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色下。
太后拖曳着长长的宫裙,站在明镜的大窗户前,望着天边明月,明亮的双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就在她的掌心中,正捏着一封信,信上依稀能看到“王”的字样。
就在此时此刻。
金陵城中,同样明镜的窗户前。
一袭月花色长衫,王逸之负手而立,眉心微锁,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就在他身后的案几上,放着一沓厚厚地文书,有些是穆大人送来的,大部分却是从八祖那边得了,这其中有一封却是不知何人所送,倒是这信中的内容,着实让他有些疑惑。
“咚咚……”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婉儿的声音:“爹。”同时门推开,婉儿笑着进来,手中端着刚刚从厨房弄来的银耳莲子汤。
“婉儿来了。”王逸之转身含笑,他依着婉儿坐下,接过银耳莲子汤,喝了两口,赞道:“婉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要不是爹叫你过来,恐怕还享受不到呀。在过几日,我看我们家的大厨该失业喽。”
王雪婉拿过小凳,一边替王逸之锤腿,一边笑道:“爹爱喝,婉儿便每日给娘和爹各做一碗。对了,爹,你这么晚叫女儿过来,到底有何事?”
王逸之看到女儿这般孝顺,吕氏的身体多亏有婉儿在,要不然恐怕连年前都熬不过去,那封信上虽然说得在理,可他要是将这封信给女儿看,恐怕会伤了女儿的心,这些日子,女儿可没少受惊吓。
这些日子,他做了不少事情,打击对方,希望对方有所收敛,不然便是没有什么证据,他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婉儿安全。
就算,就算她或许……
望着婉儿疑惑的神情,他笑着摸摸婉儿的头:“没什么事。这不是想你了嘛。爹这两天忙事情,婉儿不会怪爹吧。”
王逸之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只是露面了一次,派了更多的护卫保护婉儿,还花费重金在江湖上聘请了武师,甄选的工作交给了王石。
婉儿笑着跟王逸之说了两句趣事。
父女两个人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下棋,婉儿提议,王逸之立马就答应了,两个人下着下着,就到了后半夜,一直下到了好晚,正在下的难分难解的时候。
突地,有人凭空冒出来般,在婉儿耳边幽幽的道:“可惜,可惜。”
婉儿正全神贯注的想着章法,冷不丁的让这么一吓,手一抖,这棋子就落错了地方。这突然冒出来的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带着点幽幽冷冷的声音,不是魅杀又是何人。
婉儿气的转身瞪眼,正看到魅杀这张丑陋的面具正对着自个,她气道:“这么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你要的孔雀羽毛,玉镜瓷瓶不是给你了吗?还想干什么?”婉儿一口气质问好好几句,着实让这个魅杀气的不轻。
自从在这王府住下之后,这个家伙就没有消停过。
一会嫌弃屋子布置太过简陋,一会又说床太硬了,要不就是被子太扎人了,末了居然还嫌弃服侍他的丫鬟太丑了。
反正是挑剔的没得说。
为了安抚这个家伙,婉儿将王府里的库房都快翻变了。还让秋月支取了不少银子,跟着魅杀这个家伙出门采购去。
魅杀摇着他修长的指头:“非也,非也。这晚上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
王逸之非是江湖中人,也没有习武功,不知面前犹人似鬼的魅杀功夫如何,只是瞧着便让人心中不舒服。
他知道魅杀前些日子救过女儿,也不便发作。便一拱手,道:“先生睡不着,正好我也睡不着,看先生也是知棋之人,不如我们下一局如何?”他这般身份,对着江湖人士已经算是十分的客气。
哪知,魅杀此人,性格怪异。闻言一声冷笑:“非也,非也。我是来找婉儿的,于你这老东西何干?”
他竟是不管王逸之就在跟前,对于屋外的侍卫更是视若无睹。手一伸,搂住婉儿的腰,旋身便从门飞掠出去,屋外的侍卫愣是连人影都没有瞧见。
王逸之气的脸色发白,追到门口,只听远处传来魅杀幽幽的声音:“我们回去了,个老东西,半夜还不让人睡觉。”语气之刻薄,内容之糟糕。
院中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追还是不追,有人忍不住想笑,让王逸之的一个眼神,吓得立马低头,不敢之言。
昭阳屋顶之上。
婉儿挣开魅杀的胳膊,屋顶有一定的斜度,她太过用力,顿时没掌握好平衡,直往地下摔去。她吓得立马伸手拉住屋瓦,落在屋檐的一瞬间,单掌在挑檐上拍出,借着一弹身的机会,脚尖在墙壁上一点,借着这个力道。
她轻盈如燕雀一般,重新站在屋顶之上。
“啪啪……”
魅杀鼓掌悠然飘到婉儿身边:“果然好身法,果然有几分大内高手的范儿。”
婉儿失足差点摔着,整个过程魅杀就站在一边抱着手看。
她不由怒瞪他几眼:“我警告你,你若在这般无礼,说不准这朱颜丹就会少那么一颗。”魅杀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朱颜丹,师傅说过,魅杀早年毁容,这朱颜丹有疗伤疤的奇效。
“非也。”魅杀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想不想看?”
婉儿指着魅杀斥道:“你这贼子,居然偷我爹爹的信,看我不告诉师傅他老人家。”魅杀和师傅是认识的,好像关系还不错,要不然,婉儿也找不到魅杀的联络方式。
魅杀白了白眼:“跟你师傅一样,都是些没良心的。”他这声音幽幽的,让婉儿起了一声鸡皮胳膊。魅杀扬手将信抛下房顶,婉儿立马飞身而下将信接住。
当她再次返回屋顶,哪里还有魅杀的踪影。
她不由气的一跺脚,忘记了脚下是屋瓦而不是青石,差点又重蹈覆辙。回到屋中,满月早已经睡了,婉儿替她盖了被子。
这会已经是下半夜。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让魅杀偷来的信封一直放在桌子上。她睁着眼瞧着,想到魅杀为何偏偏拿了这么一封信,莫不是里面有什么要紧事。
反正也睡不着。
她起身赤脚坐在桌前,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又将桌子上的烛灯挑的亮了些。她拿起信封,见信封已经开了。
看完信封中的内容。
她啪的一下将信纸拍在桌子上,脸色有些青。想了半天,她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放在烛灯上烧了,突然窜起的火苗,将整个屋子都点亮了一瞬。
床榻上的满月转了个身,向墙里睡去。
信纸烧到只剩下最后一行字之后,婉儿将火苗弄些,这一小条字装起来,准备第二日找机会出府,去,呈给特使大人。
相信,王爷不会置之不理。
她还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皇上驾崩,李炜大将军的大胜,这些事情,一年之前,她在王爷面前说的清清楚楚,现在这些事情都发生了。
她相信,以和硕王爷的心思,一定会将注意力更加放在王逸之身上。
能知道这件事情,王爷身边一定有内贼。
她卷起袖子,烛灯的光亮之下,右臂上一团圆月清晰的显现出来。这是她冒认王府大小姐的唯一证据,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个证据遭到推翻,吕氏和王逸之会如何看她?
她更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有目的的接近,还是和硕王的棋子,他们为她所付出这么多的心意,岂不是会恨她入骨。
她绝不想看到这一天发生。
为今之计,只有比对方更快的处理隐患。
她想的很清楚,除了柳白雷的母亲王氏,不会有人对她有这般大的恨意,更加不会有这般的能力,能够查到这些,而她更加肯定,这里面定然有王爷身边的人帮忙,十有八九便是当初想要掳走魏莽的佝偻老人。
听哥哥说,这个佝偻老人长年跟在王爷身边,可谓是亲信当中的亲信。
她不知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背叛王爷,可他明显的是想要了她的命。她绝不会坐以待毙,这一次,她会将所有的隐患扫除。
如果所记不错,王逸之还有两个月便会入朝为官,到塞南那边上任做父母官。
佝偻老人的所作所为,婉儿早在半月以前,就将事情始末写了下来,呈上咸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音信,二公子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
要是柳府刺探消息,没有什么人比魅杀更加的适合。
第二日一早。
她便去兰苑找魅杀,这兰苑可算是特别为魅杀布置的,极尽奢华,在几天的布置之下,超过东厢,成了王府里最奢华的院子。
魅杀正慵懒的躺在吊床上,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结实的胸膛,皮肤极为白皙,戴着那张丑陋的面具正在晒太阳。
婉儿表明来意。
魅杀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只懒懒地摆了摆手,意思是根本没门。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婉儿意识到,这个有几分鬼气,初看时让人有几分恐惧之意的魅杀,其实性子慵懒,偶尔还会开玩笑,也不是那么的不食烟火。
她跳过去,揪了跟草叶去挠魅杀的鼻子。
魅杀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睡得香甜,婉儿拿着草叶儿去扎他的眼睛,同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个木头人一样。
婉儿发了狠,上前对着魅杀的咯吱窝就挠了下去。
这边还没动着,胳膊就让魅杀给抓住了,他这么一提溜,婉儿竟是挣脱不开,直接坐在了魅杀的身上。
婉儿顿时脸就红了,她怒道:“喂!不带这样的,快点放开我。要不然……我就让师傅在朱颜丹里加点东西。”她这么一慌,也不管人家是什么江湖第一杀手,威胁的话哗啦全部出口。
魅杀眯着眼睛,就是不放手。
“小姑娘,别忘了……”他幽幽地道:“这朱颜丹可是你欠我的?难不成你要耍赖?”
婉儿知道是自个理亏,承诺的朱颜丹一直未拿出来,方子是有,主要是还缺一位主药,前些日子师傅就说有信了,可到了现在还没有将东西拿过来。
她也是没有办法。
“本姑娘知道还欠你东西。”婉儿见反正要挣脱不开,她索性就坐在这里,看着魅杀:“我们打个商量,你帮我打探一下柳府,我承诺两颗?如何?”
魅杀眼神间闪过厉杀之意:“全部杀了便是,你看,一瓶如何?”杀人满门,在他说了,竟是比什么都容易的事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算了,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谱。”婉儿想办法挣开魅杀的手。
就在这时,有人从屋顶上跃下来,指着魅杀就打过来:“你是哪个葱,敢对我妹妹无礼。”声音还在屋顶,人已经飞掠下来,对着魅杀就动起手来。
魅杀带着婉儿一起,飘然而起。
沈青儿眼看妹妹受制,心中焦急,连出几拳,魅杀只用婉儿来档,沈青儿怕伤到妹妹,投鼠忌器,竟是狼狈不已,费了一半的内劲,连魅杀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婉儿见状,生怕沈青儿受伤,她阻拦道:“哥,没事,他不会伤我。”
魅杀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非也,非也。一月之后,你若拿不出这朱颜丹来,我就先杀了你这小姑娘,在去杀了那个骗人的老东西。”
半日之后。
魅杀从柳府得来消息,王氏已经派人从乡下找来了当年接生婉儿的接生婆,还派人出是寻找替婉儿刺胎记的易容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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