。
阖上门,见阿瑛和桃花将华琛扔到床上,她便去找了一些碎布条来,将华琛的四肢绑在床柱上。
华琛又蹦又跳,活像一条离开池塘的大鱼。姐妹几人好不容易,才将他绑住。
可没等卿绾她们舒一口气,只瞧华琛猛然一动,拴住他四肢的布条一紧,“哗”早已腐朽的四根床柱同时断裂开来,“啪”床帏塌了下来,将华琛整个人都罩住了。
“他娘的!”阿瑛搓了一下鼻子,扑上去就将正欲爬起来的华琛压住。
“让俺来!”桃花忍着流鼻血的冲动,推开阿瑛,很是温柔地伏在了华琛身上。
“……”阿瑛被桃花一推,差点儿跌倒在地,她稳住身子,低声骂了句什么,一把就将两眼粉红的桃花揪了起来。
“你干啥?”桃花拍开阿瑛的手,瞪着眼道。
“干啥,你问俺干啥!你瞧你这样,娘说得没错,你生来就是个色胚子!”阿瑛两只黑漆漆的眼里蹿出腾腾怒意,伸手将往桃花的肩上的推去。
“俺是啥干你屁事?!瞧你那丑不拉几的样儿!”
正当两人你推我搡,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华琛腾地站了起来,掀开脏兮兮的床帏,跳下床就要往门外奔去。
他的动作极其迅捷,阿瑛和桃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两双眼睛登时都不会转了。
就在华琛推开门要跑出的那一个瞬间,站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卿绾冷着脸从矮柜上拿了一个钵子,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的,敲在华琛的脑袋上。
华琛的双脚悠了一悠,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嘶。”阿瑛和桃花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卿绾倒是面不改色,想要将华琛拖上床去,试了一下发现这家伙重得像是体内灌了铅一样,她看向呆立在一旁的两人:“快来搭把手。”
阿瑛和桃花脸色的惊色仍未退却,听到卿绾叫她们,两人身子一颤,连忙抖手抖脚地过去帮忙。
待将华琛重新搬到床上,阿瑛擦着冷汗道:“俺说傻姑哪,这什么绣庄老板不会是被你敲死了吧?”
“放心,他死不了。”卿绾微微一笑。她用的力道极小,华琛只不过是暂时昏过去而已。
“再说,即使他不幸死了。”她慢条斯理地走到房间另一头拿了一个罐子过来,挑眉笑道:“咱们将他随便扔到村里的某做荒山上,有人知道这事?不要忘了,他可是被所谓的山匪刺了两刀的人,若不是咱们,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嘶……”额上的冷汗越冒越多,阿瑛将汗珠甩落下来,一时无话可说了。
“呜……”桃花的两只眼圈顿时红了,不依不饶道:“傻姑!你……你好狠的心!你……你把美男还给俺……”看着卿绾动了动手里的罐子,她缩了一下脖颈,后面的话都噎住了。
不知为何,今儿不仅华琛有些异常,傻姑也变得有些可怖了啊……阿瑛和桃花如此想着,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沉滞,连忙阖上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见屋子里终于安静了,卿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坐到床沿边,将华琛右边袖子撕了开来,看到他的右臂上赫然留着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竟是划破了皮肤。但由于方才的一番挣扎,伤口又裂了开来,殷红的血从里面溢了出来。
卿绾取过那只罐子,罐里还剩着一些金疮药,她替华琛清洗了伤口,这才悉心地将药粉揞在上面。
为他包扎完毕,卿绾顿时倦意十足,折腾了一天,她的双脚肿痛难忍,几乎难以着地。
她坐在床沿边歇息了一会儿,正要站起身时,不经意地朝床上扫了一眼,看到那双狭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时,她差点儿没被吓死。
金疮药抹在伤口上,很有些许刺痛感。这家伙,是被痛醒的么?
不对,看着华琛那徒然变得复杂起来的目光,卿绾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忐忑。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为何下手如此之狠?若我死了,化为厉鬼来寻你,你就不害怕么?”
这话无比清晰地从华琛那张薄唇之中冒了出来,卿绾浑身凝住,脑袋一片空白。
良久,反应过来华琛其实并没有被砸晕,他只是装作晕过去躺在床上,偷听了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卿绾顿时又恨又恼,再看面前那人似笑非笑的模样,蓦然握紧了手里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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