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李府?那她能去哪里?
这么多年了,李井阑一直把李府视为自己的家,离开李府,便等于她没有了家。但是她已经答应司马向晚,若她不离开,司马向晚又怎么肯甘休?
算了,还是离开吧?她本来就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魂魄。问题是,她要以什么借口离开?韩凝香准许吗?这几日来,李井阑每每为这个问题茶饭不思,转眼又清瘦了许多。
“井阑,发什么呆?”韩凝香笑吟吟的看着李井阑,道。
可是我出去后,住在哪里?虽然以我现在的能力和身份,吃穿不成问题,还可以生活得很富足,但在外面,我并没有多余的房子。早知道有这一天,就该为自己准备条后路才是,只顾着把钱赚到李府的金库,也忘了向皇上多要些赏赐,平时得来的那些赏赐多是孝敬给了韩凝香……
见李井阑始终眼神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韩凝香不禁皱了眉头,又道:“井阑,快过来试试嫁人,看合不合身。”
不想,李井阑坐在一旁,傻愣愣的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子穆见状,剑眉微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握着拳头掩在嘴角重重咳了一声。
这下,李井阑一惊,才完全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眼神空白的看了看一副冷脸的李子穆,又看了看韩凝香,不解道:“娘,怎么了?”
听李井阑这么问,显然刚才她说的话这孩子一句没听进耳中,韩凝香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井阑,刚才想些什么,娘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别把娘和你大哥当外人。”
李井阑颇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道:“娘,我没事,只不过朝廷近来有几件事情比较棘手,一时想入迷了。”
韩凝香笑了笑,也不怎么在意,对李井阑招了招手,道:“孩子,快过来娘这边,试试这嫁衣合不合身。”
李井阑愣愣看着韩凝香手中托着的红色嫁衣,神色复杂,也不走过去,嗫嚅了半天,方才道:“娘……依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吧。”
刚把这句话说完,有一道冷冷的视线就向李井阑射了过来,弄得她心里又一阵烦躁。
见李井阑站着不动,韩凝香索性走过去,摊开嫁衣在李井阑身上比了比,道:“款式倒是极漂亮的,绣工也精致,这长安城兰绣坊的手艺真是不错,难怪宫里娘娘们的衣服都要找她们订做,果然别致。”说到这,伸手推了推李井阑,催促道:“快进去里间,把嫁衣穿出来给娘和你大哥看看。”
李井阑手中拿着那件红得似火的嫁衣,心中五味杂陈,又有一丝酸痛划过,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唤了一声:“娘……”
韩凝香以为李井阑是害羞,笑得一脸慈爱,又把她往里间屋子推。
李井阑无奈,只得依言进入里间,来到屋中,愣愣盯着手中那件火红的嫁衣,心中又一阵难受,磨蹭了半天,才勉强换好衣服出来。
韩凝香拉着李井阑左看右看,笑得合不拢嘴,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子穆,由衷赞道:“穆儿,你看井阑穿上这身嫁衣真的没话说,本就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如今穿上这身衣裳,整个人更是美得夺目,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依娘看,该是天下第一美人才对。”
从李井阑穿着这身嫁衣出来,李子穆的视线一直定在了她身上,深邃的凤目中光芒一闪,难掩惊艳之色。只是他性子自幼沉冷,习惯了面无表情,表现得也不明显。
虽是如此,李子穆炽热的视线李井阑也感觉到了,此刻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韩凝香却还嫌不够,忽然伸手去摘下李井阑的束发玉冠,一头乌黑的青丝瞬间如流泉一般荡漾而下,在空中抛起一道十分美丽的弧线,随即乖乖垂落在李井阑的后腰。
李井阑一急,慌忙喊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韩凝香捏起丝帕掩着嘴唇微微笑了笑,挑高一道如烟柳眉道:“井阑我儿,这有什么害羞的?这般美丽的嫁衣本该配你这样的美人儿,再说,你跟穆儿迟早是夫妻,在他面前穿一穿嫁衣有什么打紧。”
李井阑本来有些羞涩的心情,在听了韩凝香后面半句话后,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她怎么一时迷糊了,刚才竟然有一丝正在做新娘的错觉!她答应司马向晚的事,必须快点解决好才行,不然不知道后面还会生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李井阑甩了甩头,又暗暗咬了咬牙,突然朝韩凝香跪了下来,背脊挺得笔直,对韩凝香坚决道:“娘,井阑还是那句话,我不愿意嫁给大哥!”
刚才气氛正好,韩凝香万万料想不到李井阑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说跪就跪,说变脸就变脸,不由心中也有些薄怒,皱起眉头严肃道:“井阑,娘起先已经说了,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提,你三番五次如此,是存心想气死为娘!”
李井阑听了,心中也是难过,但有些话必须说,有些事必须要做,她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她不是深受古代教育只懂得父母之命的迂腐之人,想透这些,美丽的眼中浮现泪水,重重向韩凝香磕了一个头,坚持道:“孩儿也不愿意忤逆娘亲,但婚姻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女儿不愿嫁给大哥,请娘不要为难!”
韩凝香听了,胸中一口气顺不过来,一只手扶住桌角重重咳了几声,痛心道:“你……你……娘一心为你,你为何如此冥顽不宁!”
和李井阑母女相处这许多年,韩凝香真是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一心只想为她找一个好的归宿,一个好的依靠,让她以后能过得幸福。她看得出,李井阑心中对她儿子是真心爱慕,却碍于司马向晚,而苦苦压抑,她不忍见她为情所苦,才一意坚持要她嫁给李子穆。而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李子穆表面冷淡,若真爱上一个人,便会一心一意待她,痴情不改。她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子穆对李井阑并非无情,就是太在乎,才会闪闪躲躲,摇摆不定。可是,井阑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
李井阑和韩凝香母子情分多年,且能有假?她如何不知韩凝香是为了她好,但是……眼眶酸胀难当,李井阑再也克制不住悲伤,晶莹剔透的泪水滚落出来,道:“娘,孩儿明白您的苦心,只是孩儿……若娘坚持让我嫁给大哥,井阑唯有一死!”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那匕首还幽幽闪着寒光,径直抵上了自己的颈动脉处,竟是以死相逼!
这一切完全出乎韩凝香所料,眼见李井阑匕首抵住的白皙皮肤上已经沁出一粒血珠,韩凝香吓得心头一紧,颤声道:“孩子,快快把匕首放下!”
李井阑不听,仰着头逼视着韩凝香的眼睛,丝毫不见动摇,大声道:“请娘答应!”
韩凝香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住,指着李井阑悲声道:“你……”
“放下来!”一边的李子穆再也看不下去,豁地站起身来,神色复杂,沉声喝道。
李井阑没有去看李子穆,仍然一动不动盯着韩凝香的眼睛,她也不想如此逼迫,但且非如此,又怎能让韩凝香服软?
李子穆脸色沉冷,浑身气息瞬间降到冰点,凤目中光芒一闪,隔空伸出一指就向李井阑肩窝的方向点去,竟是一招隔空点穴的手法,看似简单,但不是武功极高之人,断不会使得出来。
李井阑顿觉肩窝处一阵酸麻,手中再也拿捏不住匕首,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子穆缓缓走到李井阑身边,把她打横抱起,对惊魂未定的韩凝香道:“娘,我先把井阑送回房间,她也该冷静一下!”
韩凝香点头,李子穆便抱着李井阑走出了房门。
李子穆一路抱着李井阑穿堂过院,却并不是往李井阑居住的碧澜轩而去,李井阑心中疑惑,遂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李子穆冷冷低头看她一眼,并不回答,径自去往马厩的方向,抱着李井阑跨上长夜,一抖缰绳,长夜兴奋的嘶鸣一声,四蹄如风,奔驰而去。
长夜是千里名驹,通体黑亮,不见一根杂毛,它奔跑在路上,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转瞬已去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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