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彭大人还不是一星半点的了解,自家的宝贝闺女似乎对于云宁郡主的事情乃至于最近的境况都十分感兴趣。但问题是,在私下里他可以帮忙打探一下满足一下她的好奇欲,但是如果被郡主乃至于王爷知道了,那可就是在窥探郡主的行踪啊!
尤其现在还是云宁郡主刚被找回来的时候,说不定王爷就会怀疑他们家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一切都是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等到如现在这般,几日后救了郡主和碧波公主,立下大功一件!
最重要的是,彭大人无比担心彭书瑶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将自己这个当爹的给坑了。
但不管彭大人心里有多么希望彭书瑶不要进来,彭书瑶却还是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
彭书瑶是个标志的美人,琼鼻朱唇,身子略显丰腴但却让她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她一走来,所作所为几乎让彭大人这个亲爹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并非彭书瑶上去就搂住乔珺云,说了一些回掉脑袋的话。而是袅袅婷婷的屈膝一礼,给上首穿着蟒袍的恒王请安,又给唯一站在厅内的女子乔珺云行了礼:“给王爷请安,给云宁郡主请安。臣女听闻郡主被找到了,心中念着,一时莽撞就带着丫鬟过来了。还请郡主恕罪,实在是臣女一直久仰郡主宽厚温和的声誉,现在能与郡主见面,实乃臣女人生之幸事,若是与臣女的那些小姐妹一说,她们肯定要羡慕非常的。”
乔珺云直视着彭书瑶,只见她言行得体仪表出众,实在不像是小花口里那个对她分外‘崇拜’,还不知从哪弄来她画像有些狂热的彭书瑶小姐。
而且最重要的时候,乔珺云看不透彭书瑶现在的真实情绪。这种感觉不太妙,可也让她觉得有些微妙。至少,探究的心思是越来越浓了。
乔珺云微微颌首,尽量用嘶哑的声音柔和道:“多谢彭小姐一片关心。这次多亏了彭大人的帮助,本郡主才能脱险。你快快起来吧,咱们看起来年龄相近,不必多礼。”
彭书瑶借着乔珺云的虚扶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来露出满面的担忧:“郡主,您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臣女吩咐下去,让她们给您熬一些元参桔梗汤吧?”
彭大人见自家女儿没有失礼,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出声道:“是微臣疏忽了此事,微臣这就吩咐仆妇们去准备。郡主不知用饭了没有?”
乔珺云自然是摇了摇头。然后彭书瑶就挽住了她的手臂道:“不如让臣女去陪郡主用膳吧,爹,您留在这里招待恒王大人吧。女儿看郡主身子不适,还是不要站得太久的好。”
乔珺云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本来打算问问姐夫姐姐如何呢。看来是没时间了。遂,只能歉疚的看着恒王和程铭文道:“云宁的确有些不舒服,就先让这位彭小姐陪我回去吧。大皇舅,一切事宜你和姐夫商定就好,碧波也醒了,想来随时动身回皇都都没有问题。姐夫,你可以给姐姐传个消息。告诉她我现在很安全吗?我不想她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乔珺云的心中真的是很愧疚。这次的事情,是她鲁莽疏忽了,提前让彩香彩果警惕着,却没想到直接被带走将近四天。
程铭文给了她一个莫要惊慌的眼神,淡定道:“放心吧。你姐在你被劫持走的那天中午,就去了你家里等着了,说是要等着你回家。瑾儿也在呢,来之前我跟她说过你的下落,她显得安心不少。”
乔珺云的心中一松。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既然姐姐回到了府上,那么彩香她们一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了,不禁暗自庆幸离开前嘱咐过几人。
彭书瑶挽着乔珺云的时候,还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直到走出了好远,她才渐渐回神,打破了与乔珺云之间的沉默,“郡主,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臣女知道别庄里没有大夫,来之前特意让人去请了大夫,想来很快就能到,等会让他给您诊一下脉如何?”
乔珺云轻轻点了下头,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多谢彭小姐了,之前沐浴的时候,我已经听小花提起过你,你叫做书瑶对不对?你比我小几个月,不如我就叫你书瑶妹妹吧?”
彭书瑶惊喜不已,却还是矜持道:“那怎么敢当,郡主尽管唤臣女的名字即可。”
“你与我之间不必客气。”乔珺云亲切的拍了拍彭书瑶的手道:“这次真的多亏了彭大人,他可是本郡主的救命恩人呢。你是她的女儿,以后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去皇都找我,你尽管将我当成姐姐,正好我也缺一个妹妹来疼爱呢。”
“郡主真的是客气了,能够救得您是应该的,哪里敢来邀功行赏呢。”彭书瑶倒是没有被乔珺云几句话就说得晕头转向了,但是这句话说完了之后,却忽然表情一转,笑的亲密的攀住了乔珺云的手臂,“不过,能得郡主一句将臣女当成妹妹看,可真是让臣女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哦?那让我给你擦擦?”乔珺云俏皮的说了一句,随即又一片真诚道:“本郡主想来是一言九鼎的,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了。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的话,尽管报上我的名号!要是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去我的郡主府小住几日,反正平日里我就在府里待着,也没什么玩的无聊得很。你要去了的话,我可以带你在皇都逛一逛......当然,前提是等我将身体养好了才行,不然皇祖母可是不会允许我出门的。”
彭书瑶的眼神微变,却依然笑意冉冉道:“那臣女就记下了,擎等着云宁郡主带着我畅游皇都了。不过,太后娘娘还真是宠爱郡主呢......”
乔珺云敏锐的觉得彭书瑶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而且在这一瞬间也让她有种隐隐熟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不过是一闪即逝,所以纵然是她心中奇怪,但还是寻不到头脑。
“是啊,皇祖母对我很好。”乔珺云语带感恩的说了一句,眼角余光却在注意着彭书瑶的表情眼神。果不其然发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与忧虑。故此,不免得有了些许的猜测——难道她知道些什么?就犹如那张她从不知道的画像一样,来的神秘。
乔珺云就在心中不断思索的时候,在彭书瑶的陪同下回到了院子。没见到碧波。想是刚才走了一条小路正好与碧波错开了。她也没有多想,在彭书瑶的指示下,小花她们很快就将提前准备好的早饭端了上来。
因着是在郊外的庄子,所以并没有多么的丰盛。不过还是端来了银耳燕窝粥,一些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碟子她没吃过的野菜,另外还有小花说的面食,做得格外精巧的糖三角和豆包。
彭书瑶亲自给乔珺云盛了一碗粥,将勺子贴心的放在了她的左侧,方便左手用。
乔珺云很安静的河彭书瑶用起了早饭。刚吃了半碗粥就觉得有些吃不下去了。她还没有放下瓷勺呢,彭书瑶就像是发现了一样,侧身对丫鬟说道:“去厨房看看元参桔梗汤是不是已经熬上了,再跟郡主倒一杯热茶来。对了,去取一碟山楂糕。让郡主消消食。”
闻言,乔珺云这才放下了瓷勺,有些惊奇的看着彭书瑶,她却坦然的笑道:“我看郡主身形瘦削,想必不是太能吃的。而且这几日郡主肯定是受了苦,刚才您已经有些皱眉头了,我想你一定是吃不下去了。等会喝杯茶水吧。吃些山楂糕,对于消食很有效果。”
乔珺云微一挑眉,赞道:“没想到妹妹如此细心。你还没吃饱吧,继续吃不用管我。”
“我也已经吃饱了,我陪您去坐一会儿吧。”彭书瑶吃饭吃得很快,一碗粥已经吃得干净。但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饱了。她命人将饭菜撤下去的时候,刚跟乔珺云一同起身,碧波就带着一阵寒风的走了进来。
彭书瑶微微眯了下眼睛,随即笑的灿烂的迎上前行礼道:“给碧波公主请安!”
“你怎么知道我是碧波公主的?而你是谁?”碧波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女,见她身形丰腴颇有韵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两分早已形成习惯的tiáo戏之意。
彭书瑶面不改色的道:“臣女是彭大人之女彭书瑶,因听闻郡主在此别庄,才特意赶来想要见云宁郡主一面的。至于为何会一眼认出您,是因为您一身的尊贵仪态,自然不似一般的官家小姐。而这次与云宁郡主一起失踪的,就只有碧波公主了。”
“哦?”碧波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上前亲自将彭书瑶扶了起来,正欲碰巧似地摸过彭书瑶的手背时,她却很是自然的摆脱了碧波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道:“公主您请坐,臣女这就让人给您泡茶来。不知道您用了早饭没有?”
碧波的表情有些微妙,抬起头却对上了乔珺云戏谑的眼神,顿时有一种被撞破了劣迹的感觉,讪讪的收回了手,“不了,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我还得去正堂跟恒王商量一下回皇都的事宜吧。你们两个玩儿,等要走的时候我会让人过来喊你的。”
乔珺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目视着碧波僵直着身体离开,才对着彭书瑶赞赏道:“做的不错!”
“啊?”彭书瑶直接当做没有听懂,笑眯眯的坐到了乔珺云的身边......
因为乔珺云起得太晚,足足到了巳时才起床。等洗漱完毕又吃了饭,等到商定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五刻了。
哪怕现在已经是冬季,但正晌午的阳光打在脸上还是温温的,让人在呼吸进一口凉气的时候,愈加渴望贴近如此温暖的阳光。
乔珺云身上披着一件狐裘,是彭书瑶贴心的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她比乔珺云要丰满一些而且还要高一些,所以纯净如雪的白狐裘穿在她身上就有些大,将脖子和下巴都给遮挡住了,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毛茸茸的雪球一样。
乔珺云轻呼了一口气,眼看着要出门了,身边彭书瑶挽住她的手臂就越来越紧,但却保持在不会让她难受的程度。对于彭书瑶。现在乔珺云感觉有些复杂。
彭书瑶貌似对她没有恶意,但是,她偶尔无意的透露出知道很多事情,这一点让她很不安。想要追问。却又怕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真的猜中了打草惊蛇。
“看来臣女只能将郡主送到这里了。”彭书瑶的声音中不乏着不舍之意,轻轻地拉住了乔珺云的手,认真凝视的眼神莫名的让乔珺云有些头皮发麻。
“嗯。这次多谢妹妹了。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有需要帮忙的,或者想去皇都的话,尽管去找我。”乔珺云的嘴巴被掩住大半,再加上门外刮着不算小的风,所以说的话只有彭书瑶能听得清。
但彭书瑶却丝毫不在意这个,反而十分欣喜的笑道:“好好好。那妹妹就先提前谢谢云宁姐姐了。时辰不早了,姐姐赶紧上马车吧,若是可以的话,姐姐也可以与我书信往来。姐姐写得一定一手好字,只盼到时候姐姐不会嫌我写字不好看。”
乔珺云可以百分百确定。彭书瑶这话不是在给她下绊子,也不是在嘲讽她的字写的跟螃蟹爬似地。反而,彭书瑶似乎在因为知道她字写的很好这件事而感到自得。
乔珺云心中的疑惑愈加深,这辈子不光是太后和温儒明打算,她自己就在打算将自己‘养废’。自重生后这六年多来,她从来没有主动拿起笔来练字的时候,任由自己的手感越来越生疏。写出来的字也故意丑化了许多,只能说是让人看得清楚,勉强规整,根本谈不上字体或者风骨。
那么,彭书瑶是从哪里知道她‘上辈子’写的字极妙,可就耐人寻味了。
心中的种种疑问与猜测几乎让乔珺云的心脏都炸了。脸上带出了一丝不悦,道:“咱们就说定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妹妹原谅姐姐的手不好使,写得字也难看呢。”
彭书瑶一哑,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同。眼前的乔珺云的右手已经不受使了,今日她明明都记得将勺子帮她放到左手边,怎么就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哪壶不开开哪壶呢?
不过,彭书瑶倒是不认为乔珺云就如此荒废了一手的好书法,看她今日左手灵活的用饭,想必也没有私下里苦练书法。遂,歉意的躬身道:“都是臣女的嘴不会说话,不过郡主并非凡女,想必左右手都极其擅书......”
“哼!”乔珺云完全是一副被戳到了弱点的样子,冷哼一声就径直往门外走去,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彭书瑶这才傻眼了,怎么,难道自己有说错了什么话吗?
就在彭书瑶不知所措担心不已的时候,乔珺云已经上了马车。临上马车前,她望了一下这辆马车的前后士兵,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确定这里至少有上千个士兵。
这次,算是一派二用,直接接了她跟碧波一起回去,貌似很合算呢。
碧波也结束了与彭大人的寒暄,掀开马车帘子就钻了进来,对外面喊道:“走吧!”
一得令,立即就有传令兵跑到队伍最前面,通知开拔的士兵可以打道回皇都了。
其实,这次这一千个士兵之中,有八百个是程铭文奉温儒明的命令带来迎接乔珺云和碧波的,而另外两百个,则是听闻消息的恒王从云连城调来的。
而恒王自从今日与乔珺云见面之后,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而恒王和程铭文都似乎顾及她的心情而并没有问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发现真相的征兆或者可疑之处。
因是在云连城外,要经过云连城,再通过通往皇都的郊外,这其中自然要花费不少时间,尤其是在队伍如此庞大的情况下。更别提一些百姓不知怎的,围在街道两旁围观,自是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来疏通,想要回到家,看来还要很长的时间......
本来,进入云连城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三刻。曾意图害了乔珺云和碧波性命的刘大人,带着一众官员将她们的队伍截住,说是天色已晚,想让她们留下来歇息一晚再走。
早知刘大人是个什么货色的乔珺云和碧波怎么肯答应。再加上程铭文也不愿在外多留一晚,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再伤到了乔珺云,所以没有顾刘大人的再三挽留,还是吩咐着队伍继续前进了。
至于刘大人本想留下她们。是不是为了在接下来的请功的折子上占个位子,不过也是他的想法罢了,乔珺云不合作他又能怎地。再有,就连恒王也发现了这个刘大人实在不简单,且不说纳了十八房小妾,就说他那数不清的小舅子做的事情,哪怕他真的清白,也足够他喝上一壶了。所以,在看他不顺眼的人看来,想要清了刘大人并得到巨大的好处。还得慢慢筹谋才好。
因为刘大人这一茬,乔珺云等人的回皇都之路又有了些许的耽误。等出了云连城,来到通往皇都的郊外官道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在这次随行的人足够的多,哪怕之前才发生过云宁郡主和碧波公主被劫持的事情发生。士兵们也没有太过紧张害怕。
这一路出奇的平静。虽然,当为首带头的士兵们到达皇都城门下时,已经是亥时两刻,但早就得到消息的守城士兵却一直没有将城门关上。远远的看到这一对队伍的影子,就命人进宫给皇上太后报信,而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是要更早一些知道了此事——云宁郡主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本来么,女孩子家被劫持走又回来后。哪怕性命无忧,但那些流言蜚语就足够让对于闺誉极其看重的女子一根白绫一证清白了。
但现在丢的可是云宁郡主,哪怕仍旧有些人对乔珺云的清白之身感到怀疑,但却并不敢点明出来。一是其乃太后护着的心肝,轻易动不得,二却是这次并非云宁郡主被劫走。还有一个碧波公主呢!你说了云宁郡主可能已非处之之身,那岂不是也在如此说碧波公主?
且不说碧波公主可是南海来的使者,是要好好相待不能让南海觉得不满的。只说碧波公主那些现如今几乎人尽皆知的小癖好——她可是喜欢女人的,据说在南海那边的宠妾乃至于没有名分的相好之流,加起来就应该有三四十个人了。那么她还可能是清白之身吗?
再说云宁郡主也同样!还没及笄更是不知人事的年纪,被从乐坊里出来的一个舞姬给勾了魂儿,那肯定是尝到了滋味儿,说不定啊,这清白之身也跟碧波公主一样早就丢了呢。既然如此的话,大家私底下议论一下就好,还是不要将这种几乎人尽皆知的事实当成秘密兜出来了。要是兜出来了,说不定还要被其他人笑话傻,笑话消息不灵呢。
如此,乔珺云算是打消了一个隐形的威胁,但却未曾想到还有一个足以将她覆灭的阴谋正在皇宫之中酝酿着,或者说正在准备着,只等着她入宫受着呢。
乔珺云本是让赶车的婆子直接回郡主府的,可是马车刚刚停在郡主府门口,还不等乔珺云下车呢,外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郡主,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请您与碧波公主入宫休息一夜。太后娘娘特意为您与碧波公主找了高人,打算连夜为你们做法事压惊呢。”
乔珺云的心咚咚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自从获得了这所谓的直感之后,她就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惧接下来发生事情的时候。她想要开口拒绝,可是不等她开口,慧萍就道了一声‘失礼了’,然后就上了马车。随之而来的,还有慧萍身上带来的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待得乔珺云想要仔细却追寻的时候,却觉得那香气如一阵烟一般,转瞬即逝。可当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时,香味却又再次浓郁了起来。
乔珺云觉得不对,面上却维持着笑容看着慧萍道:“慧萍姑姑,我也想入宫去给皇祖母请安,顺便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可是昨夜我几乎未睡,自下午就一直坐在马车上,现在身子都跟快散了架一样,难受的很。不如,我还是先回家休息一夜,等明天精神头好了,入宫再给皇祖母请安,也不至于让皇祖母看了我这幅疲惫的样子担心,你说好不好?”
慧萍也笑着。可却一口将乔珺云十分合理的理由给打了回去:“郡主不知道,太后娘娘请来的,可是当初入宫超度,后来功成身退与其他几位高人一起离开的空予师太呢!”
“是她?”乔珺云露出几分惊奇的神色。可还是抬手揉了揉头,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可慧萍却不让乔珺云再次开口拒绝,径直对外面的婆子道:“跟着前面走吧!入宫!”
外面赶车的婆子是彭家庄子的人,特意派一个人送乔珺云回来倒不是急着邀功,而是乔珺云主动提出的,不希望那些官兵赶马车。这婆子来之前只听过彭大人的一个命令,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听郡主的话行事,保护郡主是最重要的。
但是,婆子也知道刚才上车的那个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不敢拒绝,却又觉得郡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有些不舍得这么大的孩子熬夜入宫做什么法事。遂,就迟疑道:“嬷嬷,天色这么黑已近午夜。郡主昨夜的确几乎未睡,刚才都几次晃晃悠悠的睡了过去。要不,让做法事的高人出宫一趟?这样,也不用担心大半夜的入宫,会惊扰到宫里的贵人了。”
闻言,慧萍的笑容却更加深邃,“不必。宫里最大的就是皇上和太后娘娘,谁敢说被惊扰。更何况郡主的人缘极好,宫里的娘娘们听说郡主今夜要回来,可是都熬夜未睡,都聚在太后娘娘的寝宫里等着见郡主,安抚郡主呢。你就走吧!”
乔珺云的嘴巴张了张。却觉得意识有些模糊,抬眼看向对面的碧波,想要让她帮自己说几句拒绝的话,却见碧波一副了然感动的样子,张口道:“慧萍姑姑说的是。你就赶车吧。说不定,你除了等会本公主给的赏赐之外,还能见到太后娘娘呢。”
说完,还自以为体贴的看了乔珺云一眼。却惊讶的发现乔珺云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双眼慢慢合上竟是睡了过去,不由感叹道:“你还真是累到了,也是,你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呢。”
说着这话的碧波,却没有注意到一旁慧萍满意的眼神。
都已经碧波公主发话了,赶车的婆子还真有些心动,又问了一声,听到郡主是又睡了过去,也没有多想,顺从的派人跟前面停滞下来的士兵说再次起路,直奔皇宫......
等乔珺云昏昏迷迷之际,对于外界的感应也几乎都等同于零的时候,身下晃晃悠悠的马车忽然停止了下来。她似乎因此有些清醒,但还是难以挣脱那沉倦的困意。
最后,还是慧萍下了马车,身上只对身子虚弱且近来一直服用某种药材的乔珺云有催眠效果的熏香在夜风中变淡了,再加上一阵寒风吹入,这才让乔珺云一怔之间,猛的睁开了眼睛。但问题是,仍旧四肢无力,最后还是神智迷茫之间被碧波半扶半抱下马车的。
“冷不冷?”碧波见乔珺云在瑟瑟发抖,就将她身上的白狐裘紧了紧,接着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乔珺云披在了身上,换来慧萍一个赞赏的眼神,略腼腆的笑了笑,却不曾想表面一片迷茫的乔珺云,心中是在如何的怒吼,怒吼她为何要开口同意入宫!
可是,心中再如何的恐惧继续往前走,心脏如何的抽痛预警,可乔珺云大脑下达的命令却似乎只被困在了脑海中,无法传达给身体,根本无法用身体表达出一丝一毫的抗拒之意!
碧波只觉得此刻乔珺云乖巧的被裹成个团子似地,乖巧的窝在自己的怀中真是太好了。而她之所以会同意要入宫,只是将乔珺云昏过去之前的眼神当成了期盼却担心打扰太后。虽然心中仍旧对太后保持了一丝怀疑,觉得她似乎在极度惯养云儿,不知道是故意而为之还是宠溺过了头。但是,在面对乔珺云的期盼,再加上能为她做场法事压压惊,就觉得还是入宫好了。
所以,就将乔珺云推上了这条让她打从心底战栗恐惧的路途......
乔珺云是略踉跄着被碧波搂着走进养性殿的,不过暌别了一段时间而已,再踏入这个看似并不奢华实则处处金贵的养性殿的时候,心中有种怔怔的感觉,恍若如梦。
曾几何时,她还是那个皇贵妃,也在夜间入了这养性殿。等来的却是第一次明目张胆的陷害,然后就这样被诬蔑,差点就更凄惨的入了冷宫,比失去帝宠被人看不起还要可怜。
当时太后和皇上也像是这样。端坐在上面,远远地看不清面目,却让人心中发紧。还有,那些宫妃也都或坐或站在两侧,都在看她的笑话,都在看她的笑话。
可是,当初那个穿着凤袍的良玉姐姐呢?今日她怎么不在,她不在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要被打入冷宫孤苦一生了?还有蝶语,蝶语怎么也不在。是还在气她嫉妒她得宠、每次见面都忍不住酸言酸语吗?
其实她每次都忍不住的说了,说了之后就是无限蔓延的悔意啊!她既是想不懂男人的心为何那般难以捉摸,在宫中数年陪伴着长大的表侄女,明明曾经无比恩爱许下无数承诺与甜言蜜语的,可转眼就被抛在脑后了。因为有更年轻更艳丽的美人了,男人的心就被勾走了。
还有啊,为什么蝶语受宠之后就对她愈发冷淡,最后甚至连迎面相遇都视作未见呢?
可说到底,她一开始的时候,心中还是充满了妒意,才会忍不住的说些难听讥讽的话。等觉得后悔了。却徒然发现,她与蝶语之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激得她多看自己几眼,多与自己说几句了。
但,再如何,也不如良玉姐姐能细心的安慰她。能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搂着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她将心中的怨怼都抛却呢。可惜,良玉姐姐还是不在啊,是因为知道了她做的狠毒之事。而不喜欢她了吗?她究竟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情呢,好像想不起来了啊...
曾经为了帝王之爱而困苦的自己,将自己唯二的挚友都给推了出去啊。
等等,那个坐在温儒明右手边第一个的,不是良玉姐姐的妹妹孙良敏吗?她怎么穿着正二品夫人的衣服呢?奇怪、好奇怪......
乔珺云的脑子混乱成一片,就在踏入养性殿的那一瞬间,泪水就无知无觉的流淌了一脸,呆木的看着殿内的所有的人,唯独没有那两个能让她心安的身影——等等,是两个吗?可是蝶语不是已经跟我绝交了吗,她现在是温儒明最宠爱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她都不愿意与我说话啊。是不是......对了,我看到了蝶语痛失了孩子,是被我推下水的......
孩子?孩子!
乔珺云的头颅犹如遭到痛击,泪水更加汹涌,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都想起来了....
看得齐嫣儿是怜惜不已,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前,试图拉住她的手:“郡主莫怕,回来就好了,太后娘娘和皇上会保护您的。”
可当乔珺云的手被握在手心里,齐嫣儿才惊觉她浑身发凉,骇的慌乱无措的喊道:“云儿?你穿了这么多身子怎么还这么凉?御医呢?快来为郡主诊脉啊!”
温儒明没有追究齐贵嫔当着自己的面就大吵大嚷,而是很满意她这番真切的表现。仿若不经意的觑了一眼在门内门口墙角处的几个言官和两位太史,原本的紧张倒是放下了。
太后暗暗瞪了温儒明一眼,看不过他一点担心表情都没有的样子,起身快步走向乔珺云,却见乔珺云在慧萍靠近之后,身子忽然晃了晃,接着就跌在了齐贵嫔的怀里。
荣兰公主担心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小的身子也挤上前去,看着母妃怀抱着皇表姐很是费力的模样,小大人样的招呼着一旁的婆子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将云儿姐姐送去休息!你们动作慢点儿,别伤到了她!小心点儿!别碰到了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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