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位?”青衫小生目光微动,他刚才看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心中焦躁,没有注意到管家王叔指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小姑娘面对多名对手,身形看起来有些狼狈,那步伐细细来看竟也有些精妙,绝非胡打乱撞。
姿容秀丽,身材纤细,看那眉眼良久,他不由得产生一种熟悉感,但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也许是这个小姑娘的眉眼跟他所认知的某人相似吧。
院子里闹声极大,满月被吵醒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身子没什么力气,她虚弱的扶着床沿,慢慢地来到屋门前,扶着门边,恰看到莲花抱住婉儿的右腿,蓉娣接着一拳捣向婉儿的胸膛,还有两个孩子去撕扯婉儿的头发。
满月惊呼一声,似听到了衣帛撕裂之声:“婉儿,小心!”她高声喊出,紧张之下,也没有看到院子中多出来的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婉儿奔去,下台阶时,一不小心踩空,朝地上摔去。
“仔细摔扁了鼻子。”青衫小生眼疾手快,拉了满月一把。
婉儿一掌拍开蓉娣的手,胸襟前让撕裂了一条口子,脚下使劲踢开莲花,身形仍是慢了一分,头发让人拽住,头皮痛的厉害,下手真狠,她现在完全是用成年人的眼光,看着这些昔日的伙伴,不过就是些身世可怜的孩子,本不欲下狠手,便是施展出这般身法,也能吸引那青衫小生的注意,怎料反而让她们处处相逼,死下狠手。
当真是人善让人欺,她不是什么老好人。
她右脚跨前一步,左掌巧妙的一番,似灵蛇舞动,悄无声息的点在抓住她头发的胳膊上,“啊!”那胳膊的主人痛叫一声,同时收手,捂住自个的胳膊痛叫连连。婉儿右脚划了个圈,身子转了一半,正对另外一个从背后袭击她的,岂料她还未出手,对方便慌忙间撒了手,跑了老远。
莲花年龄小,脾气火辣,只想着昨日夜里那二公子对婉儿的不同,蓉娣在她耳边吹了阵风,今日逮着机会,不管不顾,非要让婉儿吃痛不可。
她扑向婉儿,欲再次将她抱住,好叫蓉娣出手,蓉娣手里可捏着好东西,保教婉儿不能通过什么考试,跟她和蓉娣争名额。岂料,她快,婉儿比她更快,明明前一刻还背着她,扑到跟前,婉儿已经转过身来,一掌击向她的右臂,仿若针扎一般,她忍着疼,不管婉儿灵动的手掌,终于成功将婉儿抱住,让其不能动弹。
她遂大喊:“还在等什么?”
话音未落,蓉娣来到婉儿面前,娇嫩的脸庞,一双星目闪着恶毒的光,右手一抛,一片红色的粉末向婉儿袭来,那目光仿若婉儿必死无疑般,傲气不屑。
婉儿灿然一笑,露出两只酒窝,左脚在地上一点,不知怎么的,莲花和婉儿换了个,婉儿用袖子蒙上口鼻,那片红色粉末全部撒在莲花的脸上,她又惊又惧,哪里顾得抓住婉儿,掏出帕子使劲的擦,想到蓉娣说的会死,在厉害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顿时软瘫在地上大声哭嚎。
蓉娣一愣,悄悄将掌中白纸塞进口中,吞了下去。
莲花大哭喊着蓉娣让她救命。蓉娣嫌恶的站远:“不过是输了,有什么好哭的,真是没用的东西。”
婉儿对这个蓉娣印象并不深,那时蓉娣总是最受师傅疼爱的一个,跟她之间也没有太多的瓜葛,只是后来听说,在她去王府冒充嫡长女之后的第三年,黎元二十年,蓉娣也去执行任务,在丞相府中任歌姬宠妾,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不知是不是身份暴露,不久就传来病逝的消息。委实是个可怜之人。
但现在怎么看怎么可恨,刻薄寡恩,心机之重,手段狠辣,真不知道一个九岁的孩童,会有这么多心思。
在一想,蓉娣也不过才有四年好活,她懒得在做计较,上前扶着满月坐下,问了一番,看满月只是饿着了,有些虚弱,身体再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院中一地狼藉,大多数孩子坐在地上抹着眼泪,便是站到最后的孩子,都不敌青衫小生的一根指头,纷纷痛叫一声,倒在地上,瞧着青衫小生的目光多了几分畏惧,台阶上还站着六名孩子,他们并没有参加,白纸上没有留下他们的姓名,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孩,个字长得极高,看着青衫小生的目光多了几分羡慕和狂热,谁也不知道,便是在这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会让将来的黎国多出一位出色的将军,数位江湖中有名的高手。
青衫小生看着蓉娣,俊挺的眉峰一紧:“才九岁就能狠成这样。”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公子的志向远大,需要各种各样性格的人来培养,像是蓉娣这般对己狠对他人更狠的需要,那忍让几分,不想同伴受伤的婉儿同样需要,人各其志,公子经常说富有特色的人往往是奇材,而那等通才往往不堪一用。
凭着这一番观察,他最终确定有资格进入考试的五名孩子,三名男孩,两名女孩,蓉娣和婉儿均在列。
午饭仍旧十分的丰盛,管家王叔亲自去操办的。
婉儿坐在满月旁边,不时给她夹菜,满月因为她错过了这次绝好的机会,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那青衫小生之说,她下午便和其他四名孩子一起,去别的地方,今后这段日子,不能在照顾满月,想到这里,就不由的心中酸楚,上一辈子,唯一对她好,将她放在心上,不离不弃的便是满月。
院门前,青石台阶之上。
婉儿不舍的拉着满月,瞧着她小脸上的苍白:“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满月笑了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不是还能写信嘛。”那边其余孩子都上了车,蓉娣撩起车帘看着他们,满月轻皱眉头:“一定要加油,注意身体,还有……”她压低声音,担心的道:“蓉娣多狡诈,你要小心。”
马车徐徐开动,管家王叔留在院里,满月捏着婉儿临走时塞给他的信纸,站了许久,叹息一声,无言的回到院中,将信纸放好,便去照顾那些受伤的同伴们。
马车行了三日,最终停在一处不大的官邸,婉儿他们下车,青衫小生送到这里,便将他们交给一位半老徐娘,脂粉味极重,娇俏美艳,婉儿一眼便瞧出这领路的女子,是哪家红楼将的老鸨,举手投足有些韵味,怕手中的红楼有些势力,她心中打鼓,那沈墨卿不过十岁孩童,怎会与青楼的老鸨有关系。
蓉娣靠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看有些不对劲?”
婉儿瞟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有什么不对?难道你怀疑二公子?”声音并没有压低,怕是前面带路的老鸨都能听到。蓉娣一呆,打了个哈哈,没有将人套住,反将自个送了进去,这个丫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好对付。
这府邸在外面瞧着实在普通,青石墙,涂着朱漆的大门,大门前两座石狮子,大门上挂了个匾额,并没有写字,穿过外院,进了二门,顺着东墙走过一条画廊,进入一道拱门之中,眼前豁然一亮,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座嶙峋假山,有清澈的水自假山四周流下,假山脚下修了个池子,池子中养了一群如红霞般的金鱼。
他们五人中的一个不由的放慢脚步,多看了那池中金鱼几眼。
假山的东面,用篱笆围出一座园子,越过竹篱笆,能看到园中长着些不知名的植物,婉儿旁边的大南在田庄里长了几岁,侍弄过庄稼,瞧着那篱笆中伸出的枝桠上,一朵小白花儿样子喜人,经过的时候,不由摸了一下。
假山和篱笆间铺着一条青石板小路,转了个弯,消失在葡萄架下,葡萄结了果实,绿油油的,并没有多大,架子下一方石桌,沈墨卿正坐在那里,他今日穿着一绛紫色什锦汴簇长衣,腰间系着一枚玉佩,身旁绣墩上坐着个俏丽丫鬟,正在喂他吃圣女果。
带他们来的风韵犹存的老鸨,禀告一声,便退了下去,神态间竟极为恭敬,并没有一分轻视之意。婉儿看出来,这老鸨并非伪装,才十岁便如此,怪不得长大之后,这满天下的名妓手中都会有他谱的词。
蓉娣乖巧的福礼问安,俨然成了他们五个人的代表,婉儿和其他四人也见了礼,在一旁侍立。
“辛苦了。”沈墨卿示意旁边的丫鬟退下,在五个人面前一扫而过,朗声道:“你……”他指向个字最高的男孩:“淘汰……还有你……”他指向婉儿身边的大南:“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命了。”
大南当时就傻了,瘫软在地,哭嚎连连,不一会儿,那青衫小生办了事情回来,骂了两句大南没出息,背着大南走了。
葡萄架下,仅剩下婉儿,蓉娣,还有小窝子三个孩子,小窝子是个孤儿,才三岁多父母就在洪水中丧了命,在街上流浪三年当乞儿,后来让一群孩子打了,受了重伤,是魏莽捡了他回来,这才活下一条小命。
沈墨卿瞧着婉儿,问道:“还是想学制毒解毒?”
蓉娣眼中闪过惊诧。
婉儿点点头:“是。”
“你呢?”沈墨卿又看向蓉娣,这就是青儿口中狠戾的小姑娘?一身杏黄的襦裙,配着桃红色的薜褂,发间插了根珍珠钗,杏眼桃腮,瓜子脸,倒是个小美人胚子。
蓉娣挣扎着,目光中带着矛盾之色,咬着下嘴唇没说话。沈墨卿以为她还没有想好,便欲问另外那个叫小窝子的少年,谁知蓉娣福了一礼,正色道:“公子,奴家想学制毒解毒,请公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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