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万一巧合,实属不幸)
我姓董,人称董二混子。
这不是我的别名,也不是我的小名,生养我的可怜的父母绝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么破烂的名字,确切地说,这是我的诨名,是我那些死党强加给我的。也许这和我的职业有关。
对于我引以为自豪的职业,我可以敞开了说,需要各类票,比如各种演出门票、飞机票、火车票、公交车学生月票的朋友可以找我。不错,我是一个专业从事倒买倒卖这些票的人群中的一员,人们称我们为“黄牛”。管它黄牛黑牛,挣到钱的就是好牛。
我们所能左右的事情不多,但是却经常被别人左右。前些天,老苟请我给他弄两张郝愚蠢演唱会的门票,现在他又打电话来催了。其时,我正在看一个叫做“红楼选秀”的节目起劲,没工夫搭理他,索性关了手机。“红楼选秀”这个节目很有意思,俊男靓女们为了空荡荡的虚荣,真是各尽所能,无所不用其极;张扬表演,极尽张狂之能事,就像我小时候在马戏团演出时看到的小丑,除了给人乐子以外,剩下的还是乐子。一部《红楼梦》被几代人颠来倒去,闻来嗅去,榨到干瘪,还要有人往里钻,就像用之不竭的金矿似的,不知道“举家食粥”的曹老先生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至少钻进去的,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参悟这个节目,我只是看能不能从中也寻觅到赚钱的机会。
我不知道当年双亲父母在我身上付诸了怎样的期望,是成为作家还是商人,但是高考落榜后,我却知道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我需要每天面对他们无限失望的像被绳捆着的表情,另一件事是我的女朋友离开了我。这样的事实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他们对我打击很大。
高考之前,我曾相信爱是老大;但是高考之后,我坚信钱是老大。仅仅因为买不起一套住房,从穿开*裆裤时就纠缠我的那个女孩,话也没说一句就钻到别人的怀里。想到她那甜甜的初吻和**,我只有叹息了。这使我发誓在余下的生命里,把钱的获取作为一生中最崇高的追求。
二十岁之后的经历可能和“吧”有关,迪吧、网吧、酒吧。没有钱的时候,我伙同铁子们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看美妹;有了钱的时候,我就会泡在这些“吧”里几天不出来。
我认为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那次和几个老铁在老憨迪吧“立棍儿”。那一次我们几个都喝醉了,郑三彪子为了争和一个胸部翘翘的小女生跳舞,与一群高中校门里的小孩伢子大打出手,许是看到那个小女生而想起了我的初恋,我毫不犹豫地砸碎了酒瓶子,朝那帮臭小子招呼过去。迪吧的保安想上前拉架,被我的一个兄弟“没事靠边站”的威胁挡住了,有人偷偷地去报警。六人对十一人的群殴,以狠者告胜。我们六个人聚在领舞台上炫耀胜利,我好像还说出了这样的壮语:“各位老大,兄弟是这个区新出来混的,今天就在这里立根棍儿,以后请多多关照,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你们可以叫我董二混子。……”
十五秒钟后,我们被拘进去了,但是董二混子这个诨号却在那一带小混子们中间流传。
几天后,我离开了家,我成了一个双亲健在的弃婴,一个沦落街头的流浪者。我到处找工作,可是很少有地方肯收留我,即使是餐馆也把我拒之门外。因为洗盘子的时候我常常会把盘子全都扣在地上,摔得稀巴烂,我喜欢听那种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九哥是我崇拜的偶像,因为他总能从无钱处套出钱来,从舌头底下生钱,他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他却做得最绝,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我曾设想拜他为师,可是这老东西可能生怕我砸了他的饭碗,喝过几次酒后就不见去向了。他是倒*卖*发*票的,不让我沾手,不过,我却从他的生意中摸索出了一条门路,发*票投入多,风险大,我玩不转,索性去贩*卖*飞机票、火车票和演唱会之类的门票。
虽然这不是一条正路,但至少还算条路,我比那些在父母荫凉和阴影下骄惯成长的靓崽们强得多了,至少我吃的用的,都是自己的。而那些出行时或者观看明星演出、球赛时遇到困难的朋友们,在这个时候想到的也不是警察,而是我们。只要不被警察大哥逮到,我的钱也就会像流水一样取之不尽。
那时我常闲得无聊,便就近到网吧里坐坐,因为那里有个我喜欢得要命的游戏:CS。我学了六年英语,如今只记得“IIOVEYOU”、“M*A*K*EIOVE”等这样几句,其中就包括CS。这个游戏我玩得很地道,常常是一把“13”闯天下,轻易不动“狙”。有一次,我玩到无聊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一位哥们儿不知和谁在语音聊天,居然聊哭了,酒洒了一地。我没想到视频语音聊天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魅力,然后我也试着掺和进去,谁知道一个新奇的天地突然打开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人还有这么一个活法,终日沉浸在无聊中的我似乎在网络中复活了。我最喜欢参与裸*聊,视频头那边一个放荡的小美眉,也不说漂亮不漂亮,随着粗*口的嗨*曲一层一层地脱衣服,结实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想来一定很爽,直到只剩下三角内裤,才满头大汗、娇喘吁吁地坐下来,笑意盈盈地和聊天室里的人继续侃。兴许她们的原则是,只要你想看,我就敢脱。不过看客们的原则却恰好倒过来,只要你敢脱,我就敢看。除此以外,我也和天南地北的朋友们胡侃,顺便介绍自己的生意。后来,一个兄弟说能聊死我,我不信,于是每天和他闲聊,他每天都和我聊人生的虚幻和无意义,他说人活着其实很短暂,倏忽而过,还要不断遭受各种无法预料的事情,遭遇无法解决的痛苦,其实真的没什么意思,活着就是受罪云云,我抗拒着那种自失的诱惑,可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却慢慢从心底滋生,我有些害怕了,关掉了和他的连接。
后来我逐渐发觉了网络中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精神的,神经的;玄奥的,高深的,玄奥加高深的,直至高高深的;无知的,无耻的,无知加无耻的……
骂人也不再说“傻*屄”,而用“SB”代替,一个可能是网站禁闭了这类词句,另一个可能就是虚伪。最凶的要数有关“民*愤”的争论,可能最直接的对象是针对日本和老美的,我对美国不感兴趣,去美国的飞机票不好弄;对日本的了解却只有女*优了。看到空前的浮躁与虚无,老先生们多站出来呼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惜依旧被群氓们的嘈杂声湮没了,民族兴亡,那是匹夫的事,关我屁事?!前些天,看到一个关于卖*淫能否合法化的争论,我瞪着俩眼嗤笑,心里却琢磨着,倘若真能合法化,咱也弄她两个?!奶*奶的,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想赚钱,不如也拍女*优……
据说有个叫章二二的要裸*奔,只是为了追求一个奶*子比较大的播妹,后来听说不得不撤了,不过又想得个安慰奖,出价一万块钱想包个女朋友,脑袋有包;在此之前,听说有位作家和一个诗人早裸*奔过了。该裸的也都裸了,该奔的也都奔了,该潜规则的也还在潜规则里转,之后还要干什么?闲的,还是钱闹的?
我也写博客,乍一看题目就很吸引人,什么《今夜只谈*性》、《那一夜的风情》、《前夜来的销*魂表妹》、《后夜有谁共度良宵》,居然反响不错。可是看了别人的博客,才有种小巫见大巫之感,看人家有德的博客,追旧的博客,什么《屄和屌的关系》,《现在我阳*痿,明天还能树起来》,就像有病一定要服药,不服都不行。尤其是恶搞,方兴未艾,直到被禁闭了,还要找机会蹿出来。可以说,想要他们消停,真比让女人脱裤子都难。即使我这样的人都认为,人可以无知,也可以无耻,但不能无知加无耻却要出来卖弄。还要打上张扬个性的包装,这样的个性也是无知的个性。
思来想去,发现网站的编辑也混蛋,既然认定某些事是无耻的,居然还要大肆宣扬,惟恐天下不乱,仅仅为了所谓的“浏览量”和“看点”,大脑积水。不过想来想去,自己也混蛋,人家网站只是商业行为,只要能赚钱,社会效益和传播效应之类高深的术语都是次要的。可是我发出去的广告却被无情地删除了,奶*奶的。
老苟要的票已送过来了,郑三彪子果然不负所托,和人打了一架,还是把票弄到手了。我说等我晚上回来找兄弟几个聚聚,找个地方爽爽去,这小子龇牙咧嘴地笑了。时间还早,我们坐在一起看一个叫做“合力对抗”的节目,里面的问题不是我们的话题,我们只对那个丰腴的女主播感兴趣,这时我才晓得了章二二亢奋的原因,品头论足一番之后,也随着去解答那些狗屁不通的问题。我想,倘若背会了《大英百科全书》和《十万个为什么》,至少也能拿个小人什么的吧?可惜那里面的选手就像吃猪头长大的,往往是在最粗浅的问题上卡壳。然后女主播还要耐心鼓励这些种子,要他们不要灰心,这些仁兄们倒也很会下台阶,发誓要继续努力,下次再来,但不知为何却要千篇一律地结尾:“耶——”耶你个头,咋不噎死你,简直一个弱智儿童。
一幕幕闹剧,虚伪的谎言和扭曲的事实让我恶心,也让我害怕,我突然感到无限的空虚。生之乐趣,于我何谓?
晚上,我去给老苟送票,经过彩票投注站的时候,发现自己昨天买的“排列三”居然中了,五十元,决定再买几注。
老苟还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我问他怎么不到屋里等我,他说,事主催得急,再不见票,就要出人命了。我不紧不慢地掏出票给他,他却迫不及待地抢过去。
一位身材魁梧的大个子走到我俩身边,掏出了证件。我知道,至少有半个月,我又要到号子里啃窝窝头了,不过,半个月后,这一片又将是老子的天下。
天边残残的疏星亮着……
2007年1月28日稿于文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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