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芬继续和我较劲儿。
介于史芬的骄傲态度,我近时没有热情观赏她对镜梳红妆,她还是顾影自怜去吧。一年来形成的习惯,自然不好改变,可是没有办法,这件事必须做,对于一个嚣张的眼里没有他人的女人,我必须表现出不屑来。足够的不屑,我不屑搭理她。史芬无事一般依然故我,那帘子准时拉开,只是帘子的对面少了一个抽烟的慵懒形象。在楼下碰到的几率也大幅降低,那是我刻意回避的结果。美丽的史芬不需要我的同情与怜悯,过了这个热乎劲儿,我将淡出她的心里。我怎么心有点痛?太矫情了,我怎么还会这样,脆弱的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老侯说的有理,我们是站着尿尿的,不可以这样婆婆妈妈,患得患失,小女人才那样。哦,李茹娟出现了,我该自觉些,这样想心里舒服不少。我为我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崇高的借口。李茹娟毫无预兆毫不客气地回到我的视线中,我希望发生些什么。出于礼貌,这个时候,史芬也该淡然退出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经意间,我的生活变得斑斓多彩,让人头晕目眩。两个美丽女人在我心里纠结,我就感觉到暖哄哄的。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绝不会轻贱自己的感情,所以了就必须有个抉择。这个抉择几乎不叫抉择,因为打从李茹娟一露面,就已经没有悬念了。有的人钱多了发愁,令人不齿。我是女人多了亦发愁,还是两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中了什么彩呢?——我顶好还是夹紧尾巴,不然上街会被人拿砖拍的,那会是很无情的一砖以及长吁出胸中恶气的一顿爽极的暴打。可是,没办法,李茹娟来了。李茹娟来了就该有个像样儿的欢迎仪式。那么史芬就是见面礼了?我的心怎么往下沉呢?还是不适应,过段时间会好的,我想。
偶尔碰到,史芬挺直冷漠的身躯冷漠的表情裹挟着一个冷漠的气场高傲地经过我,将她的冷漠无情准确地传达给我。我淡然一笑。
交往了几回,在李茹娟跟前,我就恢复了自我。我让那些拘谨去蛋了。
李茹娟生得清纯,给人一种在规矩人家长大又不失温文的那类少女的印象。
李茹娟现出莫测高深的笑,漫不经心地修剪艳红的指甲。
看她家的摆设,略高于普通的市民家庭。李父是某个二级厂矿的一名车间书记,说话慢而有力,不温不火,沉稳地掌握着谈话的节奏。母亲也是那家厂子的一名职工,犀利的眼神能看透一切。一家子精明人。我以最文明的姿态赢得了他们不反感我,是的,仅仅是不反感我。那会儿李茹娟说到她屋里说话吧,我拿征求的目光分别看她的父母。李父说我们既然有事,那就去说吧,有空再和他聊。她母亲保持女性的尊严,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说去吧。我就说叔叔阿姨你们休息。感觉自己这样很怪,如此乖巧,那不是我的本性。她的哥哥已婚,搬出去住。现在她和父母住在一起,过着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
闺房陈设简洁,利利索索,几个雅致的小摆设创造出不凡的气氛——女儿家的气氛,房间弥漫一种仿佛处女的体香,令我的身心升华。此时,被本人制造的烟气驱散得支离破碎。不抽烟,哪有男人气魄。床旁的柜面横躺几本书,我欠身拿过,心不在焉地翻起来。女主人心情复杂地盯着我看一阵子,见无动于衷,才无奈地转移视线——忽然隐隐地笑。笑笑即恢复原来的面目。
“你笑什么?”
“你的眼睛真够好使的,”她根本不打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看你修炼成仙了,应该叫周神人才对。”
“干脆讲我是自私的个人主义者算了,——我知道,在你屋里抽烟,你并不高兴。我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尊重女性,可是我实在忍不住。要是没有一根烟叼在嘴上,我会紧张得浑身发抖的。你不会看我笑话吧?可是话讲回来,个人主义者通常具备迷人的性格,除非他是笨蛋。当然,你的看法我不赞同,要知道,适当的时候,我蛮有爱心的。不拘小节是我的风格,心慈面软是我的秉性,改变不了的。如果我们深交下去,你会发现我的优点多的令人烦恼。”
李茹娟怪异的声音发出的是“是吗”二字。
我笑笑。
想想,我说,“中学时你迷翻了一群人,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帮人都打算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争先恐后得要打破头。可是想牺牲也得靠运气,即使有机会,也不是谁都能轮上。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许多人为没有机会而坐卧不宁,恨不能自我创造一个。但是你的孤傲击碎了好些人受煎熬的心。我想事过回忆,各位心里大抵还不能平衡。寻思许久,怎么也不能理解他们的充满博爱精神的相思到哪里旅游去了。寻根究源,恍然大悟自己寝食难安的日子原来是你造成的,好像武侠小说中的借力打力。自己热烈带电的情感奉献给李茹娟,全被她以高超的手段还给自己——还慷慨的加些力道赠送,类似现代商业的买一赠一。——你不要笑,这是个开不得玩笑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青春期的渴望情绪得不到合理的回报而走向一条不堪回首的道路?所以你要为几个人的堕落负责。话讲回来,我看你现在开朗多了,脸上写满自信,好像这些年的经历比较丰富,你都干什么了?说说吧,我愿意听。”
“按你的意思,你打算让我干些什么?学生能干什么?”她顿一顿,“你还有多少屎盆子打算往我头上扣?没关系,讲出来,我承受得住。我都不知道我那时候那么出风头,我这会儿就想照照镜子,好好端详端详自己。”我看她一点儿也没有受委屈的样子,眉眼间的兴奋与得意展现无疑。她接着说,“我上学时是话不多,交往也少,却没你讲的那么严重。我们国家现在较太平,如果出点儿岔子,该不是我折腾的吧?!红颜祸水嘛。别否认。你的诽谤中伤我不能接受,但是某些话还是有可取之处。有些话我还是愿意——喜欢听的,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是你这人做事不够敬业,明明讨好我,却七扭八拐扯出一堆不相干的事搅浑意思,未免不够爽快。以后注意这一点。”我看她就差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做导师了。她还接着说,“你的本意我接受,虽然和其他奉承无质的分别,却略有新意,让我不自觉地怀旧。要知道,学生时代最勾人情怀,所谓往事不堪回首,偶尔梦中相见,不仅令人唏嘘嗟叹往事如烟,时光飞逝……有些——假——是吧?我也觉着过分了,这就是所谓的学生气?不过严肃地说,我还是喜欢那时候和……你没喜欢上我吧?等一等,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问你这个问题?你紧紧盯住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如果你暗恋我——”盯着我,飞速地运转自己的大脑,显而易见的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一震,这样坦白的戳及灵魂深处的问话令我措手不及。她很过分,简直有点儿厚脸皮。她这样想知道我的想法,我很重要吗?
稍许,她接着说,“如果你暗恋我,我喜欢那时候的程度就和你暗恋我的一样深。这一点不可否认,讲实质的,不然我的大厦地基不够坚稳——你有没有迷上我?”冲我点头示意,这简直就是诱供。
我被问得发慌,一时间方寸大乱——她最好形成个文件什么的,那就更形象了。
她一点儿也没脸红,大剌剌地看着我。
瞧她耍嗲嚣张的样子,这样的话她也好意思开口。这个被宠坏的女人这会儿心满意得的不得了。我观她的神色,里面写满期待,也许还包含了一定比例的戏谑成分。她就是让我奉承她,我算看来了,就是没被她迷住也得说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实就是这样的。她这会儿兴趣正浓,我若执意扫兴,看来是讨不到半点儿便宜的。她心里不舒服,必然要闹别扭,而和垂涎她美色的男人闹别扭,是很爽的一件事情。我认为,和心仪的女人坚持原则的,那准是傻得没治了。我不能适应她今日的疯癫行为,如果酒喝多了这样说倒还有趣,怕的就是清醒的时候说醉话,令人难以招架。此人如此放肆不羁,和平日的文静淑女判若两人,显然自尊心已极度膨胀。我就是她被惯坏后时代的直接受害者。那些被她迷翻的可怜傻瓜真他妈不是东西。——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说有或者说没有的问题,而是迷到什么程度的问题。因我心有所忌,心有所思,心有奢求,就更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的癫狂行为令摊牌时间提前了——我还是沉住气吧,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时机还差得远呢。傻瓜才稀里糊涂地亮自己的底牌,那样的话,很被动的,结果是很不妙的。
我因心理压力过于沉重,此刻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过得像没有底气的日子。我挤出满脸假笑低头不语。
她说,“说说吧,我想听。”
她不仅仅被惯坏了,还相当虚荣,亦相当聪明。当然,美女应该自信,但是,她的自信此刻是建立在折磨我的基础上的,我就不大喜欢了。至于每个美丽女性,多数男士无勇气和她过不去。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受到了惩罚,我看也算作报应的一种。女人是虚荣动物,应充分满足她们的心理要求——我指的是美丽女人或令你心仪的女人。反之,只说明此男人尚涉世未深,或婚龄已久,无情绪应付。我耳根发烫,颇觉为难。我未修炼成仙,在一个刚出校门的单纯少女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哪所学校的学生毕业后集社会学、人际学和厚脸皮三位一体?这样的学生谁人能敌?相比之下,社会大学见习的我,只能勉强招架,只能躲在假笑的背后企图蒙混过关。李茹娟初显身手,令一个工厂油条相形见绌,七上八下,坐卧不宁。厉害。
“喂,睡着了?”呵呵笑起来。
我摇摇头,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如果我得罪你,你会怎样?”
“什么?”她诧异,随即醒悟,说,“谈不上怎样,我只想听实话。你可以不讲,但不可以骗人。我讨厌骗人的人。”
她的言外之意是说:她讨厌不喜欢她的人。我对眼下情势的判断是:若我倒了她的胃口,其结果必然极闹心。这种打击我压根儿就不打算承受,我想一想,忽然醒悟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就不能随意挥霍,我又不是百万富翁。可是要我*裸地讲那么肉麻的话我真是臊得慌儿,我的修养还未达到此种境界。无论我说什么都会受到惩罚——我才不会天真地认为她此时有和我谈情说爱的构想。她逗着玩呢。若拒绝回答,她会将此笔账记下来的——她吃定我必然会义无反顾投入美丽的她的怀抱,只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她在提前练兵。至于每个向往恋爱的朋友,深知你爱她的她摧残坦露心扉的男士的情节事例我看也不必一一道来,个中痛苦滋味足以令人悔恨当初的大脑发热行为是多么多么的要不得,那是一种钝刀拉肉的折磨。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
介于我是一名有涵养有风度的男士,介于她所谈的议题的严重性,我深吸口气,说,“你要听实话,就严肃些。”
“为什么?”她跷起二郎腿,一手托腮,微笑着问。轻松的样子,是自信的具体表现。我不赞同女人如此自信,女人应该展示柔性一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猖狂一词的具体写意这会儿让李如娟发挥得淋漓尽致。
……
“婆婆妈妈的,西北人,爽快些。”
我笑笑,感觉是面部肌肉*。
我摇摇头。
我说,“要知道,我也蛮有风度,赢得几颗少女的心自不在话下。那会儿我很忙,没工夫注意他人——刚开始是不大注意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是吧?”
“你忙什么呢?”
我一愣,想想,说,“忙着玩。我说是忙着学习,第一没人相信,第二那你们不得靠边站。像我这么聪明的人,稍用点儿功呢,清华北大还不得让我随便挑。我只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爱和你们凑堆,才成全你们。抢别人饭碗的事情我是不做的。”
“是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
“我都不知道这些事,那我真的得感谢你。”她亦冲我郑重地点点头。“你接着说。”仔细看我,说,“你脸没红呀?”
“脸红,可是为什么要脸红?”我疑问的样子。
她盯着我看一阵子,点点头,“你接着刚才的话说。”
“我看那些傻东西整天围着你撒欢儿,展示阳刚之气,肌肉之美,又不敢明讲。周而复始,乐此不疲,体内丰富的荷尔蒙就这样白白地消耗掉。这样也好,省得他们琢磨其它不可告人的勾当。你一直面无表情地不吭声——心里特满足吧?我很欣赏你对待此类事情的态度,所以就注意你了,这是因。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个人的预料。我是个卓尔不群的人,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胡闹,所以就决定当一个默默的牺牲者,从心底祝福你意气风发,万事如意。如果你幸福,我会觉着安慰,也就放心了。这是一种博爱。当然,能挺住那种打击也怪难为人的,想到你和他人幸福地生活,我的心都要碎了。”自认为这些话进可攻,退可守。她若存心取乐,这些话就是玩笑。若她有半点儿诚意,那我就撇去伪装,直捣黄龙,一点儿也不客气。这就是智慧啊。
我的腰杆挺直些,自我感觉目光炯炯。
李茹娟端详我的脸,疑问我诚意的表情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我听你的口气像是在开玩笑。”
我冲她严肃地摇摇头,“这会儿我不和你开玩笑,像玩笑吗?”
她迷茫的眼神又看我一会儿,低下头,吃的笑出来。又随之止住,问,“你当时为什么不讲出来?”
这句早已标明答案的话她不该问的,我认为她方寸已乱。
“我只是不愿搅乱你的生活,你不认为这是一种升华的感情吗?”想一想,将心一横,道,“我本来不想说,是你*我的。”
“是没勇气吧?”她的动作开始僵硬。
“我根本拒绝那么做,我认为那么做是对你的冒犯,不打诳。”盯住她,再真诚地点点头。
她的脸不由得泛红。
她的脸终于红了。
她故作洒脱地问,“现在呢?”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想一想,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她今晚咄咄*人得有些蹊跷,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她要干什么呀?寻开心搞得人腿肚子都在发颤。我极被动。我认为她比我还厚皮老脸,想到这里,禁不住乐出声来。我问,“你要干什么?”一下子轻松了,“我觉着你越来越迷人了。”为了加强语气,将自以为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剧烈的心跳似乎要蹦出胸腔。
她盯着我看一阵子,笑笑,依然不够自然。她说,“这些年你没白混,油嘴滑舌的。”
这就是她对我的评价,看来她对我仍然欠缺了解。
“我油嘴滑舌吗,现在?”我看着她。
“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我看她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盯着她,“你觉得我油嘴滑舌?”想想不妥,颇感无聊,就说,“也许吧,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不大好改了。”
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知道你的感受,”李茹娟说,“女孩子是敏感的,只是当初我只想学习,不做那些事,你讲出来也没用。”
她也够直接的。我不满地盯住她,“你可以不认可,但也没必要讲出来。太伤自尊了。”
“不谈感情,理性的讲是那样。”
我不作声。我认为现在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说些不以为然的话,觉着自己蛮有个性——忽然醒悟此种感觉是针对她的,我即刻就原谅了她。至于每个钟情的男人,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
想一想,我说,“那也难怪,这种猖狂的话你有资格说的。”是心平气和的评价,是对她客观的总结。
李茹娟低下头,想一会儿,说,“要说我那时没动心是不现实的,但是我能控制自己。这么讲,你满意了?”
“没有,”我肯定地回答她,“我想知道,你对谁动心了?”
我浑身战栗。如果她钟情我,那么我将幸福的一塌糊涂。如同每个热恋中的幸运儿一样,我的智商锐减,渴望印证她所热衷的对象。倘若真是那样,我的可怜的几经受熬煎的心,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这个问题你就不要问了,像我这种性格的人,能讲到这种程度就够不容易了。我看你就住嘴吧。”
我涎着脸和她纠缠。只是这丫头铁嘴钢牙,比老胡嘴还硬。最后她不耐烦说我再死缠硬磨她可真要不高兴了。我只好压制好奇。在时速达到一百四十公里的情况下忽踩刹车可不是闹着玩的,车随惯性不可抑制地怪叫冲击,僵死的轮胎在地面硬拖出的几道痕迹就是我的心。
我看她心情很好,眼中兴奋的泛光,举手投足颇具活力。
我叹口气道,“喜欢折磨人好像是你们女人的专利。”
她顽皮地歪歪头,笑呵呵问她折磨我了吗。
我复重重地叹口气。
我暂时不打算理她,我要调整调整心态。
李茹娟继续玩味自己的手,眉眼间全是不能抑制的得意。白皙嫩滑的小手柔弱无骨,难怪她憋足劲儿摆弄。我恨不能捉住咬两口,当然,要咬得很疼。
我此时用心翻书,是《三国演义》,桌面摆的是《厚黑学》和《资治通鉴》。我细细打量她;她亦抬头看我。四目相对,她一点儿规避的意思也没有。她看看桌面,再看看我,淡淡地问干嘛那么盯着她。
“没什么,只是看这类书的女孩子像恐龙一样稀罕。”
李茹娟扫我一眼,道,“看看热闹。”
“这本书讲几个封建军阀之间今天和明天吵后天又不顾体面的撕扯得你死我活,你有心看,说明你也不甘寂寞,也打算凑到前台玩玩。我没说错吧,看看,书里还有眉批,是心得吗?其实女人是先天的政治动物,你以后天滋养先天,前途不可限量。我认为这样不好,你还是做名地道的人吧,连罗先生都要替自己开脱,避免落下唆使的罪名:‘是非成败转头空’,只有‘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向往一种‘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隐居生活。”我合住书,严肃得仿佛政客在向人民说大话。
“你这是一种盲目的假清高意识,是培训懦夫的温床,和改革开放的精神背道而驰。贵在参与,按你的思维,只是一味地退让,失去了商品社会中一个商人的宝贵品质,是蜕变。现在的人可没心情养活闲人,尤其是那些被养着还说三道四的人,譬如你。”笑眯眯的看着我,余兴未消地打着手势,“要认清形势,有坐轿的,就需要抬轿的。你敢拆轿,人民共和国不会原谅你,得适当的安排你到一个能够醒悟悔过的地方——是吧?”
“刚才我说了几句还谦虚得不得了,现在的理论一套一套的,我看你中毒已深。”
“在我家咒我?我看你要翻天了。”怒意夸张地表现出来。
“那倒不是。我有什么讲什么,这是一种无公害思想,绿色思想。我这样随意,只说明我们的关系已发展到全新阶段,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你应该自豪,而不是不满。”笑眯眯地望着她。
李茹娟将我套近乎的话归了类,她说,“我现在才理解无赖这个词的全部含义。”
我做叹息状,说现在的女人全部忘乎所以,嚣张得不可一世。
“怎么现在还有为男权摇旗呐喊的人,难道忘记了母系社会你们的卑劣地位了?”
“要是你掌了权,男人都没活路了。我不会投你的票。”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得受点苦。”戏谑地看着我。
“世道艰难,做人的辛苦我看你全无体会。女人求上进,理论上讲那是没错,实际可没那么简单。展望世界,翻开人类的历史,成功的女人我看也没有几个。总结一下,要做一个有作为的女人,必须具备以下共有特性:一,必须心狠手毒,必要时不惜对自己的至亲下手。此方面的例子极多,虎毒不食子,人类不同,因为人类进化嘛。吕雉、武则天、慈禧,哪个不是血淋淋地走完自己荣耀的一生?二,必须有着强烈的领导欲,比较自私。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们都是靠男人才爬到权利的巅峰,且都是先皇后时代的产物。归根结底,摆明了讲,做女强人首先得嫁个好丈夫,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注定站着一群男人。这样说来,这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几千年里好不容易泛起几朵浪花,还是在男人的海洋里。而且,放在历史的长河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可以下结论的是:嫁不了好丈夫,做不了女强人。我建议你设法嫁给一个具备超强能量的男人,一步到位,集权、钱和尊严三位一体多来劲儿。”
“女人就那么没用?”
“我认为女人也是半边天,想想没有女人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反过来讲,没有女人的世界会平静很多,什么都会少一大半的,包括战争、贪污和——烦恼。犯罪的动力都没有了嘛。”
“你和女人有仇吗?如果没有女人,索性不会有你——不扯这些。你这会儿卖力地打击我,想向未来的民族女精英毁在你的嘴巴里,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害臊吗?”
“我想这世界又多了名贤妻良母也该是件令人欣慰的事。——你会是吗?你热情向往的地方乱哄哄的,别再去凑热闹了。现在的本分女人可是凤毛麟角的,你应该留给人类一丝希望。”
“你今晚感觉满良好的,谁的跟前你都打算卖弄一下。你讲的全是歪理,不过能讲这么多说明你腮帮子蛮圆的,也不容易。你现在得过且过,原来有一套理论支持你,还觉着挺美——还未步入红尘就看破红尘,你受到过伤害吗?你一定跌过跟头,否则你就是个先天的坏人胚子。你呆在我身边,总有一种不安定的因素困扰我。”扎成马尾状的发型富于弹性,一晃一晃的,颇具活力。
李茹娟扑哧一声笑出来,是没憋住。
我掐灭烟蒂,又抖出一根欲燃,不防被她夺去,叼在嘴上示意我点火。我笑笑,打着火,她吸一口,呛得憋不住欲喷;又不服气,强忍阵子,才挤灭,呼出烟气说真冲,怕是假的。我不屑说不会可以请教,别以为自己什么都在行。女性不服输,又燃一根吸几口,这回借口烟味不正,打开窗叶丢出去。烟头的红点划出一个弧形,瞬间就消失在黑夜里。
沉默一阵子,李如娟问我几点了,拿起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起来。她的行为是送客的意思。
另个屋,她的父母已休息。
我该告辞了。
我由李茹娟家出来,独自在楼底槐树下痛饮。月朗星稀,我踉踉跄跄上楼,径自钻到厕所狂吐。明晨觉醒,仿佛有人躲在我的头中扯锯,无躲闪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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