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王辅臣卷土重来,不过这次他改攻南门了。这招实在是他的败笔。此时东门已经被大炮打得摇摇欲坠,要是在强攻必定会破,但是他大概觉着东门实在不好打,就改攻南门,这就给了李珩机会。李珩带的两千兵已经只剩下几百人了,他干脆全部放在南门,还是亲自在南门指挥。却叫奇帧领着他的骑兵出东门偷袭他的东面!
王辅臣确实是偷袭的好手,但是却从来没见过大白天偷袭的。这次他憋着劲儿想把兰州打下来,因此布重兵在南门,其他城门放了几千人而已。尤其是东门,更是没打算攻城,他料想他们也会趁此机会赶紧修复城门,可没想到就是东门给了李珩空当!
奇帧的骑兵出了城一阵猛杀,东面的营地还在修整,登时大乱。四散奔逃,这次奇帧他们没有像上次那样冲杀一阵就回去,而是冲进去照死了砍!个个杀得两眼通红,几天憋得鸟气全都出在了这些人的身上!八旗人心底的血性被杀了出来,真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营地立刻被攻破,奇帧领着骑兵直奔南面!进入王辅臣侧翼,五百人强弩齐出,立刻万箭齐发!王辅臣侧翼登时大乱,骑兵们收起弩弓,拔出刀冲进去又是一阵乱砍。此时南门打开,城内冲出几千人马,呼啸而来!这是李珩专门准备的骑兵接应奇帧的。王辅臣万万没有料到李珩居然还有兵力敢开城冲锋,措手不及之下,阵脚大乱,败像已出!抵挡了一阵,因为没有站住阵脚,被这几千人一阵狂冲,营地大乱,只好仓皇撤退!
阵地上留下了最重要的东西,十几门红衣大炮!李珩命令立刻收兵!王辅臣只要站稳阵脚随时会冲回来。这些骑兵什么都不要,只是拖着大炮往城门跑。刚刚关紧城门,王辅臣的兵已经跟着过来了!没有了大炮,李珩没有后顾之忧于是也豁出去了,所有弓箭手、火器营、刀斧手全部上城门!劈头盖脸的什么都用上了,刀劈斧砍,乱箭齐飞,火器营的人就躲在城头上旗杆后,瞄准了就打,一枪一个。李珩、奇帧、凌波、何微、唐逸全都站在城头,刀剑翻滚,血肉模糊!抢上城墙的有些去抢红衣大炮,守着大炮的正是奇帧的五百骑兵,也不下马,就在城里纵马砍杀!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喊杀声响彻云霄,从白天一直杀到半夜,王辅臣的攻势仍然不减,看来他也杀红了眼!其他的城门也是岌岌可危。几易其手,丢了又抢回去,又丢了又抢回去,整个兰州上空血都映红了!
杀到了天亮,喊杀声停了,王辅臣终于撤了。这次是真的撤了,一直撤出甘肃撤到了宁夏。几天后又撤出宁夏,经庆阳回到陕西。
兰州城墙内外全是尸体,整个护城河都变成了红色!李珩站在城墙上看着这惨烈的景象,心里就像冰封一样,寒冷异常!
兰州打得惨烈异常,四川更是血流成河。吴军连陷长沙、衡州,岳州。挟胜势猛攻成都!琰峥浴血奋战,死守成都!他面对的乃是吴军主力,这几个月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吴军终于在成都被拦住了脚步。
康熙接到甘肃、四川等全国各地不断传来的战报。改变战略,决定剿抚并用,各个击破!首先下诏停止裁撤耿精忠、尚之信二藩,将他们二人官复原职,复其等爵位,并且重用。集中全部兵力重点打击吴三桂!杀了他的儿子吴应熊,兵分三路对他进行夹攻!对吴三桂旧部凡是愿意投顺朝廷的一律既往不咎,并且全都官复原职,重赏恩赐。派了王辅臣的儿子王继贞前往劝降王辅臣。王辅臣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被陈鼎激反,如今又被其子说动重新归降朝廷。康熙对他宽宥不咎,仍居原职。
康熙赏罚分明,琰峥、李珩、奇帧等人全部奖赏。琰峥爵郡王,号毓,封西南靖寇将军。李珩升任陕甘总督。奇帧爵多罗贝勒,赏赐双眼花翎。
另外重罚了失衡州、岳州的几个满人亲王、贝勒,押回京圈禁。
陕西王辅臣反正,甘肃的李珩立刻感觉形势没那么危急了。他立刻整编队伍,将一半人马集结在陇南,这样只要四川一有危情,可以立刻援川!
撤藩的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两年多了。吴军已经在右翼陕、甘、川一线全线收缩,主攻中线湖南和左翼浙、闽一线。
兰州经过这近一年的休整,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街上复又热闹起来。四个城门修复一新,坚固结实。人马也重新达到四万众。算上驻扎陇南的原来的两万人马,现在有六万。奇帧的骑兵就留下,康熙下令他们驻扎甘肃保护恪絮。还把祥郡王的府邸赏给她做公主府,修缮一新。这会儿恪絮倒算是有了支家兵了。恪絮倒是善解人意,看到战事不紧,就把奇帧的福晋婂儿招了来,说是陪自个儿说话解闷儿,实际都知道不想再让他们夫妻分离。这天奇帧刚进府衙,就看见一个熟人:侍卫德尔泰,进门就笑着大声叫:
“固伦六公主恪絮、陕甘总督李珩接旨!”
奇帧一听接旨的人,心中已经有点猜到,不由脸上就露出笑意站在旁边听着,果然:“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陕甘总督李珩选为额附,配婚六公主恪絮。六月初八大婚!”
恪絮、李珩满脸通红站起来。奇帧、张勇并一干侍卫立刻上前恭喜他们。恪絮立刻躲回了屋子,李珩虽然害臊,但是高兴之情遮掩不住。六月初八岂不是就在半月后!
晚上张勇等人立刻就备了酒席恭喜李珩。席间张勇就调笑:“李珩!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下这道旨吗?”
李珩知道他没好话,也不搭茬,只是抿着嘴笑。何微就问:“为什么?”
凌波悄声道:“老祖宗急了呗!”
张勇就笑着问奇帧:“你知道吗?”
奇帧已经知道张勇最好戏谑,而且不太正经,怕他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就道:“小主子都二十二了,皇上现在指婚也是时候了。”
张勇笑道:“哪儿呀!皇上是怕李珩天天守着公主,一个忍不住……”话没说完已经被德尔泰眼疾手快捂住了嘴:“你敢胡吣!”
张勇只好摇手示意不说了,德尔泰这才放手。众人调笑着一直喝到半夜。张勇知道奇帧跟李珩有渊源,这种时候想着他们肯定有话说,因此就领着凌波等人先走了。德尔泰似乎也有话说,没跟着走陪在一旁。
李珩算起来怀着这个心事也有七年了,如今得偿所愿,回想起来简直就像一场梦境!从朝鲜到北京再到甘肃,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能有今天,尤其是到了甘肃之后,那种心情无人可知。如今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恐怕没有亲身经历也不能体会!
德尔泰一直喝着酒,似乎也是满怀心事。奇帧虽然看出来了,但是他天生话少,一般也不会主动问。德尔泰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呐呐道:“李珩,皇上下旨的时候给四川也有道旨!”
李珩一愣,想起了琰峥:“什么旨?”
“只是下了个一般的军令……不过皇上叫我先去四川传旨……”
李珩已经明白了:“琰峥已经知道了?”
“嗯。”
“他……”李珩想问“他还好么?”却有些犹豫,现在他的心情能好吗!奇帧在旁边抢着问了:“他还好么?”
“嗯,挺好。叫我替他恭喜公主,恭喜李珩。说喜酒喝不成了,回去你们给他补上!”
李珩点点头道:“回去了一定补上!”
奇帧道:“李珩,你还不知道吧。琰峥一下得了两个阿哥!”
李珩露出笑容:“真的?!琰峥……该高兴了吧……”
德尔泰笑道:“我这次传旨绣纯非要跟着去!我没办法悄悄带着去了。”
李珩就笑:“阵前携妻,这也算违军规了!”
德尔泰大笑:“你还阵前娶妻呢!更应该军法从事!”
三人都笑了。德尔泰也去休息了。李珩问奇帧:“德尔泰好像有话没说完。”
奇帧喝了一杯酒,轻轻道:“我知道琰峥还说了什么。”
“说什么?”
“好好待六儿,别惹她伤心。”
李珩缓缓点头:“嗯。”
奇帧喝着酒。李珩端起杯子喝了一杯,没有看他问道:“奇帧……我一直没问絮儿,琰峥那两年是怎么过的……问不出口……”
奇帧喝着酒,半响才道:“李珩,琰峥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李珩看向他:“真的么?”
奇帧点点头:“真的!”他顿了顿,又道:“你……也吃了不少苦,你还有六儿都该高高兴兴过日子。”
两人碰碰杯,干了。
自从兰州打起来,城郊外的百姓有的躲到了乡下,有的躲进了城。宁青和媳妇在城里开了个包子铺卖包子。唐逸经常到他们铺子去,宁青虽然还是不认得他,但是已经将他当成熟客一般,见着了也很亲热的叫着:“唐大哥。”
这天晚上,唐逸来到包子铺,手里提着两坛子酒,宁青刚迎上去,就被唐逸拉住陪他喝酒,他似乎在哪已经喝了不少,看着已经有点醉意了。但是他今天满怀心事的样子,宁青就坐下陪他喝两杯,唐逸却抱着酒坛子猛灌,不一会儿就喝的酕醄大醉。
四川成都。月夜下,琰峥靠在房檐下看着月亮发呆。绣纯轻轻走过来,笑着看他:“九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琰峥回身看她道:“怎么着也得灭了吴三桂吧!怎么了?”
“我跟石筱都得了阿哥,静恬面子上下不来,整天呐呐的,蔫头耷脑的。你要不抽个空回去一趟……”
琰峥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你现在真是当家主母了!这就分上我了?”
“嗯!”
琰峥掐了一下她的脸蛋儿,笑道:“要不你回去叫她来得了!”
绣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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