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凝香果然请来了算命先生,为李井阑和李子穆二人合了八字,并把婚期定在两个月之后。
对于李井阑和李子穆二人的婚事,韩凝香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给任何人质疑和拒绝的机会,而李子穆这次也奇异的选择了沉默,也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放任着韩凝香操办婚事。
司马向晚则越来越少出现在众人眼前,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以泪洗面,自此,对李井阑的恨意又深了许多,对她越见冷淡,就是恰巧碰见,也只当没有看见她,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一个正眼也不给。
司马向晚厌憎的态度令李井阑心情沉重,她本不愿嫁给李子穆做妾,如今是有口也说不清了。眼见韩凝香喜气洋洋的忙进忙出,非逮着李井阑为她裁制新衣,打造首饰,李井阑借此机会几次三番表示她不愿嫁给李子穆的坚决,韩凝香也只是笑一笑,全把她的话当作一时任性之言,不做理会。
李井阑简直头痛如绞,她感觉自己快疯了,全家人没有一个人在乎过她的意见,她一旦反对得急了,韩凝香就抛出一句:“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莫非……井阑不肯认我这个娘不成?”简单一句话又把李井阑的拒绝挡驾回去。
这时李井阑就会说:“我身为当朝太医令,汉宣帝的亲信大臣,如何以女子身份嫁人?”
韩凝香笑了一笑,拉着李井阑的手慈爱道:“井阑我儿,莫非打算一辈子在朝为官?”顿了顿,又继续道:“孩儿啊,你女扮男装并非长久之计,俗话说得好,纸包不住火,你的女儿身迟早会暴露,到那时,全家遭受横祸,就什么都晚了。依娘之见,你不如找个由头辞官回家,到时我们搬离长安,你就是恢复女儿身,又有谁会想得到?”
李井阑听罢,苦笑一声,韩凝香的话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一来她并没有嫁给李子穆为妾的打算,二来她视刘病已为至交好友,如今他身边强敌环伺,孤立无援,如果她也离他而去,且非太过寡情薄意?何况,刘病已还从黑熊掌中救过她的性命,李井阑这人有恩必报,欠人情的感觉她并不喜欢。
心中这般想着,李井阑又对韩凝香道:“娘,即便我辞官,皇上未必会放我离开,您知道的,他现在正是急需用人之时。”
不料韩凝香听到这话也没怎么在意,只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我儿如果不幸早夭,就算是皇上,又怎么强求?”
李井阑听得一呆,喃喃问道:“娘这话怎么说?”
韩凝香轻轻抚了抚李井阑的头,信心满满的笑道:“你师傅毒仙古凡,手中有一味药,名字叫‘龟息丸’,服用之后,便可陷入沉睡,没有任何呼吸和心跳,就如已经死去一般。如皇上不许辞官,为娘只得厚着脸皮向毒香讨来这药丸,助我儿脱离朝廷冀盼,重生为人,到时你嫁予穆儿,夫唱妇随,且不正好。”
听韩凝香说完,李井阑心头一惊,想不到世间真还有假死之药,不由暗暗记在心上,只盼下次见着古凡,非把这假死之药的配方讨到手不可。
韩凝香不知李井阑心中所想,还道这实心眼的孩子体察了她的苦心,同意了她的说法,不由眉开眼笑,高兴道:“既如此,事情便这么定了。”
李井阑心中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正寻思着见着古凡怎么“骗取”他手中龟息丸的药方,不想韩凝香的话令她惊得回过神来,急急忙忙道:“娘,万万不可如此!”说到此处,蓦然对着韩凝香跪下,磕了个头道:“求娘收回成命,孩子当真不愿嫁给大哥!”
韩凝香听罢,原本含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皱着一对柳眉,严厉道:“如今婚期已定,你且能反悔?”说到这,仿佛伤心的闭了下眼睛,又道:“此事全凭娘来做主,你休要再提!”
说完,一甩宽大的衣袖,旋身走出李井阑的卧房。
韩凝香一走,李井阑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一下子软倒在地,双眼愣愣看着窗外,苦不堪言。
她该怎么办?她绝不能嫁给李子穆做妾!她李井阑此生此世不愿做任何男人的附属品,一个妾,跟一件衣服有什么差别?想起了就拿来穿一穿,用完了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可以任人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再说,如果她嫁给李子穆,又如何对得起司马向晚曾经的相护之情!
如果韩凝香还是一意孤行,那么在不得意的情况下,她只能搬出李府,只怕如此一来,韩凝香这个一向对她呵护有加的母亲也要失去了。
想到这些,李井阑心里一阵疼痛,眼眶一热,泪水滑落脸颊。
“在这里假惺惺的故作悲伤,也不怕叫人恶心吗!”随着一声刻薄的嘲讽,司马向晚抬脚跨入房中,冷冷看着李井阑,眼神怨恨。
李井阑不知司马向晚来了多久,把她和韩凝香的谈话听了多少,听她话说得难听,心中又不免难过起来,红了眼眶,看着司马向晚道:“大嫂何时来的?”
司马向晚走到李井阑面前,蹲下身来,和她对视,冷冰冰嘲讽道:“从你在这给我娘演戏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看,你还真会装,明明想抢我的穆哥哥,却装作那般不情愿的样子!”说到这,阴阳怪气的笑了笑,道:“你这般以退为进,只怕娘心中更加心疼你了,小贱人,没看出你心机竟如此之深!”
她和司马向晚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人迷失本性?司马向晚的话,如一根根利刺,狠狠扎进李井阑心窝,她痛得嘴唇一白,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对司马向晚义正辞严道:“大嫂,你想多了,我李井阑从未想过要抢走大哥!这次婚事,完全是娘的意思,井阑拒绝过了,也争取过了,只是娘始终不为所动,此事也令我一筹莫展!”
“啪!”的一声,司马向晚玉手扬起,猝不及防狠狠一把掌抽在李井阑脸上,雪白的脸颊瞬间浮起一个狰狞的红印,这一巴掌打得极狠,李井阑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粉红色的唇瓣沁出一丝鲜血,染红了她的半边嘴唇,更增艳色。
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李井阑抬起袖子抹抹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对司马向晚道:“大嫂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司马向晚拍了拍手,仿佛李井阑是什么脏东西一般,怨毒的笑了笑,道:“是啊,打了你,我的手也跟着脏了!”
司马向晚说得恶毒,极尽羞辱之能事,现在她心中对李井阑的恨意不可扭转,李井阑在她心中已成为一个心机深沉的卑鄙女子,一切行为在她眼中都存在动机和目的,她心中恨极!不是这个贱人,这段时日来,穆哥哥怎会对她如此冷淡?却没有想到,那日不是她不听元香劝告,执意闯入房中,也不会害得李井阑伤势加剧,经脉俱损,永世不能复原!
忽然,李井阑笑了,现在的司马向晚对于她来说,已经越来越陌生,再不是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晚姐姐,而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陷入嫉妒中的疯狂女人,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影子?爱情,当真能让人中毒如此之深?
甩去一脸疲惫,李井阑高仰着头,眉宇之间生出一股高傲来,眼神清亮的看向司马向晚,淡淡道:“大嫂若是怨恨井阑,如今打也打过了,如没有什么事,就请出去吧!”
听李井阑要撵她出去,司马向晚睁大一双桃花眼,脸现怒容,举起手来,又想甩李井阑一个耳光。
不料手到中途,便被李井阑伸手截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进司马向晚眼中,冷冷道:“大嫂,请你自重,你虽是井阑的大嫂……但我李井阑,也不是随便任人打骂的!”
司马向晚闻言大怒,咬紧牙齿,道:“你……”
李井阑放开司马向晚的手,转过身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幽幽道:“大嫂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肯放心?”
司马向晚握了握被李井阑截住的那只手腕,凝视着李井阑的背影,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中恨意涛涛,厉声道:“除非,你滚出李府,永远不再回来!”
李井阑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半晌,才冷冷道:“大嫂,我答应你。”略顿了顿,又道:“现在我累了,请你出去吧!”
没想到李井阑如此痛快,司马向晚反而愣住了,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话?”
李井阑嘴角含着一抹苦笑,道:“大嫂需要我发誓吗?”
司马向晚冷哼一声,道:“希望你言而有信,否则……我司马向晚在此发誓,你会为你的食言而后悔终生!我说到,做到!”
说完,也不等李井阑回答,径自走出了房门。
门还是那样开着,被风吹得轻轻摆动着,偶尔发出“嘎吱”的轻微声响。
没有人看见,李井阑的泪,流了满脸。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原本以为有了家,有了亲人,不想,又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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