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恪絮看伤的大夫出来,两人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大夫告诉他们,恪絮受的内伤不轻,怕是损了内脏才会吐血。脚上被砸的也不轻,要是调理不好可能会留下残疾。李珩、奇帧都吓着了,急忙进来看,恪絮刚刚已经醒了,就问大夫怎么说,李珩不敢实说,只说是伤不重,好好调理就没事儿。恪絮就质问李珩怎敢私自带兵出境!李珩早想好了说辞,就说陕西提督造反,甘肃与他紧邻,他第一个要攻的就是甘肃。作为甘肃督军,自然应该集结兵力到边境!至于闯到陕西甘泉则完全是因为已经打探清楚甘泉守军不过几百,是以入境救她。恪絮知道他说的怕不是实情,恐怕是专门跑来救自己的。
论私,李珩对自己必定会舍命相救这不必说了,论公,自己是固伦公主,若是在陕甘境内出了事,李珩也难辞其咎。所以他这样带兵跨省也是没有办法。若要处罚也自有朝廷皇上处罚,恪絮实在没有心思跟他较劲,也就放过他。
甘肃庆阳位置特殊,被陕西和宁夏夹在中间,李珩知道这里非常危险,要是宁夏再有什么动静,自己就被包围了,于是不敢多呆。两天后就离开庆阳来到天水。奇帧带着五百骑兵护送恪絮回兰州养伤。一同将唐逸、凌波、何微全部送了回去。李珩则集结四万人马驻扎于天水,与王辅臣摆开了阵势!
此时吴三桂的人马已经占贵州、掠湖南,开始攻取四川!琰峥跟他们已经打了几仗了。李珩将一万人马驻扎陇南。离四川最近,这样跟琰峥连成一线,王辅臣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个月后,吴三桂攻取乐山、眉山逼近成都!而王辅臣相机而动,攻取甘肃庆阳直入宁夏!这样从东面开始进攻兰州!此时李珩已经回撤兰州,将驻扎陇南的一万人分出五千守卫天水。再加上天水本来的几千人马,合起来也上万。这样甘肃虽丢失庆阳、平凉,但是大部分仍然固若金汤。如今王辅臣进攻兰州,看来是要大举进犯甘肃了!
王辅臣的人马号称十万,全面向兰州扑来!
兰州自古就有‘固若金汤’的典故,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王辅臣人马虽多,气势汹汹而来,李珩却早就严阵以待了!王辅臣人马一到之后立刻围城,四个城门全面进攻!
李珩将每个城门留了七千人,每门都由一个副将统领。自己带两千人四城游弋,那里危急就往哪去。奇帧五百骑兵本来就是护卫恪絮的,李珩就将他们留在衙门。
恪絮经过这几个月的养伤,已经完全好了,尤其是脚伤,她也懂医,知道闹不好会有问题,因此动也不动躺在床上,等脚伤全好了才下地。此时她也是生龙活虎。前面打的昏天黑地,这些骑兵却在后面闲呆着,自然个个心急如焚。恪絮也明白他们的心情,便叫奇帧领着这些人上最危急的东门去,一切听从东门统领副将的指挥!奇帧领命而去。
此时东门确实已经有点撑不住,李珩带着两千人也镇守在这里。城外王辅臣大军一字排开,无边无际,最前面就是十几门的红衣大炮,此时炮声隆隆,整个兰州城都在震动!炮弹压的城里守军连头都抬不起来。李珩命东门副将赵北在城下带着人巡防,有炮弹打坏的城墙立刻修整!李珩在城头。此时王辅臣的人马在大炮的掩护下开始攻城,李珩立刻命令弓箭手射箭,登时箭雨满天飞。李珩的弓箭手是他亲自训练的,个个臂力千斤,其准无比。李珩大声叫着:“瞄准了!务求一箭一个!”一千弓箭手分成三批,一批一批往下放箭,这一批射完自己手里的箭娄,立刻退下来下一批补上。弓箭手们冒着大炮射退了王辅臣的第一次进攻。
第一次进攻撤退,双方清点死伤。弓箭手伤亡惨重,大部分被大炮打中。李珩命他们弓箭手全部下去修整。
紧接着王辅臣的第二次攻城开始了,还是炮声轰隆,这次他们用上了云梯开始强行登城。李珩亲自站在城头指挥刀斧手抵挡。王辅臣的兵士开始攻城的时候,大炮就停了,免得伤到他们自己人,这也给了李珩机会,他立刻叫火器营上来!火器营配备的是甘肃人行猎常用的鸟枪,虽然只有五百多人,但是却能以一敌十。而这次攻城的足有两、三万人,王辅臣也豁出去了,后面鼓声震天,拼命催促进攻!
火器营配合刀斧手站在城上,几千人轮流上前动手,但后来上来的人太多,全部人都上去劈杀!李珩全身鲜血,杀得眼睛都红了!
城上喊杀声震天,奇帧领着五百骑兵却在城下闲呆着。这些蒙古马匹们都被血腥味刺激的“恢恢”叫个不停,焦躁的踢着蹄子,有些开始四处乱奔,腾空甩踢。马上将士们个个热血沸腾,心急如焚!却不明白为什么不上城一战!
奇帧也是心里急得快烧着了,但是他得听李珩的。李珩给他说的很明白:“骑兵就要发挥出骑兵的优势,要是上城变成步兵,只会多几百具死尸而已!”他在等李珩的命令!
城下一处传来密集的喊杀声,原来一个地方被大炮打穿,攻城的人趁机从打穿的洞里窜进来,与赵北肉搏上了!
李珩在上面几乎就要挡不住了,人还是像蚂蚁一样源源不绝的往城上爬来,李珩手里的宝剑从来没有杀过这么多人,踹翻一个手起剑落那人的头一下子飞出去掉在城外!鲜血“哧”的从腔子里喷出来,血花四溅。李珩飞身将另一个人直接踹到城下,顺手将云梯砍断,一个人的手正抓着往上爬,李珩这一剑将他的手也砍断了,惨呼声响彻云霄!
整整两个时辰,城上你来我往几个来回,终于王辅臣营中传来鸣金的声音。他要收兵了!
剩下的人潮水一般退去,正是这个时候!李珩一示意,旗兵立刻打出旗语。城下的奇帧看见了,振臂高呼:“冲!”城门大开,憋了一下午的人和马洪水猛兽一般狂卷而出!这些人隶属侍卫营中的神机营,个个箭术超群,百步穿杨!他们尾随着撤退的人,骑着马冲入人群,手起刀落,血肉横飞!撤退着的人跑得更快了,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冲到了王辅臣的前营也不停,登时将他的前营也冲散了!五百骑兵跟着溃逃的人冲进去发疯一样一阵狂砍乱杀!接着退出来万箭齐发,王辅臣的前营登时大乱,鬼哭狼嚎、哭爹叫娘。神机营立刻回撤!等王辅臣反应过来站住阵脚,他们已经撤回城了!无一人伤亡!
其他城门的进攻也同时停止了,今天王辅臣主攻就是东门,因此大部兵力全都集结在东门,其他各门虽也有战役,但是相对于东门来说小了很多,也不激烈。各门虽有伤亡也不太重。清点死伤的时候还是东门弓箭手伤亡最多,几乎减了一半人。
当晚就有副将提出连夜偷袭王辅臣营地。李珩思索再三,感觉不太妥当,询问奇帧,奇帧也不同意:“王辅臣在跟吴三桂打辽东的时候,最善偷袭。这样的人必定会对偷袭防备甚严,贸然前去恐会中伏!”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便下去各自修整准备明日之战。
李珩站在地图前独自思索,奇帧在旁边默默坐着。李珩道:“今天东门攻城的有约四万。其他各门几乎都是一万左右。也就是说他实际兵力七万左右。奇帧,你能估算出今天王辅臣的伤亡吗?”
奇帧道:“东门伤亡不下一万。其他各门加起来应该伤亡一万,大约能有两万伤亡。”
李珩轻轻摇头:“两万恐怕是太乐观了。其他门他今天没有强攻,伤亡很轻,恐怕也就是一万五千人左右。”他坐在奇帧对面:“要是这个攻法,兰州城撑不了几天。你得带絮儿先走。”
“去哪?”
“回蒙古,再从蒙古绕回北京!”
奇帧看着他半响才道:“六儿能同意吗?”
李珩紧抿着嘴唇,好半天才说:“不同意也得走!”
两人想起恪絮的脾气,都头疼起来。要是有圣旨就好了,她最听皇上的,恐怕立刻就会动身,但是如果没有圣旨,那她的主意最正!要说动她比登天还难!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奇帧自然不肯去碰钉子,只好李珩去。
李珩来到恪絮住处的时候,恪絮正在屋里团团转,看见他就急忙问:“李珩,你受伤了吗?今天怎么样?”
李珩将情况大致一说。恪絮居然道:“打得挺好,这样下去十天半月他就会撤!”
李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乐观,不由就问:“你怎么知道还能撑半个月?”
“你守他攻,他比你难受。虽说他有红衣大炮,但是攻城还是要靠人,你也说了,他今天伤亡就有一万五千,明日他要是在伤亡一万五千,损兵三万,他还能撑住?”
“我今天也伤亡了一万,再说明天也不一定能再伤他一万五千。”
“能!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火攻!”
“火攻?攻城用火攻倒是有用,守城怎么用火攻?”
恪絮道:“你在护城河内倒上火油,明日他们攻城的时候引燃了烧死他们!”
李珩还真没想到这个办法,仔细想想倒还真有可行处。于是出来,奇帧见他这样就知道他非但没说服恪絮,反而被恪絮说服了。
张勇也想了很多办法,几人商量一下,倒觉得恪絮的办法最有谱,只是护城河太大,要多少油能够?
众人思索一阵,张勇想出了个法子,只在东门外护城河内倒上油。两边找木板挡了。明日攻城的时候用火箭引燃。李珩觉得不错,于是连夜布置。
第二天,王辅臣依然强攻东门,几千人抬着云梯过护城河的时候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护城河着了起来,虽然大炮把城门都轰出了洞,可惜人过不来,被大火挡住了,只好鸣金收兵改日再战!
李珩派人修复城门城墙。经过今天一战,他信心倒是增强不少。只是恪絮他无论如何都要送走!于是晚上又去恪絮屋里想说服她走,在去恪絮的屋里的路上,李珩想了一路怎么劝她,越想越没有信心,还没说已经有些气馁。想起自己好像从朝鲜的时候开始,什么事就很听恪絮的。怎么养成这么个习惯?李珩自己都摇头。
恪絮正在屋里等着他。看他进来就笑眯眯的问:“怎样?我的计策还有点用吧。”
李珩只好笑道:“有用。”
“那你还想轰我走?”
李珩就有点奇怪:“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
恪絮哼一声:“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那你别为难我了,你走了我才能安心,在这里太不安全了。我每天心都提着!”李珩好言相劝。
“你要是真让我走,我也不能死赖着。不过你想没想过,如今兰州城已经被围,就算奇帧领着我能突出去,也不敢保证我能全须全尾的……”
李珩吓了一跳,忙打断她:“你别胡说!”
“谁胡说了?那次陷在陕西,我当时自尽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奇帧正好赶到,你到的时候正赶上给我收尸!”
李珩气的铁青着脸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别胡说了!”
恪絮使劲挣脱了,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继续道:“我一个女子,就应该跟着你,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您把我弄出城谁知道能碰上什么事儿?兵荒马乱的你要是一辈子都找不着我怎么办?”
李珩彻底投降,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叫着:“你别说了!别说了!”恪絮在他怀里柔柔的道:“李珩,你别叫我走……我觉着要是走了……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李珩紧紧搂着她,喃喃的说着:“不走,不送你走了……你就跟着我,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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