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珺主凶猛 >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失去身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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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敏夫人为首的妃嫔们,这才从一照面就泪流满面的乔珺云带来的惊诧中回过神来,纷纷站了起来熙熙攘攘道:“快快快!别让齐贵嫔累到了,将郡主扶去偏殿歇息!”

  

      一群女人叫喊起来,唧唧喳喳的比一群鸭子还要吵,就连角落里的几个大臣都觉得闹腾的头痛了。

  

      太后在温荣兰喊完这话,险险的没有被动作鲁莽的婆子撞翻,才来到了乔珺云身前。只能怪她坐在了最上面,距离的远了,而且一把老骨头真的很是挡道。

  

      太后只觉得脑子都要被这群女人嚷得炸了,“都住嘴!懂不懂规矩了!吵到云儿怎么办!”

  

      温儒明也站了起来道:“你们没事都回去吧!留齐贵嫔在这里就好,正好她与云宁的关系最好,让她来照顾就好。荣兰,你随着嬷嬷回去休息,你云儿姐不会有事情的。”

  

      “不必,哀家照顾着云儿就好。这养性殿里这么多人伺候着呢,齐贵嫔这几日一直为云宁担心,现在走几步都有些打晃,还是随着荣兰回去歇息吧。哀家会将你的这份心意告诉云儿的。”太后却直接拒绝了温儒明这个提议,也不顾温儒明不好的脸色和给她使的眼色,执意让所有的宫妃和皇子公主都离开,理由就是云宁受到了惊吓,不能再被吵到清净。

  

      温儒明无法,只能长叹着甩了下袖子,然后不得不答应了。只是却不忘将钱江留在这里看顾着,另外又让秀姑留在这里帮忙照顾。

  

      几个言官太史看了温儒明沉稳又妥当的安排,暗暗点了点头,原本准备在早朝时狠狠批评一番的想法,变成了得给皇上留点儿脸面才行。反倒可以将这番关爱镇南大将军遗世嫡女的举动好好说一说。现在民间似乎因云宁郡主的事情都有些乱糟,还是少说些难听的吧。毕竟他们也是朝廷命官,也得为皇上的名誉和朝廷的名声做些维护。

  

      太后也表达了一番代替乔珺云谢谢皇上如此关心的话,接着就迅速的派人将那些妃嫔撵走了,没有去管温儒明看向满面担忧的齐嫣儿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让人去将空予师太给请来了!

  

      空予师太进来的时候,口中就已经开始诵念经文,这幅庄严的场景,温儒明哪怕是想留在这里再做做戏。让这些言官好好看一看自己多么仁爱,但还是在空予师太身后的小尼姑的规劝下,不得不离开了。

  

      撵走了温儒明,小尼姑又丝毫不打怵的走向了那四个看着郡主被抬进内殿的大臣,双手合十十分恭敬道:“阿弥陀佛,师父要为云宁郡主作法祈福了,几位大人还请先行离开吧。不然,若是在场的闲杂人等过多的话,师父会更加难以施法,为郡主向佛祖祈福的。”

  

      几个大臣听了这番话。皆是觉得这小尼姑说话太不客气了。可这里到底是太后的寝宫,皇上都走了,他们几个哪怕是想要看郡主府无恙之后再走,但也不得不顾及避嫌,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就纷纷离开去追皇上的身影了。

  

      自然,有侍卫跟了上去,免得他们惊扰了哪位娘娘主子。

  

      再说殿内,乔珺云被一群婆子手忙脚乱的抬起,在太后的准允下并没有去偏殿而是进了太后的寝殿。因为场面太混乱了一些,所以自然没有人注意到,慧萍趁着人群混乱之际。往面朝下乔珺云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而碧波,自乔珺云昏过去之后,就无措的站在一旁,被一群婆子或有意或无意的挤开,等想要跟进去内殿的时候,却被慧心给拦住了:“公主等等。殿内的人已经太多了。郡主应该是见到太后娘娘心中大喜,之前又受到了惊吓,情绪过于激动而昏过去的。您这几日也没有少受苦,不如您在外殿坐下休息一会儿,喝些茶水缓缓神。等一会儿太后娘娘再出来关怀您如何?”

  

      碧波试着看看内殿的情况,却只看到一群婆子蜂拥而出,等婆子们都出了养性殿,她再定睛看,却发现隔开内殿的帷帐已经被放下,将圆拱门后面的情景都给阻拦住了。

  

      无奈,只能在慧心的再三示意下,跟着她坐在了之前不知哪位妃嫔坐过,还带着温热的椅子上,心绪不宁的等着。出奇的,竟像是与昏沉中的乔珺云心意相通了,也隐隐的感受到了些许不安,却淡的可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捉摸不到了。

  

      怎知,徒剩下乔珺云、太后乃至于慧萍,并空予师太师徒两个小尼姑的内殿,气氛正紧张的一触即发呢。

  

      只见慧萍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碗浅色的汤药,正欲往床边走,却被不明所以的空予师太阻拦:“等等!云宁郡主只是心神受损,待得贫尼为其诵经作法之后,自然便会恢复。这些汤药说到底都有着不稳定的药性,万一伤到郡主反倒是不好了。静然,出去命人将法案拿来,为师要在殿内为郡主驱除晦气,也为太后娘娘驱除一下这又受了污气浸染的养性殿。”

  

      闻言,名唤静然的小尼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听话的退了出去,却怎知,就在她帮忙合上内殿的门时,她曾以为是拯救自己于苦难中的新师傅,立刻就对太后谦卑的行了个佛礼,一改之前的言辞义正,而是带着不负责任的笑容道:“这下可以了。”

  

      慧萍看了太后一眼,得到太后的点头允许,这才坐在床边,将几乎等同于身陷于昏迷之中的乔珺云给扶起靠在了她的身上。

  

      慧萍试图去撬开乔珺云的口,将汤药给她灌下去,却只是徒劳,因为乔珺云的嘴简直就像是被什么给黏上了。她费劲了法子也没能让乔珺云张开嘴,又不敢生硬的用手掰开,唯恐留下了痕迹不好解释。

  

      太后在一旁看得心中焦躁,正想着上前帮忙的时候,急着讨好的空予师太就走了上去,在乔珺云的喉咙处用力一点,惊得慧萍还以为她是要将郡主的喉咙给戳漏呢,可结果却只看到乔珺云一直撬不开的嘴忽然启开了一条缝隙,喜得她立即就用勺子舀着汤药往乔珺云的嘴里喂。

  

      意识还保留了仅仅一丝清醒的乔珺云。在昏沉的几乎要坠下深渊的时候,感觉到温热却苦涩至极的汤药顺着喉咙滑下的时候,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她唯独拼着对身体的一丁点掌控权没有张开嘴,却全被这个狗屁空予师太破坏了!

  

      什么东西!乔珺云绝不相信空予师太对于这汤药是什么毫不知情。不然的话她为何要将那个声音耳熟的小尼姑撵出去?!

  

      怒火几乎让乔珺云的身体燃烧起来,恨不得就此一同灼死给自己喂下不知名毒药的慧萍,以及有一会儿没说话的太后!杀!杀杀杀!她一定要杀了这群人,全都杀了!

  

      哪怕乔珺云脑海中的杀意几乎可以凝为实质,却没有丝毫的传达出去,更别说让正走到太后身前讨好的空予师太感受到了。

  

      “太后娘娘,这药已经喂下去了,静然那丫头也快回来了,贫尼马上就要开始作法了,您是要在这里看着还是?”空予师太说话的态度献媚到了极点。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出家人。

  

      太后还有些发愣,等空予师太说了两遍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空予师太见太后要留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见慧萍正在给乔珺云的下面垫东西。就转身出去想要阻拦一下去取东西的静然。身后却传来了太后平淡至极的声音:“你们还是在外面作法吧,不要扰了云宁这孩子的肃静。这孩子啊,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哀家是一点苦楚都不想让她再受了。”

  

      空予师太回过神,露出一种可能被称为肃然起敬的神情,愈发恭谨道:“太后娘娘的一片慈爱之心,真是让贫尼心中感慨万千。贫尼会为太后娘娘多多祈福。让太后娘娘再无烦忧的。”至于心里是不是在发冷,觉得太后极致伪善,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还保存了一丝对外界感知的乔珺云,听到这番话几乎就要从床上蹦起来仰天大笑了!她已经可以感受到下面的痛,甚至随着痛楚越来越剧烈,还有鲜血顺着大腿根流淌而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最后。空予师太还是带着静然在养性殿的宫苑内作的法。而太后一副慈爱的样子,不顾众嬷嬷乃至于红穗等宫女相劝,还是执意坐在床边照顾了乔珺云一夜。

  

      当翌日清晨,伴着身下还隐隐存在的痛意醒过来的乔珺云,看到依靠在床头不安稳睡着的太后时。还真是‘感动’啊!

  

      感动的恨不得就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什么尖利之物戳进她的眉心之中,看着鲜血潺潺涌出!

  

      乔珺云知道自己的心境和想法有些不正常了,可是她的处子之身被药物破了,甚至说孕育的能力都可能没有了,她还怎么可能再冷静的下来!

  

      早就该知道,不应该忘记的,上辈子能够让慧心和慧文给自己喂下毒药,还能在一旁笑得开心得意的太后,怎么可能简单!

  

      乔珺云真是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忘记了敌人多么的残忍凶狠,更疏忽了自己虽然用红飘做了掩护,但太后就会像如今这样,将计就计的害得她失去贞洁,更是失去了......

  

      更是失去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极为看重的孕育能力,她不可能有孩子了。

  

      你问乔珺云为何还未确定,就笃定自己失去了贞洁与孕育子嗣的能力?一是因为她的月事还不到日子来,二是......该死的直觉,早知道昨夜察觉这次入宫可能会遇到极其糟糕的事情,失去自己最看重的,她就应该直接跳下马车,哪怕是让慧萍怀疑都不能入宫!

  

      乔珺云有些魔怔了,她可能是偏执过分,但真的,孩子真的是她可望不可求的夙愿。哪怕是这辈子身体康健的时候,她虽然想过不可能再成亲,但是却从没想过再次被掠夺了生儿育女的机会。

  

      令乔珺云永远无法忘记的是,她上辈子就是在太后与温儒明的设计下,为温儒明上前挡剑!结果,不但就此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更是连当时她不知晓已经怀上的孩子。都殒命了。

  

      太后的眼睑微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乔珺云也因此惊醒,不动声色的将差点伸出被子想要掐死太后的手收回来。她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这般迅速的恢复冷静,就好像是在现实中也犹如睡着后那样。将理智分为两半,愤怒的那个自己似乎在看着伪装得极其冷静的自己。

  

      眨了眨眼,乔珺云的眼中就已经恰到好处的含满了泪水,待得太后睁开眼时,两行泪水就迅速的顺着微侧着的脸颊流淌而下,颤着声音略嘶哑的轻声唤道:“皇祖母......”

  

      “云儿?你醒了。”太后微一晃神就清醒了过来,轻轻摸了两下乔珺云的头,却避开了与她满含感动的视线对视,起身向外走去喊道:“来人啊!云儿醒了!”

  

      太后有些后悔为了让乔珺云感动于她亲自照顾她,而将所有的奴才都给赶出去了。在乔珺云睡着的时候她还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她却有些不敢面对那双过于澄澈的双眼。

  

      乔珺云的眼神趋向淡漠,目送着太后走了出去,没有在房间内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悲怆之意忽而涌上心头。泪水愈加汹涌的时候,门外却忽然走进来几个身影,与几乎同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清澄,几乎将她吓得从床上掉下来!

  

      “郡主!呜呜......”彩香几步就跨到了床边,跪了下去痛哭道:“呜呜!郡主,奴婢该死,奴婢要是跟着郡主一起去送公主。就不会让您被劫持走了。”

  

      “呜呜呜......郡主,彩果要是能跟在您身边保护您就好了......”彩果也来了。

  

      最后的,是让乔珺云略有些出乎意料却又理所当然应该来的红飘。她用帕子擦拭着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哽咽道:“郡主......郡主回来就好,奴身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清澄听不过她们哭哭啼啼的,瘪了瘪嘴道:“乔珺云。你没有事情吧?”

  

      这次,乔珺云根本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更别提在心里对她说什么话了。

  

      她只是握住了彩香和彩果的手,迷蒙的双眼在示意着红飘也过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却是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忽然有些累了,但还得坚持下去。

  

      “喂喂喂,云儿你在吗?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太后这边要对你动手,昨晚上俞王忽然从佛堂里出来,要往这边来找你却被温儒明的人给拦住了。眼看着事情要闹大的时候,俞王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给找了过去,说是让我保护你。结果,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

  

      乔珺云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垂下了视线再不发一言。

  

      见此,彩香和彩果还真的以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嚎哭的更加充满悔意,最后还是红飘注意到了乔珺云的眼神淡漠到了极点,阻止了二人:“别哭了,郡主这是困得很了,你们两个这样郡主都没法子入睡了。咱们还是先出去等吧,这次多亏了太后娘娘下令,郡主才能如此快的找到。”

  

      太后正好提起脚步踏入,听到这句话,对于似乎没什么作为的红飘总算是有了些满意,看来她还是没有忘记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彩香和彩果的哭声嘎然而止,俱是捂着嘴巴害怕再发出什么声音吵到了郡主。

  

      接着,乔珺云就抬起头露出了个暖笑,“无碍,能看到你们就好,陪我多说说话也好。”

  

      见此,彩香和彩果的心里才安定不少。她们明白,如果郡主真的在外受到了委屈,是绝对不会在太后这里装成没事,而是会委屈的不行。可是,她们又如何能知道乔珺云现在已经受到了太后带来的伤害呢。

  

      乔珺云说是如此说,但还是眼皮打架几乎睁不开眼,临合上双眼之前,她又目露孺慕之情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才心中冷笑着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暂时睡去......

  

      等乔珺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了。这次,她醒来后看到的只有红飘。她让红飘将自己扶着靠在床上半坐着,声音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疲倦:“你在这里多久了。彩香彩果呢?”说着,像是刚察觉到下面似地,有些迟疑地问:“来葵水的日子怎么提前了?”

  

      红飘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依照着太后的话说道:“太后娘娘说。郡主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不碍事的。奴身给您倒一杯水。”

  

      红飘走到了桌子前为乔珺云倒温水,背对着床,自然没看到乔珺云伸手捂脸遮挡住狰狞神情地动作。

  

      乔珺云这下可是真的确定了,她是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如果太后只是要用药物破了她的处子之身的话,一定会注意药量。但就在刚才,她第二次醒来后一坐起来,就感觉下面忽然涌出了许多的血,一定是用药过量导致的出血。

  

      眼角余光瞄见红飘端着茶水往回走。乔珺云就缓缓放下了手,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的小声道:“红飘,我感觉有很多血,似乎透了,叫两个宫女进来帮我换一下吧。对了。别叫彩香和彩果,别吓到了她们。”虽然彩香彩果也在今年来了葵水,但当时即便有她这个先例在前,轮到自己来的时候,看到那些鲜血就险些吓得半死。

  

      红飘一愣,将茶水放在床边的小凳上就快速走了出去。

  

      乔珺云弯下身子将茶杯端了起来,没有感觉到下面流淌的越来越多的鲜血一般。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像是一个死人。

  

      但是,当有人疾步而入内殿的时候,她的脸上却染上了恐惧的神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着抖,大口大口的抿着茶水。仿佛在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与惊恐。

  

      先跑进来的自然是彩香和彩果,随后的还有碧波和红飘,而太后,是面色略僵硬被慧心扶着,最后走进来的。

  

      “郡主!郡主!”彩香一见到身子不住发颤脸色惨白的乔珺云。就忍不住的带出了泪音。

  

      慧萍最后走了进来,示意跟进来的小宫女将门关上,让人将彩香两个拦住,带着两个小宫女捧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就向着床边走去,轻声抚慰道:“郡主您别怕,葵水提前其实是很自然的事情。老奴帮您换件亵裤就好,来,你们两个来帮我!”

  

      碧波这是刚刚从偏殿过来,之前乔珺云第一次醒过来又睡过去的时候,碧波被通知也来得晚了。这算是自昨夜开始第一次看到乔珺云,见到她面白如纸也不由得担忧道:“云儿,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呢,床上的乔珺云忽然往后一倒,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就砸在了她的身上。幸好有个小宫女正在床前,一把搂住了乔珺云的脖子,才没有让她一下子磕在床上!

  

      “天啊!快去请御医,云儿怎么又昏过去了!”太后心虚,自然害怕乔珺云会出事情,拔高了嗓门的大喊。

  

      慧萍想着赶紧先将乔珺云脏了的灰裤换下来,帮她擦擦身子免得御医来的时候尴尬。可是,当她凑近了之后,却闻到了一股略弄得血腥味,心中有些不安,伸出去的手有些颤抖都没注意到。她轻轻一掀开被子,却在入目所及皆是血色之后,吓得连连倒退了两步,舌头都僵硬的快不会说话了:“郡、郡主......快、快请御医!”

  

      两个宫女也被吓得傻了,只见被子下面,云宁郡主的臀部以下铺垫的棉被,被鲜血晕染出了好大的一片,可想而知流了多少的血!

  

      太后暗觉不妙的上前两步,当看到乔珺云竟然大出血了之后,恨不得就此昏过去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本来她在乔珺云第一次醒来甚至还坐起过一次,都没有事情的时候,以为这次很成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但谁能想到,乔珺云又睡了一小觉起来,就突然大出血了呢?这件事情要是弄不好的话,说不定她给乔珺云一个黄花闺女灌下去堕胎药的事情就要完全暴露了!

  

      早知道,早知道这件事情就应该细细思量,不应该一时着急直接用堕胎药顶替!

  

      好在,御医就在养性殿外随时等候传召。等他来的时候,慧萍已经快速的为乔珺云换好了衣物,换上了新的灰裤,还不忘给乔珺云塞了一颗利于止血的药丸,但是。情况还是不妙。

  

      来的是原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等吏目,名唤曹然,是宫中少有的擅于诊治女性隐疾的。而他这项本领之所以被挖掘出来,得以升为一品御医。还与孙院首总算得以辞官还乡,而升为新院首的御医是他的师傅有关系。

  

      但实际上,他却是太后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没有任何功劳就被升为了一等御医了。

  

      既然他是太后的人,自然知道昨夜云宁郡主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说,乔珺云被强塞着喝进去的那一碗堕胎药,都是曹然偷偷给太后配好的!

  

      曹然这一搭脉,就顿时觉得不好。云宁郡主的卖相十分缭乱,失血之相十分明显。甚至说宫处都因这次大出血而收到了极大的损伤!他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将药箱打开,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四五颗的消颗粒药丸,一股脑的全塞到了乔珺云的嘴里面!

  

      接着。不等太后出声质疑,就又拿出针灸包,顾不得忌讳,就在乔珺云的小腹上处连扎了六针搭脉,确定暂时止住了继续大出血之后,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曹然抬手抹了抹冷汗,回过头来对太后深深的一作揖:“太后娘娘容禀。郡主的身子本就孱弱,而且还来了月例。不知在这期间,可给郡主喂过什么宁神之类的药物?”

  

      太后看她这样子是说明乔珺云无碍了,就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连连点头道:“之前常院首给云宁开了几颗药丸,说是可以凝神养身的。还能够给云宁补气血。哀家问过不会有问题才会给云宁喂下去的!怎么了,是不是那药物有什么问题?”

  

      曹然一听说是自己师傅开的这药,心道不好,绞尽脑汁才想了个还算中肯的理由:“回太后娘娘的话,这药丸是不是您直接问常院首拿的。他可曾给郡主搭过脉象?”

  

      太后虽然是不想承认,但还是得点了点头。

  

      见此,曹然的心中微松了一口气,语气不似刚才那样紧张:“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因着云宁郡主的身子本就孱弱,虽然常院首配制的凝神补气丹效用极其出众,但常院首一定是不知道云宁郡主正值月例期间。若是知道的话,一定是不会直接将这药丸交给您的。因为一旦女子来了葵水,就切忌补得太过,以免一时失调。但可以在来时小补,去后大补,这样才不会伤身子。而郡主,正是因为吃了凝神补气丹,似乎还不止是一颗,所以补血太过,导致身体失调过度出血。想必,太后娘娘一定是过于担心郡主气血失补,才一时大意罢了。现在查出来就好了,只要近几日不要再给郡主吃什么补品,很快就能调养回来的。刚才微臣已经给郡主止了血,郡主虽然有些失血过多,但是并无大碍,这几日一定要温养。”

  

      曹然这段话说得极其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所指之意很明显,那就是这只不过是太后慈心切切,一时大意才造成这种情况的。但哪怕曹然说的尽量含蓄,却还是惹恼了太后,认为他不识好歹忘记了自己的提拔之恩。竟然为了维护他的师傅,将她推了出来。

  

      可无论心中有多么的不满,在这种时候,太后却还是只能十分后悔似地道:“都是哀家的错,就不应该一时心切,忘记了让常院首为云儿先诊脉,再确定能够吃补血补神的药丸。唉,下次哀家不会再这么老糊涂了,只要云儿没事就好。”

  

      最后一句,显然就是在指既然乔珺云没有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就此掀过别再提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产生了一种违和感与心中发凉的感觉,却不敢表露出来。

  

      彩香和彩果的怀疑自然是最重的,却只能违心的屈膝,一如既往的恭谨道:“能有太后娘娘为郡主如此着想,想必郡主知道后也会甚是欣慰与感激的。说来,也是奴婢们疏忽大意,若是能留在郡主身边伺候的话,郡主说不定就会失血过多了。”

  

      说是这么说,但谁不知道刚才彩香彩果执意要进来伺候云宁郡主的时候,太后还板着脸训斥了她们不懂规矩呢。

  

      太后的脸色渐渐和缓回来,说了句不怪彩香彩果之后。就示意内殿的人都出去:“云儿必须要静养才行,就让彩香彩果还有红飘在这里照顾吧。你们郡主醒了过来,看到你们肯定会开心的。若是有问题的话,直接喊外面。哀家会让人在外面一直守着的。”

  

      红飘深深的一屈膝:“太后娘娘对云宁郡主真的是疼爱非常的,这里是您的寝宫,昨夜郡主睡在这里,可是您却委屈的在床边照顾了一夜。还请您也好好休息,勿要因郡主而伤身伤神,不然郡主醒来是一定会自责的。”

  

      彩香也与彩果跪了下去,表情真挚的边磕头边说道:“奴婢先替郡主谢谢太后娘娘的关爱与照顾!”

  

      彩香一边磕头,一边在心里暗暗诅咒着太后不得好死,死老太婆死得越惨越好!

  

      太后不太想再在这里呆着,匆匆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准备去偏殿小睡一会儿,让自己的精神能够放松一下。却看不到,清澄正眼神怨毒的跟在她的身边,打算让她真真切切的做个美梦。

  

      太后紧绷着神经总算是到了偏殿,猛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想着,之前若不是担心乔珺云用了堕胎药之后,醒来后脸色会太过难看容易被看出端倪的话,她也不会特意去让人求了常院首做的十分富有盛名的凝神补气丹,甚至还一下子给乔珺云塞了三颗。

  

      至于是她拒绝了常院首提出要为乔珺云请脉的事实,却被她抛诸脑后,只顾着怨念。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太后是绝对不会给乔珺云吃凝神补气丹的,这可真是害人害己。害得乔珺云的身体以后可能会留下隐患,又害得她大失脸面,要不是当时内殿的人不多,她这张脸可真的要没光了!

  

      又忍不住想乔珺云的身子怎么那么不争气,明明之前醒来的时候一点事儿都没有。吃三颗药丸就大出血?真是没出息!

  

      太后就在自己烦杂的想法中,快速的入睡了,毕竟,她也是真的一夜未睡。年纪大了,彻夜未眠又一整夜坐在一张椅子上集中精力。伪装成看顾乔珺云的样子,几乎能让她这一身的老骨头就此散了架。

  

      可是,太后却没有想到,很快就入得的梦,实际上却是清澄特意花费心思为她专门编造出来的‘美梦’。而这个梦,有一部分是取自于上辈子清澄隐匿在宫中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自然增加了很多的真实性.......

  

      太后知道自己睡着了,但却又像是隔着一层纱的感受到自己睁开了双眼。只是迷茫了一瞬间,太后就隐约的明白了——我这是在做梦!

  

      一想到这是在做梦,太后紧绷起来的灵魂和思想就松懈了下来。因为这几日她总是做一些自己恢复年轻貌美的美梦,所以并没有任何的警惕这可能会是一个噩梦。

  

      而多亏了太后的放松,才能够让清澄更加轻松的潜入这个思想扭曲的老妖婆的梦境!

  

      再说太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的帷帐有些陌生。这颜色是桃红色的,怎么能与她描着凤纹的金黄色帷帐相提并论呢?

  

      她甚至有些恼意,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个什么梦?

  

      可是,当帷帐外明显属于记忆中慧澄的声音,却是让她猛然一震:“主子,您该起身了。”

  

      太后的身子像是顺着某个轨迹略不受控制的坐了起来,但她没有多想,因为这是在做梦。然后,她起了床,面对着慧澄那张还分外美丽的脸颊,有些出神。

  

      但是一切的追忆与怅然,在她看到慧澄举起来的手镜中那张年轻不已,堪称少女般细嫩肌肤的脸时,顿时屏息静气,静静地欣赏着无数次回忆,现在终于能再次重新亲眼观看、亲手碰触,独属于自己年轻时模样的美人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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