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准备动手撤藩。这边派了尚书、侍郎前往云南、广东、福建下撤藩令,那边就要准备兵马应对三藩可能的造反。一时之间整个京城武官频频调动。康熙虽早有准备,但是毕竟多少年没有打仗了,有很多为难的地方。
首先这些年关内的生活已经让八旗子弟腐化很多,再也不是入关那阵勇猛无敌、让人心胆俱裂的八旗兵了。虽然也曾经训练了一些汉人为主的绿营兵,但是人数毕竟有限,而且没有系统训练过。而训练这些腐化的八旗兵和新招的绿营兵,就需要好的将领。俗话说千兵易得,良将难求!康熙正头疼之际,琰峥前来请旨!他属镶黄旗,他阿玛成亲王尚有五万人马,当时因为处京畿敏感之地,因此成亲王自请裁撤了。如今有了用武之地,原来的属下们就来请成亲王出山,但是成亲王年事已高,身子也大不如前了,属下们看了也觉着实在为难老王爷。
这时琰峥就出来跟自己阿玛的属下商量,想跟着到军队历练历练。属下们自然高兴。琰峥的本意只是想做个兵士跟着,但是这些人基本上都算是老王爷的包衣家兵,一定不肯,非让琰峥做将,琰峥先到康熙处请旨,求康熙裁夺。
琰峥在江南安排侍卫擒杀天地会,康熙看他确有将才,因此准旨他带领这五万人马。
这次撤藩康熙兵分三路,正面湖南一带,此处由几个长期领兵的满洲王爷将军镇守,左翼浙江、江西等地,这些地方以前也有带兵的将军。唯有右翼四川、甘肃、陕西一带,这些地方本身民风彪悍,就不易管束,如今三藩真的要是扯旗造反,这三个地方恐怕要大乱!甘肃现在有张勇、李珩镇守倒还算放心,四川紧挨云南,到时候必定是首冲之地。康熙将琰峥便部署在四川成都,这样此两处均为朝廷心腹军士守卫,也不怕有叛乱,陕西到时即便有问题,西北大部仍在康熙掌握之中。便封琰峥靖西将军,镇守成都,刻日出发!
琰峥自回家准备,家里人自然又是难舍难离不提,恪絮也接了道旨:三日后出发,到甘肃辅助张勇、李珩尽快解决当地匪患!恪絮接了这道旨,康熙将恪絮叫去推心置腹谈了一番。明言此时朝廷已经无人可派,但是甘肃的官匪勾结必须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影响了撤藩大事!恪絮在江南也曾临危不乱捣毁天地会徐州分舵。也算是有勇有谋。因此将她派去。另外李珩在甘肃是朝廷明令委派的督军,唯一能够带兵的人,要是三藩一乱,李珩要跟琰峥一同镇守住西北、西南!一定不能让西北和西南乱!西北、西南民风彪悍,又不服管,要是这些地方乱了,那真的就要天下大乱了!等等这些详细跟恪絮说了,恪絮自然大义凌然点头保证。
第二天,琰峥率领镶黄旗的五万名兵士准备出发,恪絮在宫里接到慈宁宫的传唤。正前往慈宁宫,正碰上乾清宫出来的琰峥。琰峥上前正要行礼,恪絮就道:“免了吧,你……战场上刀枪无眼,峥哥哥……你一定要照看好自个儿!”
琰峥看她两眼通红,就笑道:“你一会儿不去送送我么?”
恪絮微微点点头:“你要是愿意……我就去送送。”
琰峥笑道:“你送送我吧。我也没法送你了。见了李珩叫他别记恨奇帧……”
恪絮红着眼睛点点头。琰峥让开一下,恪絮走过去,走了十几步的时候听见后面琰峥叫:“六儿!”
恪絮回身,看见阳光下琰峥笑的灿烂,向她挥着手:“回见!”
恪絮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急急回身走了。琰峥一直看着她转过了弯才出宫。
来到校场,五万镶黄旗的满洲八旗兵个个重装甲胄,威风凛凛的站的整整齐齐。刀枪晃动,战马嘶鸣。校场中央竖起一根两丈多高的旗杆,杆顶端挂着一面镶黄旗,旗上用黑丝线绣着斗大的“纳喇”两字。风吹动着旗帜猎猎作响。旁边五六千人正在准备兵马粮草,这一批是最后一批粮草,跟着大军走的。其他大批粮草已经先行出发了。那边一个副将拉来一头水牛,琰峥亲自上前一刀将水牛捅死,接了血和到摆的酒坛里,琰峥和将领们一人一碗喝了,将酒碗摔破。然后就是旁边送行的人上前敬酒。最前面就是侍卫营的全体侍卫。如今塔博升成总领侍卫,他带着侍卫们敬了一碗酒,后面的侍卫就有眼睛红了的。琰峥笑着拍拍塔博的肩膀道:“婂儿那儿你要照应好!”塔博点点头。
经过祭旗、官员置酒践行,琰峥以为恪絮赶不及了,轻叹一声,手一伸正要示意大军出发。就听一声大喊:“固伦公主到!”恪絮一身朝服,在一干人等前呼后拥中上得检校台。身后跟的公公立刻端上来一把紫藤椅,恪絮轻轻坐下,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琰峥,他的身边威风凛凛站着几个副将。
琰峥含笑看着她,并不急着见礼,笑着轻声道:“六儿!我走了。”
恪絮笑道:“嗯。保重!”
“等我回来大概你也成亲了……要好好待李珩。”
“嗯。等你回来我设宴给你接风!”
琰峥笑着看着她,声音提高了一些:“奴才纳喇.琰峥拜见固伦公主千岁千千岁!”一撩军袍跪了下去。身后的副将们也跟着跪下。
琰峥重重的磕下头去。这个头磕下去,笑容没有了,琰峥已经泪流满面:六儿,你从我家走的那天晚上我撒谎了,我没放下你,我永远也放不下你,你已经刻进我的骨头,和进我的血里了。在我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就是你,谁也触不到摸不着。要是能有下辈子,我一定牢牢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你,让你心里只有我,把这辈子欠我的全都还给我……
两天后,恪絮也出发了。琰峥是取道河北、山西、陕西到四川。恪絮取道河北、山西、陕西到甘肃。他们俩虽然不是一天出发,但是因为大军行动比较慢,反而走到了一块儿,倒像是琰峥护送恪絮一般。此时三藩还没有举旗造反,路上还算太平。一路上百姓看见大军行进,都有些惊奇,琰峥为了不引起百姓慌乱,尽量低调行军,有时候干脆晚上行军,白天休息。宿营地一般也扎在荒郊野外,一路上绕城而行。恪絮也跟着黑白颠倒,宿郊绕城。只是她自小倒不娇惯,这些苦也吃得,况且一路上琰峥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到了陕西,俩人终于分道扬镳。恪絮带着两个侍卫,两个宫女,骑马直奔甘肃而去!
恪絮走的是一条最近的路,到了甘肃庆阳,并不顺着甘肃境走,而是插入宁夏固原,在入甘肃境,如此少走了半月的路。
终于看到兰州城,恪絮却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不知道李珩怎样了?会不会已经忘了我?会不会真的像琰峥说的已经成亲了……各种想法纷沓而至,搅得她心烦意乱。又一想自个儿还身负着大任,哪儿有功夫儿女情长?想到这儿急急忙忙打马入城。
甘肃是个黄天土地的府,几乎看不见有蓝天的时候,兰州靠近沙漠,更是黄沙漫天。这里的百姓生活在用土块堆砌的房子里,睡得床叫“炕”。人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穿的也是灰蒙蒙的。跟江南一比,果然一个天堂一个地府!恪絮进了甘肃,因为风沙太大,就买了当地人长穿的一种袍子,连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这种袍子倒是真能遮住风沙。
五人进了城,看见兰州城内倒是还算热闹,街道两边餐馆、酒铺林立,恪絮等人东张西望倒觉得新鲜。
恪絮正走着,突然身子一僵停了下来,她看见李珩了!快两年没见,他瘦了不少,脸上急匆匆的,向这边张望了一下就进了临街的一个商铺。恪絮本来想过千万种跟他想见的情形,却万万没有想过这种。他朝着这边望了一眼,自己骑着高头大马他应该看见了,但是自己包的太严实显然他没有认出来。恪絮就急忙一拉马头向他刚刚的街道走去。身后侍卫、宫女见她突然改道都觉奇怪。恪絮来到李珩进得铺子,抬头一望,突然就如掉入冰窟般浑身冰凉!铺子上大大三个字“探春楼!”
恪絮呆呆看了半天,连眼泪掉下来都没发现。侍卫凌波看她在妓院前面发呆,纵马上前轻声道:“小主子……您没事儿吧?”恪絮的袍子包着,他没看见恪絮已经泪流满面了。
恪絮好半天才低下头,轻轻摇了摇:“走吧。”
凌波怕在走错路,就在前面带着来到兰州府衙。众人下了马。府衙门前的差役上前挡住他们问:“你们什么人?”一口浓浓的甘肃话。
凌波道:“立刻叫张勇、李珩整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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