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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秀兰许是瞧出我神色的不对劲,迈了几个小步子上前,对坐在床上的苏氏福了身。那苏氏见哈秀兰给她行礼,神色甚是诧异,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的撺紧了被子,生怕哈秀兰会有甚么出格的行为,紧咬了下唇,那细细描画过的一双远山黛微微颦蹙着,委实好看。
哈秀兰对她这一番作态并不在意,我斜眼瞥见她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知她这般是何意,“奴婢恭贺苏姑娘,姑娘怀有子嗣,身子贵重,适才福晋在来的路上吩咐奴婢说这景仁宫里如今有甚么的好东西都先紧着苏姑娘这,如若姑娘有甚么缺的尽管和奴婢开口便是。”
一口一个奴婢,说的自己甚是谦卑。
她的一番话,也似是提醒了我,心中的怨怼也逐渐随之平息了不少。的确,若是照顾好了她十月生产,那外界定是会传我这八福晋能容人,甚是贤良淑德。
我便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苏氏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表情怯怯的,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柔情似水,甚是闪亮,“福晋这般关怀,如芹感激不尽,只是如芹身子卑贱,受不起福晋的好意。”
苏如芹。
好一个苏如芹!
当下原本热热闹闹的耳房随着苏氏的这一番话亦安静不少,我微微一愣,许久才有反应。这是明目张胆的驳了我的好意吗?
心里冷笑一番,乜斜了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床上的苏氏。素手狠狠地撺紧竟连前几日才修整的指甲陷入了肉里也浑然不觉,万分努力地控制着想掴她一掌的冲动。
竟是如此的不识好歹!
而此时,我面上却不能有一星半点的不满。
哈秀兰不着痕迹的在我背上轻轻掐了一回,我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噙着清雅的微笑扶起了苏氏,重新为她掖好的被角,并将她额前些许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去,仔细审视了她有些惨淡的面容,放轻了声音道:“妹妹这话可是见外了,大家都是伺候爷的,自然都是一家人,姐姐关心妹妹,是应该的!”说着,还应景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随意地望了这四四方方的耳房,窗前镂空香炉里透着袅袅的青烟,充斥着耳房内,煞是好闻,又转首好意道:“这耳房晦暗不明的,对你养胎甚是不利,我着人将北配殿收拾一下,你便去那住着,”苏氏欲又起身行礼,被我不冷不淡的拦了下来,继续道:“你这熏香,也要万分注意的才是,可要请教了太医,莫冲撞了胎儿才好!”
这番说了下来,愈发觉得头脑昏沉,索性便站了起来,理了理前些日子内务府新裁好的袍子,怕留了褶皱于上不好浆洗,“这众人都散了吧,养胎需静养,你们这般聒噪扰了姑娘如何好?”
众人皆道是,福身请安告退,未有不从者。
暗地里与哈秀兰使了个眼色,便也出了苏氏的屋子。
走了几步开外的距离,直到瞧不见人了,心中憋了许久的怨怼才迸发了出来,胸前大幅度的起伏着,啐了一口,怒声道:“这也才将将两个月而已,就这般拿捏做大,若是以后诞下了小阿哥,岂不更是要作威作福?!”
哈秀兰上前轻抚着我的后背,一副乖巧的模样用了只有我俩的声音说:“格格且放宽心,这苏氏只是个通房丫头,身份卑贱,即便以后诞下了小阿哥,那也是交由您抚养的!”
我抚养?!
那我岂不是给自己添罪受?!难道养着她的孩子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未过门,丈夫便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我不要!看着她那狐媚矫揉的模样心里就一团火,指不定我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格格!”哈秀兰陡然凌厉了起来,我半张的嘴还未合上,就眼见她绕到了我的前方,一脸复杂的神色深深地映在我的心上,“您未出阁前,宜主子便交代小不忍则乱大谋,苏氏不过是一个通房,放尊重了称声‘姑娘’,左右抬了位分也不过是庶福晋,受不了册封的,你怎的这般不沉稳?!”
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烙印在我此时已是脆弱的心上,眼眶里继续已久的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止不住的落下,只觉万分委屈,酸涩不已,“我还未进门,她就有了身子,哪个皇子的福晋有我这般窝囊?”
哈秀兰许是见我的模样不忍再苛责,只好放缓了声调,软言细语地安慰道:“格格,这才能看出您的气量啊,擅容人,堪称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我停了抽噎,微微抬了沉重的脑袋泪眼朦胧地望向她,那满满的坚定让我此时忘了哭泣。
没错,哈秀兰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既说了要助胤禩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那么我自己,也应是要拿出母仪天下的气质,至少,表面上要有。
如是想着,我吸了吸鼻子,眨了眨尚还有些湿润的眼眸,捏紧了帕子擦拭了眼角还挂着的泪水,慢慢地一张芙蓉面上绽起的如花笑靥,“你说的是,我不该这么沉不住气!”
说罢,重新稳妥的踩了步子,有条不紊的朝着寝宫走去。
我郭络罗氏。挽尔,自是不甘于人后。
元后位置如何?我不稀罕。
我唯愿我生生世世依傍的胤禩,能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让那些曾经鄙夷过他的人,一个个跪伏他的脚下。
------题外话------
明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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