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想没有事你是一定不会来的。”
陵王苦笑,饮下的酒也似乎失了一些韵味。
简歆一言不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候在桌旁的奴才。
陵王眉头微微一皱,“你先下去罢。”
“是。”奴才退了下去。
然而奴才的身影消失了很久,简歆都未说话,只是盯着陵王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
“不会是因为我的酒窝吧?”陵王有些尴尬,嘴角流露出戏谑的冷笑。
这一笑,酒窝明显起来。
简歆的眼中逐渐燃起怒火,终于横下心问,“你和昭涟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陵王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压低声音,“你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觉得,子渊跟你很像。”
他的反应,竟似秘密被揭开的震惊,让她在猜测上加了两分肯定。
“像而已,天下长相一模一样,但却毫无瓜葛的大有人在。”陵王缓过神来,表情恢复了平静,这样莫须有的原因,这丫头也不过脑斟酌一下,就来质疑他。
“可是,护泽使与昭涟都没有酒窝,没有酒窝的父母根本不可能生出有酒窝的孩子,这一点,陵王应该清楚。并且,子渊的酒窝跟你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简歆不顾陵王的脸色瞬间黯然,仍接着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昭涟,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你是想来威胁我吗?邵柯梵要你这样做的?”陵王的眼中,懊恼,悔恨,杀气交织在一起。
“威胁?”简歆不禁嗤之以鼻,“我无欲无求,威胁你做什么,再说了,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邵柯梵不知道!那才是最重要的。
陵王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提起?”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因为我把你们都当做朋友。”
简歆叹息一声,果真如此,他已经间接承认。
“我说了,你能保密?”陵王将脸扭向一边,侧面抽动了两下。
反正也瞒不过她,当时完全身不由己,说了,也许还不会太被她看轻。
“我保证,守口如瓶,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口气之坚决,让陵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信任。
“开始那段时间,昭涟苦苦追求护泽使,无奈真心换来冷遇,我便萌生帮助她的念头。”不愿回首往事,陵王顿住,紧锁眉头,喝下一口青吟。
“你如何帮助她的?”简歆迫不及待地问,她想不通,帮她跟他们之间的苟合有什么关系。
“我给了她一小袋乱花散,乱花散不会散发任何气味,男人闻到的话,任是武功再高强,操行修为再高也会丧失心志,强行交欢。”
“那昭涟接受了吗?”她猜测以昭涟的为人,断断不会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去得到一个男人。
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教昭涟以乱花散蛊惑护泽使,看来,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太少。
然而陵王冷笑一声,“她高兴都来不及。”
“你胡说。”简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得到一份爱,人可以卑鄙低贱起来,做什么都可以,何况只是使催情药。”
简歆睁大眼睛,昭涟,你为何如此傻,不爱就不爱罢!倘若是她,她早已掉头离开。
然而昭涟又如何有她那般幸运?
“接着讲。”她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赠她乱花散的时候,担心冒犯她,我一直屏息,催她快走,然而她说了一堆无聊的话才肯离开,她还未走出门,我一时疏忽,呼进乱花散,就没忍住。”
陵王喝尽杯中酒,“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昭涟自杀,原来是这个原因,她的自杀,反而得到了护泽使的真心。
人生,就是这么富有戏剧化么?
“你竟然给她乱花散,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简歆不由得冷笑一声,“不然,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解决。”
“那么,是我大哥执意要他们在一起,你为何不怪我大哥?如果他们不认识,会发生这些事情吗?”
陵王不掩眼中的恨意。
邵柯梵,归根结底,源头还在于你。
简歆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曾无意看向护泽使的眼神。
那不过是对一个亡国之君的同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却被精明的苍腾国君察觉到,并捕获到大殿上那人暧昧的目光。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
可她是无辜的,她不过是怜悯了一下。
终于恍然大悟,根源不在陵王,不在邵柯梵,也不在她,而在于权势地位之下,那些冰冷的心。
因此一个同情的眼神变得意义非凡。
无边无际的荒凉感袭来,她已经不想指责陵王,也不会去诘问昭涟的不是。
简歆站起身来,嘴角凄然一笑,“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然后慢慢地走下凉亭台阶,却是一步较一步沉重。
“简歆。”陵王压低声音在身后唤道,这次竟然完全没了阴怪之气。
泪水从简歆的脸上滑落下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施展轻功飞向忆薇殿。
是夜,凉亭翘檐上悬挂的几盏宫灯静静地照耀着陵宫后花园。
淡黄色光芒的笼罩下,一切景致影影绰绰,恍若两人的心事。
“董峦,伏易,翎昌,翼离,秋呈五国已经冰释前嫌,并立下契约,看来,严嘉和武怀说服十三国交好,至多再用上两年的时间即可。”护泽使俊美的脸上颇为得意。
陵王沉思了一会,“五国算是新国,建立时间最长不超过百年,矛盾并不怎么激烈。余下八个国家,历史上相互敌对几百年,旧仇加新仇,真正棘手的还在后头。”
护泽使听罢,轻叹一口气,“看来,还是得等几年,我有点操之过急了。”
“等罢。简歆的璞元十式离极致越来越近,相信我大哥的梵晖咒已经消融了不少。”陵王端起茶杯,轻轻吹气。
“要是他的梵晖咒没受到一点影响……”护泽沉吟,这并不是不可能。
“嗳——你多虑了,璞元十式可是专用来消融梵晖咒功力的,还没有人知道破解方法。”
看到陵王如此自信,护泽使放下心来,“十三国联合与苍腾之战,该是莽荒之渊历史上的重笔。”
“一切,还不是源于我大哥的狼子野心,不过,这正好。”陵王冷哼一声。
“多行不义必自毙。”护泽使眼中的恨,就连在暧昧不清的光线中也分外明显。
“呵呵,护泽使忙着关心妻子,照顾儿子,对我大哥的恨,可是丝毫不忘记。”
“这完全是两桩事。子渊很少哭闹,倒省了我不少心。”提到儿子,护泽使口气温和了许多。
陵王一怔,他再借故去赋寒殿,仍然觉得子渊跟自己很像,特别是那两个酒窝,倒是从护泽使脸上找不出半点迹象。
再加上简歆说的话,完全可以确定,子渊正是他的儿子。
“子渊跟你很像。”护泽使的话让陵王一惊。
“呵呵,我怎么不觉得。”陵王很快镇定下来。
“这没什么关系嘛,当然是我们见面太多的缘故。”护泽使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们得少见面,让我的第二个孩子像我一点。”
“哈哈……”陵王大笑起来,“你第二个孩子一定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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