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宫允儿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从卿城到了帝都,弄琴伤重不能骑马,便坐了马车,估计还要几日才能到达。宫允儿到了帝都,随便称作是不满家中管教严厉逃出来独自闯荡江湖的小姐,住进了帝都最好的客栈。
宫允儿原本走得匆忙,忘了在包袱里带些银两,到了帝都一看才发现包袱中被放了好几张银票,有一千两五百两的大票额,也有二十两十两这种方便兑换的票额。宫允儿才想起自己听到弄琴的消息都没有来得及想北华告别,拿起包袱就走了,这些银票怕是他放进去的,可他若是知道她要走,为什么连告别都不向她告别呢?
不过现在,她没时间想这些,她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救出北寂。
单凭她一人之力肯定是不行的。太后控制了北寂,便是控制了掌管禁宫的三万兵力和守卫京城的五万兵力。她想救出北寂,一定要拿到兵力,虽说在帝都旁还有两个兵营,但人数少不说,她宫允儿小小一个刑部侍郎,如何有能力调动兵力归自己所有?她有半边玉玺,但调动这两个兵营的兵力要么需要皇上亲笔御旨,如今北寂被擒自然此路行不通,还有一法则需要左右两个玉玺,而另一边,现在应该已经在太后手里了。
她想着能去找谁,谁是最不会被太后笼络却有实力直面太后的。她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如果她也被太后抓去,北寂就真的危险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轩辕北玄。
当今皇上的四弟,一心辅佐皇上的人,十二岁涉足朝堂独当一面的安王。
一路人多眼杂,宫允儿只得戴着一个人皮面具,走到安王府。安王府两个家奴守着门口,宫允儿向他们求见轩辕北玄,他们起初并不同意,宫允儿不得不告诉他们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安王商量,他们才向上禀告。不多久,宫允儿被安排在书房与轩辕北玄见面。
宫允儿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进书房的时候,轩辕北玄已经坐着在等宫允儿了。他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了,管家出去的时候,细心地关上了门。
“姑娘既然有事要本王商量,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宫允儿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轩辕北玄嗤笑一声,道:“原来是允宸公主啊,自童将军暴毙家中之后就不曾见过公主,不知道还以为是公主动的手呢。”
宫允儿点点头,知道自己来找轩辕北玄是对的,他有这个胆量和实力与太后作对。她道:“还不止呢。我是允宸,我亦是宫允儿。”
“宸妃?”他心里微微诧异。
宫允儿点头承认,却听见他啐了一声,宫允儿耳力极好,听见他道她是祸国妖姬。
“安王想必也发现了最近皇上与往日不同了吧。据人禀报皇上已经被囚禁在了太后宫中的地牢中。如今我这个祸国妖姬想要去救驾,安王是帮还是不帮?”
他低头思索道:“最近皇上是有古怪,虽然隔了屏风不让人见,但听声音是与往常有些不同。本王起初还以为是皇上生病嗓子哑了,你这么一说倒也的确并非没有可能。”
他忽然抬头正视宫允儿道:“据报?谁的报?”
“事情紧急,允儿认为允儿没有义务和时间向安王慢慢解释这些小事。”
宫允儿将头发拢到脑后,她日夜赶路脸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污垢,但她看来依旧如此明亮如璀璨珍珠,连对她印象甚差的北玄都愣了愣。
他忽然想起北寂前不久说过的一句话:有了美人,江山算什么。人生最快意之事莫过于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若两者之间一定要选一个,朕宁愿要美人不要江山。
他不懂所谓男女之爱,却能明白北寂的感情。若要他在北寂和江山中选一个,他定然选择北寂。那是他的哥哥。
那是他最爱的人。
“本王可以帮你,但本王手中不过有三千王府护卫,即使人人以一当十,不过抵挡得住三万人。”
宫允儿微微思索,道:“若是得兵营之助,虽不足以与太后势力对抗,好歹胜算大一些。可动用兵营需左右双印,还有一枚则应该在太后手中。允儿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成功的机会,还请安王帮忙助允儿一臂之力,让允儿进宫,看看能不能偷得这半边玉玺。”
北玄微微思索,道,好。
北玄安排宫允儿先在安王府里住下,预备第二天上朝之时将她带进宫。宫允儿正准备退下,北玄忽然拉住她,他想起了北寂曾经同他说过的一句话。
“光明下与黑暗并存的力量。”
短短一句话,先皇临终时告诉北寂,北寂不解曾一字不差告诉北玄,北玄虽不明白所谓光明黑暗,但直觉这份力量可以在这次宫变中显现,便又一字不差告诉了宫允儿。
光明下与黑暗并存的力量。
何处谓之光明,何处又是黑暗?
==第二日,宫允儿乔装成小厮随入了宫,便与北玄分开,一人前往内宫,一人前往朝堂。
宫允儿本想先去藏雪宫,猛然间想起那句“光明与黑暗”,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玄元宫。玄元宫宫门紧闭,宫允儿推开门才发现平日在玄元宫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倒在血泊中。天气闷热,一股腐烂的气味冲得宫允儿睁不开眼。每个宫人身上都有刀伤,是最普通的宫制刀,每道伤口都翻卷着血肉,每道伤口都深得可见森森白骨。
宫允儿仔细看了每具尸体,果然,没有盛公公的。许是私心,她不希望曾经那个她以为的温润纯朴的少年只是个攻于心计的阴险小人,她不希望曾经的信任被辜负。
也许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怎么会只因为关怀就甘愿付出,在这个大染缸里,谁不是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也许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盛公公是个假太监,却也是与普通的太监一样受尽白眼才爬到现在的位置。受尽苦痛的人便会更加注重私利,哪会那么无私。
早该知道,她却迟了这么久。
忽然,她感到又强光从眼前掠过,转瞬消失不见。
==今日一上朝,北玄便知道要出事了。
自数日之前,对外说皇上身体不适,便由皇上太后坐在屏风后一同处理。那几日多小事,便都未请出玉玺。今日却不同,太后并未来早朝,只是那个假扮皇上的人坐在正中。今日第一件事就关系重大,请出了玉玺。如果此刻宫允儿潜入藏雪宫,可能不仅不能找到玉玺,还会直直撞上太后。
北玄心中焦急面上却仍是平静,只是他人所考不到的地方冒出了滴滴冷汗。他知道宫允儿今日不能拿到玉玺,只是盼望着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很快下朝,他先出宫乘上轿子,在皇宫门口一个弄堂拐弯的地方停下等宫允儿。他不确定她能不能顺利逃出,但他愿意相信。
等得心急的时候,一抹黑影闪进了轿子,如同清泉般干净的声音在北玄耳边响起,只听见她简短地说:“得手,快走。”
他赶紧吩咐车夫赶车,侧首看那揭开面具微微喘息的女子。
她手里三样东西,一封信,一枚令,一块玉玺。
“发生了什么?”
宫允儿调整着呼吸,待呼吸平复对北玄说:“允儿在玄元宫,忽然发现玄元宫比其它公室明亮,原本以为是玄元宫内部金碧辉煌导致,可几日未打扫的玄元宫仍旧亮堂,允儿才发现玄元宫正中间并不是屋瓦,而是一整块水晶。允儿猜想这便是话中的光明,允儿就大胆推测黑暗是指地下。于是允儿用内力击碎了水晶正对着的石板,里面果然有一个盒子。允儿打开盒子,发现了令符和这封信。”
她不曾说起,那盒子由乌金铸造,即使她使月刃,也生生到吐血的地步才打开盒子。
“信是先皇留下来的,信中提及了蕴文太后为何突然失宠以及如何中毒死去,甚至囊括了先皇对清蓉太后的怀疑,让皇上多加小心。还有就是……这枚令符的用处。”
宫允儿挥了挥手中的令符。
“先皇在位是就怕会有这一天,便在全国秘密选了五万少年,在京郊的山谷中封闭训练。如今当年的五万少年已然长成青年,不过由于疾病折损,现在推想应该只剩下四万人,不过这也加大了我们的胜算。只要我们拿着令符去到山谷,便可以带出四万人参与这场宫变。”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北玄不解地指指玉玺。
“说来也是巧。允儿拿到信和令符之后,便想去藏雪宫找玉玺,没想到刚进藏雪宫就碰着太后。王太医竟也是她的人,我见着他们二人……他们二人共用一榻……王太医武功了得,一掌击来。允儿认为宫变在即,宁可下次再来取玉玺也不能让自己受伤失去胜算,便想要逃走。那时应该王爷你们刚下朝,允儿慌乱逃脱中撞倒了一个小太监,他端着的盆掉到了地上,允儿随意瞟了一眼,好巧不巧,偏偏就是这枚玉玺。”
北玄看着她,心中明了,换作他人定然不会这么顺利,然而上天注定,宫允儿的出现就是为了搭救轩辕北寂,这是他们冥冥中的命格。
说罢,宫允儿撩开一边窗帘,看向那个看似巍峨正气却实则阴暗危险的皇宫。
北寂,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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