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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对着镜子略微有些迷茫,虽然高兴,但她却分不清自己这是多少岁的时候了。身上穿的衣服是当年曾分外介意只能是妃位的裙衫,但是这张脸却像是她十六七岁的模样。
正当太后想不通的时候,慧澄不愧是她曾最信任最喜欢的亲信,为她解答了这个疑问:“太后娘娘,今天可是太后娘娘祈福回宫的日子,您可得早点儿去等着,才能凸显出您对太后娘娘的尊敬啊。”
太后暗自撇了撇嘴,对于那个记忆中只会克劳自己的老妖妇,实在没什么好感。现在她已经坐上了太后之位,哪里还可能分外的畏惧对方?
慧澄似乎看出了太后的不以为意,有些担忧的规劝道:“主子,哪怕是太后娘娘临出宫前才罚您过禁足一月,但您也不能将不满表露出来啊。这里可是后宫,无数的妃嫔都在盯着您,您可是丽妃啊。更何况,您现在的肚子里还怀上了小皇子,还要靠着今日太后娘娘祈福归来这个由头爆出孕事讨个巧,到时候皇上也一定会高兴的呢。”
太后精神一震,总算是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这岂不是自己刚刚怀上身孕一个半月,然后在今日爆出了孕事,让无数的宫妃眼红,然后安安稳稳的生下了温儒明,也就是下任皇上,就此一步登天成了后宫中最尊贵女人的开始吗?
虽然太后依稀还记着自己在怀上温儒明的时候,已经近三十岁的时候,容貌根本不似现在这般年轻貌美,不然也就不会让先皇还流连于年轻的美人之中了。
不过,太后却很看得开,既然这是梦境,那么更美好一些也没什么的。
故此,太后的笑容极其灿烂,矜持的点了点头。收敛了脸上的不悦之色,换上了完美无缺的笑容。
见此,慧澄也跟着放心了,搀着太后、现在的丽妃向外走去......
丽妃在越来越热的日光下站了足足有两刻钟了。可是本应该已经入得宫门归来的太后,却依然没见到半个身影。
丽妃自然是最会演戏的,不然也不可能笑到最后成了太后。但是,成为太后之后养尊处优的生活,却使得她实在难以接受身份上的这种落差。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被众人恭迎回宫的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凭什么让她顶着日头在这里傻等着?
就在丽妃几乎要不受控制的露出不满与厌烦的神情时,太后的辇总算是穿过远远地宫门,渐渐的驶进了。
一向最知道主子脾气的慧澄、慧萍、慧心、慧文四人,看到太后总算是回来了,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单是放松于主子不会露出轻忽神色被人抓到把柄。更是因为现在丽妃可是怀有身孕的,若是站得太久害到了丽妃肚子里的小皇子,她们可就都有罪过了。
丽妃整顿了一下神色,在宣德帝看过来的瞬间,立即露出了欣喜关切之色。换来宣德帝还算温和的一个点头赞许,心中倒是有些复杂难辩。既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欢喜皇上赞赏了自己,又是暗暗想着自己本已成了太后,哪里还需要如此看他的眼色。
不想还好,这么一想,丽妃立即就觉得这个梦有些不美好了。较比在梦中虚无的体验一会儿在这个年纪也不曾保养的好容貌,但身份上的下落却实在是让她受不了了。
就在丽妃有些出神的时候。她从未曾想过、甚至曾经也未发生过的一件事情打得她措手不及!可能是她发愣的有些太久了,当太后的坐辇在身前停下的时候,竟是也没反应过来。
等丽妃回过来神的时候,只听到年轻时分外忌惮的太后声音响起:“丽妃实在是太不懂的规矩了,哀家行至身前竟然不知道下跪!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十大板子!”
丽妃不自觉的一抖,视线在周围略一扫过。就发现众人皆已跪下,哪怕是皇上也深深作揖行礼。而她身后,除了慧文也跪着之外,其他慧澄三个也是皆如她一般呆站着,偷偷的拉着她的衣角似乎想要让她立即跟着跪下。
见此。丽妃心中不免得发冷,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暗骂慧文果然是不能信任的!
“太后娘娘饶命,丽妃娘娘是身上有些发热,神思恍惚才没有......”慧澄的话还没有喊完呢,就被太后一声令下上前来的侍卫摁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板子就一下下死命的打了起来。
丽妃身子不住的颤抖,本欲上前求情,但在恍惚间记起自己怀了皇子,而这个皇子正是未来的皇上温儒明时,立即又后退了两步,弱弱的求情道:“太后娘娘求您饶了慧澄吧,她何罪之有啊.......”
声音仿佛从丽妃耳边抽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慧澄被活生生的打死。
就在慧澄咽气了的那瞬间,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架住了丽妃,将她猛的推倒在地,丽妃临落地之前只来得及用手护住肚子。
接着,只听印象中独属于黄茗馨的声音在帮她求情:“太后娘娘,丽妃她定是身体不适,您就饶了她吧。”
丽妃心中有些波动,急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身上穿戴的略沉重根本爬不起来。当她眼角余光觑见高举起还沾着慧澄血液的木板向自己打来的时候,她直吓得紧闭着眼睛,念念叨叨道:“梦,这是梦,赶紧让我醒过来.......”
当丽妃等了两息时间没有等到疼痛袭来,惊喜的以为自己已经出梦而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慧萍正挡在自己的身上拦住了板子。接着,慧心又扑到了她的身上,护着她不让再次落下来的木板子打在她的身上。
可是,丽妃来不及感动放松,就募的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还不等她反应,就有一团温热顺着下面滑落。
黄茗馨等人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的情况,还在大声的求情:“皇上!丽妃她对您一向濡慕,听说昨夜丽妃就觉得身子不适。却没有请御医就是担心冲撞了太后娘娘。丽妃她一片苦心,皇上您可得给她做主啊!”
宣德帝的声音有些低沉,“冒犯了母后,哪怕是将她活生生打得下不来床。也没人能说出来什么。”
丽妃被小产折磨得已然忘记了这是梦境,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孩子!我的孩子啊!”
周围似乎因为丽妃的这一声喊而寂静了一瞬,紧接着简直是沸腾了起来。貌似还有人在高喊道:“天啊!太后娘娘去宫外不是祈福的吗,怎么一回来将害死了自己还未出生的亲孙孙!”
黄茗馨的声音最是明显:“天啊!还不快将丽妃送回宫中,请御医来诊治!皇上,事关皇嗣您可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了!”
宣德帝好像也有些慌乱:“快!还愣着干什么,将御医院所有御医都请来!”
丽妃心中悲怆,对于宣德帝产生了一丝怨恨,但对于黄茗馨却更加复杂了一些。要是她能再早些为自己求情的话,孩子兴许就不会......
丽妃承受不住惨痛小产的现实。昏了过去.......
当丽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处的帷帐已然变成了黄色。
丽妃有些呆怔,直到外面已然变得苍老的声音传来:“太后娘娘,您该起身了,皇上等会儿就要过来给您请安了。还有皇后。她昨日刚刚与皇上成婚,今日还要来给您敬茶呢。”
“太后?皇上......”丽妃、或者说现在再次成为太后的霍贞燕,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隐隐悟了,看来自己这是醒了?可是,什么皇后,皇上一直没有立后啊。难道这还是梦?
太后心中存疑,缓缓坐了起来,外面立即就有人将帷帐掀开,与她对上的就是慧萍已然苍老如五六十岁老朽的脸,约莫记起,现实中慧萍就是这个年纪和样貌。就是不知道刚才那个梦是延续下来了,还是她已然清醒,感觉很微妙。
可是接下来,慧萍与众不同的举动却是让她确定了仍旧身在梦中.......
譬如,现实中慧萍服侍太后起床时。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给太后递上一杯温水漱口。可是眼前的慧萍却莫名的拿出了一面手镜,仔细看起来竟是与之前那个梦中,丽妃起身后照的镜子一模一样。而最让太后惊诧的却是,明**萍与站在她后面的慧心的确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可镜子中映射出来的她,仍旧是之前梦中不足二十岁的年轻艳丽模样。
太后正惊喜交加,慧萍就开口了:“太后娘娘果然是受佛祖庇佑的,您今年已然五十三岁了,可是还跟当年刚怀上皇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太后心中一动,喜悦之色不受控制的跃于脸上。然而心中再如何欢喜,她还是没有忘记试探:“说来,当年慧澄......”
眼见着一提起慧澄这两个字,慧萍与慧心就露出了伤心的神情,慧心更是挥退了宫女,眼中含泪道:“当年也是奴婢们的错,没有及时提醒您,才会让太皇太后娘娘注意到您没有跪下恭迎。唉......当年慧澄被活生生的打死,主子您也险些.......”
慧心说的这番话,显然是与霍贞燕之前的梦境对上了,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上一个梦的延续了。但是,她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当时她已经小产了,怎么可能还剩下了温儒明这个下任皇帝呢?
“唉,当年也多亏了惠皇贵妃,及时的跟皇上求情,将刚刚有小产征兆的您给送回了宫里,还求了皇上将整个御医院的御医都请来给您医治。正因为如此,现如今才能保住了皇上,而且也没有让皇上落下孱弱的病根,惠皇贵妃可真真是心善,也没有忘记您与她的情谊呢。”
慧萍的话,完全地扰乱了太后的神智。什么,难道那时候自己果真没有小产?可自己又怎么会一梦睡着就来到了这么多年之后呢?
就在太后兀自纠结于莫名老了几十岁样貌却不变,而黄茗馨没有忘记自己当年对她的好,竟然帮了自己一把的时候。亲眼看着长大的温儒明的声音传来:“慧萍姑姑说的是,当年多亏了惠皇母妃。可惜她被父皇要着陪葬......”
太后的心中大震!什么陪葬?黄茗馨不是应该在生下俞王之后,就大出血死了吗?还是她动的手.......等等,兴许是因为在刚怀上温儒明的时候,黄茗馨帮了她。而她也记着这份恩情,才没有对黄茗馨动手的?
对对对,很有可能。可是,先皇是怎么回事。怎么忍心让黄茗馨陪葬!她不是他最喜欢的女子吗,既然如此又怎么忍心让她活生生的给她陪葬!
太后心中又是有些放松于不是自己害得黄茗馨,又是愤恨着皇上太过心狠。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温儒明的身上,看他果然如现实中那般丰神俊朗,不住的自豪。
但是,当看清温儒明身边站着,穿着凤袍的女子容貌时,却是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云、云儿!”
只见乔珺云羞涩腼腆一笑,但还是走上前跪在了不知何时放好的软垫上。从红飘的手中接过了茶水,举起来道:“母后,云儿敬您这杯儿媳茶。儿媳要多谢这些年来您对云儿的照顾,哪怕云儿只是一个孤女,您仍旧悉心的照料着云儿。将所有一切最好的都奉献给了云儿。云儿心中感念的很,以后云儿......以后臣妾一定尽心孝敬您。您喝茶。”
太后从眼眶泛红的乔珺云手中接过了茶盏,在一种玄妙的状态中叮咛了乔珺云好多的话,直到目送着温儒明深情温柔的搀着乔珺云一同离开养性殿,她才听到脑子里啪的一声,显然是理智之弦断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她还是和皇上一起合力陷害了沈家和乔家。然后算是半抚养了乔珺云?
且不论这个,就算她真的做了这件事情,那也没什么,反正黄茗馨都死了,她和皇上为了巩固皇位做出这种事情倒也算是很正常!
但问题是,为什么乔珺云会变成了皇后?想想之前慧萍说的。自己已经五十三岁的话,岂不就是乔珺云十六岁的时候?!
明明现实中乔珺云与皇上没有多少的交集,而皇上也是将她当成了小孩子看,更是有些忌惮她是乔武与瑞宁长公主的孩子,而尽量疏远却用物质恩宠着的!
难道这梦中又出现了什么差错。让皇上与乔珺云走得近了,才会让乔珺云成了皇后?
这绝对不行,哪怕这是梦也不行!
太后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的反对这门亲事,她只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纵容。先不说别的,只说万一乔珺云知道了乔家被灭的真相,她会做出些什么?而且,虽然乔珺云的血脉十分尊贵,但现在却是丝毫家里的支持都没有!顶多还有一个庶姐,可那能顶什么用?
太后心中暴躁的想着,一定要让皇上将乔珺云给废了,绝对不能让她成了皇上的至爱之人!
可是,事实往往不随人愿。太后在之后的两日中,见过了乔珺云和皇上不止一次,可是每次想要挑拨二人之间关系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的嘴巴不受使唤,说出来的各种关爱的话根本就不是她脑子里面在想的!
就在太后不安的试着摆脱这个梦境的时候,一夜过去当她再次醒来,一开始还没有觉得不对劲儿。但是等到帷帐被撩开,看到的并不是慧萍而是慧心和红穗的时候,忍不住的问:“慧萍呢?”
红穗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重重的跪在了鞋榻上面发出一声闷响,哽咽道:“太后娘娘节哀,慧萍姑姑是年岁到了,好在走得很轻松。您不要再因此伤神了,若是让慧萍姑姑知道的话,她也会觉得难过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太后捂着胸口有些承受不住,怎么一夜之间慧萍就没了。难道是昨晚上死的?
可是接下来哽咽中的慧心说的话却是否认了她的这个猜测,“主子,慧萍姐姐已经去了三天了,您可不能再茶饭不思了。不然的话,慧萍姐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您而伤心的啊!日子还是要过的,老奴会日日为慧萍姐诵经念佛,保她早登极乐的。您别伤心了,来,这是老奴亲自给您熬的参汤。您喝一些添些力气!”
太后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十分无力,虽还未从慧萍不在了的打击中解脱,但还是顺从的接过了参汤。但是只喝了两三口,就喝不下去的放下了。
但即便如此。红穗和慧心还是放心了不少,加快动作了帮太后洗漱。
忙活了好一会儿,红穗才想起来什么似得,将那柄手镜拿了出来,让有些出神的太后看了看自己依旧如往昔貌美的脸之后,才搀扶着她去外殿。
正值,通报太监高喊道:“皇后娘娘到!”
太后的脚步一顿,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口,当看到走进来的穿着凤袍的女子仍旧是乔珺云之后,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乔珺云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疲倦。但面对着太后却强颜欢笑道:“母后今日的神色要好了不少,臣妾早起为您熬了参鸡汤,也不知道对不对您的胃口。”
太后张了张口,发现这回自己心随意动能管住自己的嘴了后,按耐住心下的欣喜。招呼着乔珺云陪自己一同坐下,给面子的喝了半碗参鸡汤,夸赞了几句让乔珺云自在了一些之后,才转入正题:“云儿,你最近与皇上的关系如何?哀家看你神情委顿啊,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与哀家说。哀家是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乔珺云的身子一僵,用一种不敢置信但却难掩伤心的眼神看着太后,直把太后看得心中不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漏了陷的时候,她才啜泣着道:“皇、皇祖母......云儿还以为您不喜欢臣妾了......有您这句话,云儿就再无不满了。有您在,以后云儿就陪着您。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说着,乔珺云又眼神略黯淡的看了太后一眼,声音有些干涩:“您说的事情,云儿答应了。等您和皇上什么时候准备好,云儿自然配合。”她掩饰着伤心一般的收拢着桌上的碗勺。起身道:“若是无事的话,云儿就先告退了。皇祖母您别太伤心了,逝者已矣,慧萍姑姑有您这样的主子,下辈子一定会过上更好地生活的。云儿告退。”
不待太后挽留,乔珺云就飞奔着离开,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涛猛兽在追一样。
太后只觉得十分违和,迫不及待的追问红穗:“这是怎么回事,云儿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哀家说错了什么话吗?”
红穗的表情有些难堪,求助性的看了眼慧心,见慧心只顾着唉声叹气,只能硬着头皮道:“您忘记了吗,您一个月前就对皇后提出了要......要废后,改为扶植贤德贵妃做皇后。皇后本是不愿意的,但自从立后已有两年,皇上也早不如以往那样看重皇后......您也很久没有与皇后娘娘说这么贴心的话了,想来是皇后娘娘心中一时触动,这才答应了这件事情......”
红穗的话说的干巴巴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有放弃皇后的位置不坐,只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几句话就心甘情愿放弃呢?看刚才皇后娘娘的反应,显然已经是被伤到极致,以为太后娘娘这是在另类的暗示她快点点头答应了吧。说来皇后娘娘也真可怜,若非当年太后娘娘给不知世事的皇后娘娘喂下了堕胎药,既是破了处子之身,又是害的皇后娘娘不能生育的话,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吧。更何况,皇上本也是知道此事的......
太后心中剧震,她竟然能听到红穗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且,红穗说的话中透露的信息太多了,这明明就是之前两段梦的延续,但她为什么还会害得乔家灭亡,而且还给乔珺云灌下了堕胎药呢?
还有,难道皇上真的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那既然知道乔珺云不能生育的话,为什么又要立乔珺云为后呢?不能生育的女子为后,下场会有多么凄惨,自然不说也能知道!
“快!去将皇上请来,等皇上下朝就立即将他请过来!哀家有话要问他!”太后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一定要弄明白当初皇上为什么要娶乔珺云为后才行.....
太后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了刚刚下朝而归的温儒明。她挥退了众人,谁都没有留下,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皇上!哀家想要知道。当初您为什么要立云儿为后?”
温儒明的眼神中似乎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反问道:“怎么,母后您这是觉得心疼了?可是当初朕要立云儿为后的时候,您不是乐见其成的吗。朕是天子。要用心的地方又何止一两样,能够在云儿身上下了一年多的苦心,已经算是她极致的恩宠了。呵呵,想来母后也是如此想的,才会跟朕说,废了乔珺云,改立霍思琪为后。对不对?”
太后喉咙一哽,她根本就没有完全经历梦中的人生,哪里能知道这个自己是怎么想的又怎么做的。不过,温儒明这种不尊敬她。甚至可以说是戏谑的态度,完完全全的惹怒了她。
太后尽量的将心里的火气给压了下去,追问道:“这件事情且不论,云儿现在主动说要给贤德贵妃让位,你打算让她以后怎么办?”太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想要知道乔珺云会落得什么样的境地,却并非想要看她太过凄苦。
温儒明一听,表情愈发玩味:“母后可真爱说笑,朕可是知道云儿有多么爱慕朕的,怎么可能主动让出这国母正妻之位呢?罢了,朕也不想问您又跟云儿说了什么话。您还是自己想一想吧,废后能有什么样的下场?是冷宫一生。还是......索性直接自尽,既给霍思琪让了路入了您的心愿,又不会让自己落得被世人嘲笑的下场?”
“啪!”太后手一抖就将茶杯给摔倒了地上,回想了一下之前乔珺云的神情举止都透露出的伤心至极,不好的预感渐渐蔓延,对外面厉声喝道:“来人。赶紧将皇后给哀家找过来!快!一定要快!”
外面因着太后的这道命令而忙乱了起来,只余下温儒明和太后所在的殿内,却是一片让人觉得窒息的静谧。
温儒明的脸上带着笑,就像是之前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哪怕太后眼神能吃人般的盯着他。他也没有丝毫的撼动。
太后只觉得心中怒火勃然而涨,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拍桌子,声音中带了自己也为察觉的愤恨之意:“皇上可知晓当初云儿的处子之身早已不在了?若是你已然知道云儿她不能为皇家延续子嗣,那为什么还要立她为后,装出一副宠爱她的样子?”
闻言,温儒明的眼神就渐渐阴冷了下来,讥讽道:“可不都是母后做的好事吗,朕一开始自然是不知道的,可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绝不会有秘密的后宫之中呢。云儿从母后的殿内休养了几日走出来的时候,朕的身边立即就有知晓人事的嬷嬷说了,云儿的处子之身一定是那几日中被破的!后来,朕找到机会让人为云儿诊了脉,知晓她的身子被损的很严重,决不可能再有子嗣之后,联想到云儿历经大劫回来的那一夜的一些细节,就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母后您做的。”
“你、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哀家做的!她可是哀家养大的,不管有多么大的仇,哀家都将她当成心肝一样的护着,怎么可能......”太后苍白的狡辩着。
“呵!”温儒明微扬了扬头,嘴角的讽刺笑容愈加深刻:“母后,其实当时朕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也是觉得您这样做斩草除根,不给乔家再留余地是很不错的。可是,谁让您旧毛病复发,又开始明示暗示朕册封霍思琪为后呢。朕心中不舒服,就像给您也找些不舒坦。看乔珺云在您的护着之下,虽然有点儿小聪明,但最不过单纯,不过是一个红飘就能把她的魂儿给勾了去。可是啊,她到底还知道些分寸,没有让红飘对她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可她一直护着的东西,不还是被您用药给破了吗?朕一想,她不能生育您又对她真有点儿宠爱,要是提出立她为后的话,您一定会想着宫中大权还握在您的手中,比霍思琪可信不少而答应的。果不其然,朕不过使了些小计谋,就让云儿对朕芳心暗许,等她及笄一年之后。提出来这件事情,您只不过是想了一夜,就答应了!哈哈......”
温儒明笑得有些咬牙切齿:“真是好笑啊,母后您为了所谓的权利和地位。为了不让皇后夺了您后宫中最尊贵女人的位置,就能够狠下心来,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许给了朕!好!您真是朕的好母后!你道朕真的曾对乔珺云有情?那简直是在开玩笑!她不过就是朕的一个棋子罢了,你道朕为什么同意您所说废了乔珺云转而提霍思琪为皇后吗?”
太后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手指隔空指着温儒明,却没有丝毫的力度。另一只手紧捂着胸口,气不成声道:“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温儒明忽然转怒为笑,脸上复又戴上了尊敬的面具,微一拱手道:“乔珺云,不过是让霍思琪只能做继后的棋子罢了。是死是活。与朕自然没有关系。去年,在与贤德贵妃圆房的那一夜,朕也在其随后喂了她一碗药效极烈的绝育药,等朕将她提为皇后之后,过得一两年。她肚子没有动静,朕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将她给废了!而且,儿臣早就掌握了霍家贪墨以及不轨等证据,只要借着皇后不贤的由头全都发作出来,虽然不致于让霍家被诛九族,但是将霍家连根拔起再也不得插手朝廷上的事情,还是足够了!”
“你、你!你怎么敢......”太后的话在接触到温儒明格外犀利的视线后一滞。忍着悲痛劝道:“皇上,都是哀家的不好,您不喜欢霍思琪就别立她为后了。反正她也已经不能孕育皇嗣,还不如提一个您喜欢的女人......如果两任皇后都无法生育,想必民间肯定会诸多猜测,对您的英明不利啊!”
“哈哈!真好笑!她们两个怀不上孕那是她们的事情。与朕有何关系,您可别忘了,朕现在可是有五子六女的!至于立谁为第三任皇后,那就是朕自己的事情了!”温儒明放肆大笑着道:“您看看,母后您就是这么厉害。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护住朕.......”
温儒明的大笑声猛地一收,目光平淡的仿佛没有将太后放在眼中:“母后真是冷心冷情啊,知道霍思琪没有用处了不说,还会威胁到您的利益,直接就能丢了。刚才朕说了个谎,贤德贵妃还没有喝下绝育药呢,只不过是朕每次之后都会赏赐她一颗避子丸罢了。不过既然在您眼中她都没有用了,那么朕也就真的不必客气了。”
“嘶......”太后没想到温儒明是在诓她,不免有些后悔,却也无法挽回了。
温儒明不愿意再看见她似地,神色冷漠地一甩龙袍,大步的向紧闭的殿门走去,还用一种温和的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道:“母后放心,不管您曾经打过什么主意又做过什么,您都是当初辅佐朕登上皇位的亲生母亲,朕是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听了这话,太后非但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更加害怕:辅佐之功,都什么时候了,皇上之所以会提起这茬,肯定是觉得自己的皇位是靠着她得来的,心中不满了!
温儒明已然走出了打开门的大殿,太后呆呆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一阵嘈嚷声传来,红穗急促的走了进来,悲怆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自刎了!”
太后的心头一阵剧烈抽搐,不待她做出任何回答,一抬眼忽而扑面而来飘来一个鬼影,正是还穿着黄色凤袍的乔珺云!但她的喉咙处却添了一道极深的刀痕,鲜血正不住的向外流淌。
‘乔珺云’一张口,就满是怨气的唤了一声:“皇祖母!”
受到此等刺激,心老面不老的太后忽然身子一抽,两眼一翻的向后倒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后只听到慧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是那句熟悉的:“主子,您该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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