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嫣然江山 > 六四章

?大意了。薄天油感不妙。

  

  身后跟来的几人,凭那股若有若无的声息,就可断出绝对是不易打发的狠角色,尤其在他用了诸多方法亦未能摆脱之际,即知今日当真棘手了。

  

  真如小妹所叮嘱的那般,身在天都,时时也不能大意。而他,除了每度前往自家门第周围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到了其他地面,便不自觉间粗疏起来,而后,便是在这样的时刻,成为别人张网待捕的猎物。

  

  天色渐晚,对方一径如附骨之蛆般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等待得应该是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罢?无法回杂货店招呼同伴,不可往薄府求援,势必有一场恶战了呢。

  

  是而,他索性寻了家干净食肆饱食一顿,随后不紧不慢地在街道间漫步,街旁灯火次第亮起,春寒浓重,行人渐稀,及待拐进一道长巷后,便真个是四下无人。

  

  他停住脚步:“阁下跟了这大半天,还不动手,是想等到什么时候?”

  

  无人应声。

  

  他摸颌思忖:“人明明在,却不出面,是在等着主子下令么?”

  

  不见回音。

  

  难道对方是想跟到自己“老巢”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他如是猜度着,道:“阁下如果想打,请尽快动手。如果想耗一晚上,本大爷也愿奉陪。”

  

  “薄天。”一道明显有别于跟踪者的气息加入,并现身踱步,“果然是你。”

  

  他微怔,回头:“德亲王,久违了。”

  

  “你居然敢这般大剌剌地走在天都城的街上?”来者玄青披风,风尘仆仆,正是阔别天都城多年的德亲王胥怀恭。

  

  他哂笑:“天都城也是薄某的家乡,我思乡情切,回来探访一番,太过沉湎忘情,谁能想到就恰好冲撞了德亲王爷的大驾呢?”

  

  胥怀恭拧眉:“明知自己是通缉榜上的重犯,还敢公开露面,你是向谁挑战?”

  

  “不敢,薄某过去安分守己,将来也不会改变,请王爷明鉴。”

  

  “你若聪明,此生便该远离此处,或许可保余生平安。”德亲王声无起伏,面无表情,“不要忘了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你想连累你那位正在拼命挣脱罪臣之女阴影的幼妹重温恶梦么?”

  

  薄天扬唇:“活在罪臣之女阴影下的,不仅仅是小光。如若可以摆脱得掉过去,时儿如今还是德亲王妃,德亲王又何须远走天涯?”

  

  胥怀恭面容半隐在沉沉的夜色内,道:“如若不是看在时儿面上,本王早命他们动手。快快从本王面前消失,莫再出现在天都城,下一次遇上,本王绝不饶你!”

  

  “多谢王爷。”眼前亏吃不得,跟随在这位王爷背后的几人内力俱不亚于自己,在此单打独斗占不到一点便宜,风紧,扯乎。

  

  薄天纵身即去。

  

  谁知,德亲王身后两道劲影飞出,直扑过来。

  

  “你们做什么?”胥怀恭厉叱。

  

  他身侧两名侍卫迈前一步,伏首道:“王爷恕罪,属下等人虽然是奉太后之命迎您回京,但此人是通缉榜上的要犯,万万不可纵容,请容属下等人将此人缉拿归案。”

  

  “本王说放他这一回,你们没有听到么?”这些若是太后派出,当属慎家人,对太后自是惟命是从,“你们几个,给本王拦着那几人!”

  

  他转而吩咐的,是先前一直跟在自己左右的四名千影卫。

  

  那四人亦迟疑不决,有人道:“王爷,此人曾落在明亲王爷手里,当时明亲王爷极力欲捉其归……”

  

  胥怀恭大怒道:“本王的话如此不好用,你们各找自己的主子去罢!”

  

  那边,薄天身陷两名高手的夹击中。这两人的功夫,单是个人也不在他之下,此刻凌厉夹攻更是势在必得,他很清楚自己处境极为不妙。

  

  小光塞在自己袖里的那些劳什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薄家大爷一念至此,一手鞭,一手剑,格挡两柄利刃,身形错往上风方位,鞭缠剑上,空出的左手伸进袖内一扬,借势迎风而遁。

  

  当头两人四目呛辣难睁,守在下面的几人方欲提气接应,胥怀恭“呛啷”拔出腰间佩剑:“你们既然将本王的命令当成废话,本王也可立即把你们变成废人!”

  

  ~

  

  德亲王襄助薄天逃脱,慎太后很快收获消息。

  

  这一次,太后娘娘冷静许多,未急于将这个才回天都的儿子召到眼前大行挞伐。适逢兆惠帝前来请安,她平静道来。

  

  兆惠帝叹了声:“怀恭方才进宫见朕,说到了这件事。他怕母后骂他,不敢露面,求朕在母后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朕已经好生数落了他,念他是倦鸟知返,母后姑且饶他一次罢。”

  

  慎太后抚额痛喟:“怀恭向来古道热肠,重情重义,哀家最是晓得。他如今愿意回来,哀家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哪舍得骂他?”

  

  他莞尔:“允执若是晓得,定说母后偏心。”

  

  “允执身居要职,哀家责他,是不想他情重于法,落个公私不分的名声。怀恭久离朝政,回天都首日便撞上昔日友人,一时心软,情有可原。实则,哀家担心得另有其事……”慎太后神情沉凝,欲言又止,终还是将话脱出口去,“薄天得以逃脱,是因为用了一些呛人鼻口的药粉。”

  

  他沉默须臾:“薄天久在江湖,难免会一些江湖下作手段。”

  

  “哀家想到的,皇帝也想到了不是么?”慎太后面现痛惜,“总以为光儿固然思念兄长,也必定深明大义,晓得轻重,与兄长划清界限。如今看来,不但没有划清,反而暗中颇多来往,否则也不会为薄天调制了那些防身之物。”

  

  兆惠帝目内一闪:“允执曾在她面前拘捕薄天,她提心吊胆之下,为其做一些防身之物也是常情。”

  

  “若仅是提心吊胆,哀家也不会过多担心。可是,薄天频繁现身于天都,落脚点成迷,谁知他在图谋什么?光儿如今贵为郡主,频繁出于皇帝身边,倘若这中间有什么勾连,皇帝万金之躯不等同置身于薄家兄妹的屠刀之下?”

  

  他眉峰遽然紧锁,抿唇未语。

  

  “哀家不想还好,一想便是一身冷汗。皇帝,这件事你依也罢,不依也罢,哀家定然要查到底。”

  

  “母后想……”帝只觉唇齿艰涩,“如何查?”

  

  慎太后见状叹息:“皇帝放心,光儿对大燕有功,对哀家有恩,哀家不会在事情没有任何眉目前拿她如何。”

  

  他神色略松,道:“母后想从哪里着手?”

  

  慎太后面目凛冽:“擒贼先擒王,擒不了王时就从王身边最大的将下手。”

  

  ~

  

  “良叔!”薄光匆匆到了前厅,看见正在庭院内洒扫的身影,长舒一口气,“还好,您在这里。”

  

  薄良诧异抬头,放下扫具走到近前,道:“四小姐怎么了?”

  

  她抚胸微喘,道:“方才,我常去的点心铺伙计送信来,说是近来的点心里误放了一些材料,怕老主顾误食伤身,良叔近来不要去买那家的吃食罢。”

  

  薄良忖了忖,问:“那些丫头们没有误食罢?”

  

  她一笑:“她们无碍的,她们平素就不爱吃甜食,近来风吹得咽喉干燥,更不爱用了。”

  

  薄良揪结两道白眉忖了半晌:“看您跑了一身汗,老奴扶您到厅内歇歇。”

  

  主仆走进花厅。

  

  “今儿个缀芩出门买菜时,回来时候菜篮晨多了一封写给我的信,上面写……”她把薄天遇险之事道来,“哥哥担心我因此受了连累。我仔细想过,我前后立下恁多功劳,太后纵然有疑,也不会贸然拿我开刀……良叔,你到哥哥的朋友家避一段时日,即刻动身……”

  

  薄良按住她,笑道:“四小姐别因这点小事失去主张,倘如您所说,太后因大少爷对您起疑,老奴这个时候走,岂不等于不打自招?”

  

  “我宁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能置良叔于险境。您走后,若有人询问,我自有法子应付,良叔,您听小光的,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她软语央求,眸际生泪。

  

  “四小姐……”薄良没有法子,点头,“老奴走就是,如今也是春暖花开,老奴回去收拾收拾,权当去踏青罢。”

  

  她点头,破啼为笑。

  

  ……还是那个善良挚诚的孩子呢。薄良心中重重一叹。

  

  他回到自己的寝处,从上午坐到午后,再从午后坐到黄昏,直至深夜来临,仍坐在满屋的黑暗内未动。

  

  四小姐啊,老奴对不住您,老奴这一回不能听您的了。因为,比及四小姐,老奴更是老爷的奴才,您……

  

  保重啊,我的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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