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后,江茗禹正在都督府中与刘逸霏闲聊,整训兵马的车刚突然来了。
车刚大步流星地走进都督府,面色沉着凝重,双眉紧蹙,眼中透着焦躁不安之色。他身披银甲,腰间佩戴一柄光泽如霜的长剑,整个人散发出威严与果断的气场,铿锵有力的铠甲踏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不绝于耳。
他站定于殿中,矫健的身躯笔直如松,抬头直视高台之上端坐的江茗禹。语气坚定有力:“报告陛下,西门哨岗传来军报,敌军已经在百里之外的海面现身,臣与何副将请求率领两万大军前去迎战,将来犯之敌击溃于境外!”
江茗禹抚着花白胡须轻轻颔首,嘴角微微上扬:“朕授权尔等击退来犯之敌,力战数日,待我后援赶至,联军出战,将这些妄图侵犯我疆土的南蛮子尽数歼灭!”他目光如炬,声音洪亮有力。
“谨遵陛下敕命,臣定当大胜归来!”车刚右拳抵胸,肃立不动,目光灼灼,眼中热血翻滚,话音方毕,转身迈开大步离去。
铿锵作响的铠甲与身后众将的整齐步伐声交织在一起。出了都督府门,车刚跃上骏马,头也不回地向西门飞驰。何副将和两万精锐部队也纷纷翻身上马,整装待发,气势如虹。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车刚面色凝重,嘴唇紧抿,双眉紧锁,目不斜视。在内心深处,他明白此去便是九死一生。能否成功复仇还真不知,但这条路他非走不可——他的家人、他的故土、他的荣耀,都在敌人刀下化为乌有。如今这些南蛮子又来犯我境,他定要这血债血偿!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城外,即将踏上征途。车刚勒马回首,远眺那高高的城墙与巍峨的都督府,渐渐远去。复杂浊重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滚——或许,他此去便不复返了......
却也在所不惜!他甩甩头,欲将杂念甩去。深吸一口气,提剑高呼:“兄弟们,前面就是咱们的宿敌!这次,咱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剑光凛冽,声如洪钟,双眉紧蹙,目光灼灼,仿佛要将敌人瞬间化为焦土。何副将和将士们闻声也纷纷高呼应和,士气昂扬。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两万将士们声音浑厚有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杀气,铁血弥散,所有人都兴奋异常——终于,复仇的机会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西门口奔去。海天交界处,隐约可见漆黑的帆影——那正是蛮族船队的痕迹。车刚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眼神犀利如刀:“来得好,来得好!今日我便要你们几个落荒而逃!”
马不停蹄,很快便到了西门口的码头。船只翻江倒海,轰鸣作响;弓弩挽弦,长枪迸射寒光;将士们整装待发,旗帜猎猎。
这便是开战前的最后冲刺了。车刚站在船头,浑身血液沸腾。他深深吸气,甩开前襟,高高举剑——那柄剑直指苍穹,如同发誓。
“弟兄们!为家园,前赴后继!”
目送车刚远去,图克斯洛微微皱眉,神色中透出忧虑之色,眼中隐隐浮现阴云:“大哥,车刚只带了两万人,真的没问题吗?”他声音低沉,语气中透着担忧。
“你就不要小瞧他了。”江茗禹拍了拍图克斯洛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眼中却始终平静如水。
“他既然已经立下军令状,就必定有十足的把握。何况,他与卫阳曜可谓是不共戴天的宿敌。这种仇恨,就是他战斗的最大动力。”
图克斯洛皱眉摇头,眼中渐渐闪过一丝悲悯:“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车刚现在心中满是复仇的火焰,他一心只想将卫阳曜碎尸万段。这种复仇心切、急不可耐的情绪,很容易让他在战场上失去理智,做出疏失。那样的话,两万兄弟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
江茗禹落座都督府大厅正中央的羊皮软榻上,目光平静看着图克斯洛:“我相信车刚,他绝不会因为私仇就草率行事、让同袍陷入险境的。何况,他与卫阳曜可谓是不共戴天的宿敌。这种仇恨,就是他战斗的最大动力。只要一想到要与那个昔日的弑父仇人正面对决,车刚就会倍加小心谨慎,绝不会有任何疏忽与大意。”
图克斯洛皱眉摇头,眼中渐渐闪过一丝悲悯:“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车刚现在心中满是复仇的火焰,他一心只想将卫阳曜碎尸万段,这种复仇心切、急不可耐的情绪,很容易让他在战场上冲动失措,失去理智,做出疏失。他对敌人恨之入骨,志在必得,一旦在战场上与卫阳曜对上,更容易因为失去理智而陷入险境。那样的话,两万兄弟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他声调低沉,面色凝重严峻。
江茗禹了然地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相信车刚和何副将必定会互相督促,何副将一定会及时提醒车刚,避免让他陷入失控的境地。就算真的情势险恶,也会督促车刚及时撤军。何副将沉稳老练,足可以与车刚的急切冲动相互制衡。所以你大可放心,车刚和何靖联手,定能大获全胜。”
图克斯洛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脸上也不复刚才的欣慰笑容。他咬着嘴唇,似在努力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再次发问:“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吗?”他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焦虑。
江茗禹淡然地抬起头,收回远眺窗外的目光,淡然一笑:“当然不会。而今史卓的仁政已经开始推行,海面上的敌军也有车刚和何靖应对。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冯玺维派出去的人,将塔港的情况带回来,然后发兵攻城。”他说话声音平稳,眼神坚定中透着从容。
“拿下塔港,东边的陵泰很快也会被我军占据,南疆一半以上的疆土就都是我们的了。”江茗禹信心满满,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图克斯洛听后陷入沉思,他双手抱胸,眼光闪烁,似在细细权衡这番计划。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既有忧虑也有兴奋:“若真如大哥所说,再攻下最后的景响、陵泰,我们就可以兵锋直指个保城。最晚年末,我们就能破了个保城,前无古人的一统整个大陆。”说到这里,图克斯洛的眼中迸发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江茗禹失笑摇头,像在对一个过于天真烂漫的小孩:“好了,先别白日做梦了,赶紧去训练新到的西夏兵马吧。”他拍了拍图克斯洛的肩,一脸宠溺和嘲弄。
图克斯洛讪讪一笑,也清醒过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兴奋过头,把握不住分寸。西夏兵马刚到都督府,还需要和江茗禹手下的兵马进行磨合,才能发挥必要的战斗力。这是当前迫在眉睫的大事,必须优先对待。
“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训练。”图克斯洛抿了抿嘴唇,脸上隐约飞红,急忙迈开大步走向外廊。
江茗禹目送图克斯洛离去,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下,心中五味杂陈。斜照的阳光穿过廊柱的缝隙,在他稍显苍老的面容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中似乎积压了千斤巨石,这才缓缓吐出。
一方面,他对车刚和何靖副将有信心,深信他们定能击退来犯的南疆军;但另一方面,说不定图克斯洛的担忧也并非杞人忧天。这场海战的胜算有几成,谁也实在难说。
江茗禹再次深深吸气,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试图摆脱这些纷乱的思绪。他默默在心中对自己说,一定要相信车刚和何靖,相信他们能取得胜利。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全力准备下一步行动,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这时,一丝坚定的目光重新点亮了江茗禹略显疲惫的眼眸。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快速走回都督府中央大厅,准备部署一系列迫在眉睫的事宜。他必须迅速行动,不能有丝毫懈怠与迟疑。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便到了天黑时分。练兵归来的图克斯洛也陆续回到都督府汇报。江茗禹面色凝重地站在都督府门口的高台上远眺海面,可车刚那边的战报却迟迟不见踪影。
江茗禹紧皱的眉头泄露出焦虑不安的心情。他不停地敲击腰间佩剑的剑鞘,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身体也微微前倾,仿佛想要穿过漆黑的海面看清远方。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忐忑。先前已经连派三批探子深入前线了,可他们带回的消息却都没什么异常——海面平静得很,看不出战况。
这反常的平静让江茗禹心中警铃大作。他默默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果断地转过身,下达了新的指令:
“立即再派一批人手出海深入前线战场附近水域,务必要尽快弄清车刚和何靖那边的战况,然后立即赶回禀报。听明白没有?”
他声音洪亮,语速飞快,双眉微皱,目光如炬,语气中透着紧迫感。言毕,他重重拍了拍军士的肩膀,示意其迅速行动。
军士连忙应声离去。没过多久,他就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激动,脸上尽是喜气,大声报告道:“回禀陛下,车都督和徐副将回来了!”
话音未落,满脸喜色的车刚和何靖就大步走了进来。两人衣甲上满是鲜血,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却难掩嘴角洋溢而出的笑容。车刚步伐轻快地走到江茗禹面前站定,微微喘气,眼中尽是兴奋,还未等对方开口,就已经先一步激动地讲述起战场上的情况来。
“禀报陛下,末将和徐副将执行任务非常成功,歼灭了卫阳曜派来增援的三万南疆水军!”车刚说到这里,声音因为兴奋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方以诱敌深入的战术,成功将敌军主力引到设下的水雷区,然后一举歼灭!”他拍了拍何靖的肩膀,语气洋溢着喜悦与骄傲,“全歼了敌援兵船只,对方的战舰都被我军炮火击沉。这场恶战我们我军只损失四艘诱敌战船和一千多名将士!”
车刚话音未落,何靖立即接上,他双目放光,“不仅如此,南疆水军都督沈怀也在此役中阵亡!这可以说是南疆水军的致命打击。”说到最后,他情不自禁拳头紧握,高举过头顶。
听到这里,江茗禹终于卸下了心头大石,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开心地连连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眉开眼笑道:“太好了!你们做得非常出色!等我们完全攻占南疆之后,我一定会重重有赏!”
他上下打量着二人狼狈的模样,眼中满是敬佩,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流了不少血啊......”说罢,他微微皱眉,伸手抚上车刚血迹斑斑的胳膊,“这么多伤,也太危险了,运气好才没有出人命。”
很快,江茗禹收回了手,神色重新坚毅,他继续道:“快去医治伤口,好好休息吧。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很快我们还会再次出征,到时还得仰仗你们的神勇作战啊!”
车刚和何靖连声应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们毕竟身负重任,出生入死拼杀在前线,能够为皇上立下如此汗马功劳,他们也感到无比光荣。此时此刻,一时间疲惫和伤痛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雄心壮志和豪情万丈。
车刚深深向江茗禹施了一礼,摇摇晃晃转身离开。路过帐篷时,许多军士纷纷上前祝贺,车刚一一回礼,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路上他脚步虚浮,几次险些摔倒,可他仍咬牙挺直了背脊,强打精神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何靖也就要转身告退,却被江茗禹突然出声叫住:“何副将军,你且慢!”
何靖迟疑地停住脚步,有些讶异地转回头,只见江茗禹神情严肃,双眉紧锁,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这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疑虑,默默猜测着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江茗禹缓步走到何靖身前,左右顾盼一周,随即低声吩咐左右官员全部退下,只留下图克斯洛一人。这动作更让何靖心中警铃大作——陛下为何要如此谨慎小心?难道战报中还有什么问题?
只见江茗禹盯着何靖的眼睛,沉声问道:“何副将军,据实回报,今日那场海上厮杀,南疆水军都督沈怀在临死前,可曾对车都督说些什么?”语气中透着极力掩饰的紧张,两只手不自觉攥紧。
何靖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脱口回答:“回禀陛下,并无此事。”说着他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双方仅仅交战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分出生死。那沈都督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便已经战死。”他上前一步,追问道,“陛下,您这话是何意?末将越发糊涂了。”
江茗禹明显松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神色也轻松下来。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何靖满腹狐疑,明知大有蹊跷,但面对君王也不好多问,只得告辞离开。一路上他忍不住回想方才江茗禹的神情举止,愈发觉得奇怪。
等何靖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外,江茗禹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倚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图克斯洛哈哈大笑,戏谑地开口揶揄:“大哥,你也太小心翼翼了。我们大军压境,车都督又立下汗马功劳,心情正好好呢,哪里还记得问这个那个的。”
江茗禹没接话,自言自语道:“卫氏家族盘踞南疆已百年有余,根基深厚,不能掉以轻心。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免得车刚起疑心生异心。”说到此处,他不禁叹了口气,担忧地搓了搓手。
图克斯洛哼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放心吧,我看车都督脑袋里除了战场打仗,哪还记得想那么多!那沈都督死前就算说什么,他铁定也早忘了。你多虑了。”
江茗禹沉吟片刻,这才点点头:“也罢,事已至此,只能如此。我们面对的仍是卫阳曜十余万大军,现在不能动摇军心啊。”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图克斯洛挺起胸膛,拍手大笑:“区区十几万残兵,我看他活不过年前了!大哥你放心,必定会让卫阳曜尝到我们武威王的厉害。”说到此处,他双目放光,拳头捏得死紧,“我早就说过,敢觊觎我大疆的,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江茗禹面上终于也露出笑容,他重重拍了拍图克斯洛的肩膀:“好!我相信你!去吧,也去歇息,打仗的日子还长着呢。”语气中透着信任与鼓励。
图克斯洛恭敬应是,脸上难掩雄心壮志。他深深看了江茗禹一眼,目光中包含千言万语,然后大步走出营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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