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开始刮北风,风声打着呼哨在宫殿里肆虐。不知道什么在大风中被刮倒,发出刺耳粉碎的声音。所有人整夜几乎未睡。
第二天,宫门刚刚打开,就涌进来一班惊慌失措的大臣,众人涌到英宗寝殿门口,询问昨夜情况,向英宗问安。有的已经开始大声哭号,有的怒斥周围的内禁卫、内官没有保护好殿下。有位七十岁的外戚宗亲,号满富君。已经在家休养多年,从不上朝,今天也一早来到殿前,要觐见英宗。英宗没想到消息竟然传的如此快,他还没有想好此事如何向大臣及宗亲长辈交待,本来想不见众人。但是这位宗亲确是无论如何不能怠慢,只好召见众人。众人胡啦进得大殿,英宗放眼一望,足有十几人,上朝也没这么齐整。英宗昨夜连惊带气,加之一夜未睡,看到这场面,众人尚未开口已经头疼欲裂了。
众大臣坐好后都先不说话,全瞧满富君,满富君咳嗽一声开口了:“殿下,听说昨天晚上有刺客闯入禁宫,意图劫持娘娘?”
英宗心想:“你们都已如此清楚,还装模作样问什么?”嘴上答道:“确有刺客闯入禁宫,意图不明,昨夜已被禁卫统领杀了!”
满富君问道:“杀了?禁卫统领因何不留活口?这样是谁指使?有何目的如何得知?”
“这事统领已经向我解释,因刺客身手很好,活捉并非易事,且统领受伤甚重,因此将他斩杀。”
“即使非易事也应尽量活捉,怎能轻易斩杀。况且听说是在宫外斩杀,并没有见到刺客尸身,仅凭统领之言,怎能确定刺客真的已死?”
英宗被他咄咄逼人的话问得一时哑口无言,心中暗暗心惊,看来这些人今日来者不善。他有意缓和一下气氛,笑着道:“此事待禁卫统领伤好后,寡人自会细查。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满富君突然圆睁双眼,大声怒道:“殿下!此事蹊跷至极!刺客夜闯禁宫,胁迫殿下、娘娘,王室尊严、脸面何在!禁卫统领重大失职在先!擅自处置刺客,杀人灭口在后!如此两项大罪!就是一死也难抵其罪万一!”
英宗被他的话惊得面色骤变,颤声道:“禁卫统领确有失职,只是杀人灭口实在无从谈起。况他为抓刺客身受重伤,现在生死不明,一片忠心耿耿,舅公实在言重了!”
“殿下!禁卫统领如果不杀,我王室尊严就将扫地!天下人将耻笑我朝鲜王宫守卫稀松,任何人都可来去自如!”刑判曹大人声嘶力竭的说。
“殿下,当初禁卫统领年仅十六,殿下就让他掌管禁卫营。老臣就知道他难当大任,曾经一力劝阻。实在是殿下充分信任。老臣才勉为其难答应。如今果不其然出了大事!他辜负殿下的信任,丢尽了王室的脸面!如果不处置他。实在是伤了忠臣的心!”
不等英宗说话,礼判又开口了:“殿下!那清国杀手冲着娘娘而来,中宫娘娘与此事也有莫大干系!如此不检点,实在有辱王室尊严。请殿下下旨废黜中宫!”
此言一出,引来众臣齐声相应:“请殿下废黜中宫!治禁卫统领死罪!!”
英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帮人真是来者不善。看今天这架势,似乎要将中宫及平山君置诸死地方才罢休!他又惊又怒,握紧拳头看着众人。众人似乎毫不畏惧,一齐向英宗直目而视,毫无闪躲畏缩。
满富君气势汹汹盯着英宗道:“殿下!王室遭此奇耻大辱!殿下如果不肯严惩中宫还有禁卫统领,就请殿下杀了老臣吧!”
众臣大声道:“请殿下杀了臣等吧!”
英宗紧握的拳头全是汗水,冷汗已经从额头流下。冷声断喝道:“此事尚未查清楚,你们就要寡人稀里糊涂杀了寡人的弟弟,罢黜寡人的中宫吗?!”
他的怒气并没有使众臣退缩,刑判曹大人道:“刺客夜闯禁宫,禁卫统领严重失职!就凭这一点足以治他死罪!”
一旁礼判立刻接口:“刺客乃是清国人,进宫不找其他人,专找中宫娘娘,中宫娘娘实在难以推脱,像这样道德败坏,怎能统领后宫!废黜中宫,实在是必须之举!请殿下立刻下旨!”
英宗铁青着脸,感觉今天事态严重。要自己治李珩的罪,那是断断不能。中宫乃是清国公主,也不能草草治罪。否则无法向清国交代。这些道理这些大臣不会不懂,如此逼迫,难道是因为王室的脸面吗?
想到此,英宗缓口气,道:“众卿如此保全我王室脸面,寡人了解。但是禁卫统领乃保卫王宫的要职,如今事态不明,寡人不想就这样轻易将他问罪,况他乃是寡人的弟弟、王室宗亲,如此简单处理寡人如何向宗亲们交代。再说中宫,虽然此事她有嫌疑,但毕竟是那刺客一人而言,并无真凭实据,中宫乃是清国公主,无凭无据就将她罢黜,就是清国那边也难以交代。还是应该查个水落石出方才好处置。”
满富君冷笑一声,道:“殿下!平山君虽然是王室宗亲,但他也是内禁卫统领,王宫出了如此大事,他已经丢尽了王室的脸面,更应该从严治罪!老臣是宗亲里年纪最大的,老臣请殿下治平山君死罪!中宫不守妇道,天朝注重礼教,乃是礼仪之邦,我们将她罢黜,天朝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要夸奖我们。请殿下不要顾虑,废了中宫吧!”
英宗看着步步紧逼的满富君及众臣,暗想这些人绝不是顾及王室脸面这么简单。实在是要将李珩与中宫置于死地!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一定要查清楚!此事决不能稀里糊涂处置!英宗暗暗下定决心。只是这帮人咄咄逼人,要想个办法叫他们暂时退下,自己再想对策。他的头脑冷静下来,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拖了,突然用手捂头,大叫一声:“头疼!”倒地不起。慌得众臣乱作一团。一旁闵贵被这突然变故惊得手足无措,大声叫道:“宣御医!快宣御医!”
一旁内侍手忙脚乱上前,早有殿外内官飞奔内医院叫御医。不一会儿,四、五个大殿御医慌慌张张的跑进殿,上前有把脉的、有扶手扶脚的,又有请众臣出去殿外等候的。众臣全都看向满富君,满富富君看到大殿已经乱作一团,实在狭小不堪,又恐真的影响御医诊治,只好带头退出大殿。众人退出大殿后并不离去,而是守在大殿外等候。
直等了两、三时辰,才有大殿内官出来道:“殿下身体不适,御医诊治需要静养,殿下请各位臣工先回去,那件事殿下自会追查。”众臣在殿外等的时间过长,早已筋疲力尽,那满富君更是腿骨打颤,站立不稳。众人来时的气势早已叫这两、三个时辰消磨得一干二净,看着满富君也有了退意,众臣便三三两两的退出宫门了。
英宗待众人全都走了,这才坐起身,挥退大殿所有人,静静的思索起来。本来昨夜发生的事让自己恼火异常。对中宫也有所怀疑。但是今天被这些人一闹,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事情在昨夜发生。这些人一早就进来吵闹。而且意见惊人的一致。分明就是要借着这件事要了平山君的命、废了正宫娘娘!难道这是巧合吗?不不不,这分明就是一箭双雕的毒计!
在朝中一直都有一股势力想要治李珩于死地。英宗很清楚就是自己母亲的外戚一族。现在的满富君是他们的族长。满富君想要李珩的命这也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只是自从自己登上王位、母亲去世后。满富君见大势已定也安分了许多。而且他们是绝对不会针对中宫的。因为自己中宫是清国的公主。这对自己、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什么势力又要李珩的命,又要中宫之位呢?又是什么样的人能指使动满富君这样的人为他出头当先锋?让满富君能够放下巴结清国的机会而针对中宫?满富君在这件事里能够得到怎样的好处致使他放下族长之尊甘为他人抢先出头?
前几天李珩被下毒埋伏。有人密告中宫送剑给李珩。这两件事跟昨天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同一批人所为?是不是满富君所为?不太像。那件事安排的如此缜密绝非有勇无谋的满富君所能安排的。那就是安排了这次一箭双雕之计的人干的。他还能指使王族宗亲、朝廷大臣听命!
英宗沉着脸越想越不安。叫来闵贵,问道:“前几日叫你盯得那人有什么动静吗?”
闵贵跪在地上禀道:“回殿下,那人只是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发现接触什么特殊的人。”
“还是要盯紧他!”
“是!”
英宗思索一会儿,命他去一趟禁卫营,看现在是哪个副统领负责。命他每天派两个内禁卫到平山君府暗中保护,以防发生不测。此事悄悄办理,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闵贵领命而去。一会儿回来禀报已经安排好了。
英宗点点头,又将他叫到跟前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闵贵应声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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