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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胤禩回来的时候已是夜深许久,桌上的红烛早已燃了大半,那精致的膳食是热了又热。
我斜靠着床头的鲤鱼跃龙门的雕花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磕困,直到他进来推门时的“吱呀”一声才惊醒了我。
“唔,可回来了。”我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
胤禩正自顾地脱了帽子,身边的德合勒眼尖的接了过去,宫女则在一旁解着坎肩的绳扣,那面容上虽带着疲倦之色,可却也掩不住浓浓的喜色。
心中一沉。
倏尔又想起今日下午哈秀兰的几番提点,才使那不悦的表情减了下去,不至于显于面上。翻了倒放在托盘里双蟠龙纹的茶杯,提壶倒满了两杯温水,拿起一杯润了润喉。
胤禩亦握起另一杯,姿势甚是优雅地小酌一口,颇有举杯对月的风情,放在嘴边摩擦了半晌,喜上眉梢地道:“挽挽你可去了苏氏那?可是真的?”
一连两个问句,炮语连珠的说出来,我深深地蹲了身子,垂了头,髻边的凤衔珠步摇轻轻地打着秋千,自认一副乖巧的模样,“恭喜爷贺喜爷,苏姑娘已是有了将将两个月的身子!”
胤禩那掩不住喜悦的声音响起耳边,一双有力的大手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帘,瞬时被扶了起来,一连听到他道了三声好字,那一双手已高兴的不知是放下好还是垂下好。
“挽挽,虽然那不是我们的孩子,但亦是我的第一个孩儿,额娘知晓后是高兴的!”他那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更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有些使我感觉吃痛,忍住了原本想颦蹙黛眉的冲动。
他那面上因喜悦而泛起的红色竟收入我的眼底,极力说服着自己融入他的那份喜悦当中,却发现这何其万难。
若是不难过,我自己都不相信。
可我却偏偏不能发作,只能藏起那份悲伤的情绪,与他一同欢乐着。
胤禩你可知晓,那虽是你的第一个孩儿,可却不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儿。
试问,就算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看着那一个比一个愈发娇俏的新人,心底总有哀伤之情。
我亦只是个再普普通通不过的女子。
这一晚上,胤禩在这用了晚膳之后就急匆匆地去了苏氏那儿,沏好的新茶尚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我望着那袅袅的热气怔怔出神,右手不经意地抚上小腹。
我记得苏氏,隆起的位置,就是在这小腹呀。
嘴角泛起了一阵阵的苦涩,亦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
翌日。
已是日上三竿时我才起身,强撑着打起精神去应付那些早已侯在正厅里的莺莺燕燕。“换个‘吉庆有余’的流苏吧,如今宫里逢着喜事,我也好好打扮得喜庆一番。”
这“吉庆有余”的流苏是内务府新研制的发饰,拢共就造了四支,一支给了太后,另两只赏赐了宜姑姑和德妃,这最后一支,便是赏赐给了我。这与针梃连接的流苏顶端是一金累丝的金戟,戟上挑著一个下垂的金累丝的磐,磐的两端义各下垂一珠串,一串为珍珠青金石蝙蝠点翠华盖,下坠著红宝石坠角。另一串为珍珠蜜腊鱼及点翠华盖,红宝石坠角。整个流苏由戟、磐、蝙蝠、鱼等组成,谐音“吉庆有余”。这件流苏寓意吉利,形式新颖,不单起著装饰发式作用,还集嗡意、象徵、谐音于一体,堪为流苏首饰的上乘之作。
待上下妆点妥当之后,方才起身净了净手往大厅走去。
那些个美人早已恭候多时,见我进来齐齐福身请安,“请福晋安。”
我款款地坐在了上座,端的一副高傲的姿态,接过了王氏一早就泡好的清茶,捻着茶盖刮了刮液面,放在唇边吹了几许,才小小的饮了一口。
“起吧,今个儿大家起得早。”我淡淡的说道,那虚伪客套的表情让我自己心里都生厌,捏了帕子擦了擦唇角。
王氏眼明手快的接着了我递过的金丝边茶盏,垂头细声软语道:“姐妹们左右空闲无事,便早早来请安了。”
我微微颔首,左手微微把玩转动着右手上配着的羊脂玉镯,似水眼波微转,“我心有意将苏氏抬为格格,你们意下如何?”说着,我有意无意地扫向了下手边端坐着的王氏处。
格格这一位分,说高不高,说低,却比那通房要来的正儿八经些。
虽不及我们这些格格的称谓,但好歹也算是半个正经的主子了。
这景仁宫里,位分高的不多,两个侧福晋的位置尚是空着的,除了我便以王氏为大,如今再抬了苏氏站着个格格的位置,这往后,后院的日子要更加热闹起来才是。
话才一落,底下坐着的几个通房丫头就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我冷眼旁观着,淡漠不语。
我倒是想看看,这些个女人的嫉妒心,有没有那么强,能让苏如芹成为,众矢之的。
果不其然,那坐在最后的齐氏便第一个站起来跪伏在我面前,尽管她的声音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依旧听到那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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