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国地处东海,古时侯是殷箕子封地。到了明朝,李成桂夺位,并到大明请封,受明太祖朱元璋册封,并废除高丽的旧称,更名朝鲜,取“朝日鲜明之国”之意。从此朝鲜累年进贡,世为藩属。大清尚未入关的时候,二贝勒阿敏率部攻下朝鲜,自此朝鲜又归属大清,年年进贡,朝朝请封。大清也遣得数位格格到朝鲜和婚。康熙四年,朝鲜新君登位,按照惯例遣人到大清请封,康熙爷不但封了英宗,还将自己的三姐姐恪凝格格封固伦公主,下嫁英宗为后。
如今是康熙六年,大清国的另一位格格,康熙爷的妹妹恪絮格格也踏着两年前姐姐走过的路来到了朝鲜,虽然一样是来朝鲜,但是来意、身份却及其不同,有着天壤之别。
有何不同,此话就长了。要从顺治爷说起。顺治十八年,年方二十四的顺治爷因为爱妃董鄂皇贵妃的病逝而一病不起,不久便殡天了,驾崩前钦命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位内大臣为辅臣,辅佐八岁的新皇玄烨,即康熙帝。初时四大臣齐心合力辅佐幼主,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但随着首辅大臣索尼年纪渐渐老迈,四大臣的地位也发生了巨变,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三人渐渐势弱,而鳌拜一人独自做大,又欺新主年幼,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幸有太皇太后在,他才稍微忌惮。但他独揽大权,已露篡位之心。那康熙爷虽然年幼,却有着比天还大的志气,岂肯任他宰割。遂暗自安排欲除去此朝中大佞臣。除锻炼身边贴身侍卫,自己也勤习武艺外,还命自己的亲信大臣搜罗鳌拜的罪证。其实这证据岂用搜罗,鳌拜自担当辅臣以来,飞扬跋扈,上欺君,下压臣,满朝文武已是得罪了不少人。众大臣不过畏他势大,不敢吭声而已。不料这一搜罗还真搜罗出一样有用的东西来。这就是先皇的遗旨一份。此遗旨是顺治爷病榻上拟的。热河驻有正白旗子弟兵两万,热河与京畿相隔甚近,乱时可用以拱卫京畿安全。而到了顺治年间,天下太平,此两万兵马却又成了威胁京畿安全的心腹大患。顺治爷便下了个旨意,热河兵马仍隶属正白旗统领,但是正白旗统领却无权调动,需有皇上旨意方能调动这两万兵马。当时旨意虽已写好,却未及下发,顺治便薨了。而正白旗统领正是鳌拜。有了这道圣旨,便大大控制他的兵力。顺治爷当时为考虑京畿安全而拟的旨意,不料几年后倒成了掣肘鳌拜的一道利器。鳌拜知道后自然千方百计想要找出这道遗旨,而康熙这边要妥善保管这道遗旨,待到紧要关头可以拿出来。
此时的情形于康熙爷并不有利,不但宫中到处都是鳌拜的耳目,就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也很多是鳌拜的亲信。康熙有心将此旨交由太皇太后保管,却又怕鳌拜丧心病狂,对太皇太后下毒手。正想不出何人保管才放心时,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恪絮格格。
这恪絮格格年幼时性格外向,不喜织锦绣花,倒喜欢舞枪弄棒,成天跟着哥哥学习武术,与侍卫们打成一团。幸而满洲人是尚武不尚文,见她如此喜欢武艺,当时的皇太后便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专门训练她,还找了一个也喜欢武功的年纪相仿的郡王家小格格陪她。而她在这方面也特别有悟性。不出几年,她的武艺便在一般人之上了,大部分年纪相仿的贝勒、贝子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康熙想到她保管,但又恐她有危险。便让她带着遗旨去往朝鲜暂避到他姐姐处,待时机成熟再行召回。但是因为此事不能泄露,因此恪絮格格暂时只能隐姓埋名,只带着这个从小随自己练武的小格格绣纯。两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赶路来到汉阳城。
两人随着金尚宫穿街过巷。这汉阳城虽是朝鲜的都城,但是城中并不繁华,一般的百姓人家房屋全是土屋矮檐。靠近王宫有一些一看就是官家的庭院,不过是院子稍大些、门厅稍高些。与北京城的繁华富庶简直差的不堪比较。待来到宫门前,两人更是惊异。朝鲜的王宫比想象的简陋许多,根本不能与紫禁城相比。两人虽觉讶异,但是毕竟都是皇家出身,教养甚好。绝不会将惊讶之情显露出来。
金尚宫在前带路,三人从侧门进入后宫,穿过两个宫殿,金尚宫停下转身对她们道:“前面就是中宫殿,你们二人见到中宫娘娘要注意礼节。”恪絮因为听不懂朝鲜语,便转头看绣纯,见她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暗想这个宫女必定又是在啰嗦。
三人来到了中宫殿大门外,恪絮伸头向里一望,看见殿门口站着一排宫女。正中间身着华服,向这边观看的正是两年未见的姐姐恪凝格格。
三人来到院中,金尚宫上前行礼正要禀告,恪凝王后手里握着她们昨天让馆长转交的御玺已经走下台阶,惊疑道:“絮儿!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今儿个报信的说绣纯的名字,我都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两个!”那金尚宫见王后并不搭理自己,暗自冷哼一声,索性也不禀告了,站在一旁。
恪絮、绣纯两人急忙跪下行礼,口称:“娘娘千岁。”恪凝王后将两人扶起,道:“免了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恪絮笑着道:“这事说来话长。您得容我们慢慢禀告。”说着看着这位朝鲜的国母,倒觉得比两年前还清瘦了些。周围人见两人如此打量娘娘,都有些侧目。恪凝道:“先进殿吧。”两人点头跟着她进了殿。
恪凝上首坐了,恪絮、绣纯对面下首也坐下,两名尚宫在门口处弯腰站着伺候,其余等人便在门外伺候。恪凝仍追问:“絮儿,你们两人怎么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恪絮道:“回禀娘娘,只因皇上听说娘娘在这儿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一直都不大好,您没忘吧,奴才在紫禁城原就是负责调理娘娘身子的。因此便遣奴才二人前来伺候娘娘。”这套说辞是她刚刚见恪凝清瘦不少,突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恪凝也是十分精灵之人,见她自称奴才,说的又不着边际,便知她二人有事不便在众人面前言道,于是便道:“原来如此。”转头吩咐道:“李尚宫,你去膳房说一下,今天的午膳准备一些好吃的东西。”李尚宫答应着退出去。恪凝又吩咐金尚宫道:“金尚宫,你去一趟大殿,向殿下禀告清国派了两位女医官伺候我。请殿下恩准。”金尚宫也答应着退了出去。恪凝又扬声吩咐道:“外面的都退出殿外。”在外面伺候的众人齐声答应着退出去。听见殿门被拉上的声音。
恪凝急道:“絮儿,这怎么回事儿?”恪絮便将来龙去脉详细的讲给恪凝听。那绣纯本来就是性子急躁话多的人,恪絮没说两句,她便嫌恪絮讲的乏味,抢过去自己说,果然讲的口若悬河、惊险刺激。恪凝听完道:“想不到鳌拜竟专权欺主到了如此地步。皇弟年幼,不知有没有法子对付他?”
恪絮道:“皇兄虽然年幼,心思却机敏得很,鳌拜一个莽夫绝不是皇兄的对手,不过是因为现在一切没有布置好方才忍他。况还有太皇太后在,鳌拜一时半会还不敢起异心。”
“你手上的遗旨能用上吗?”
“皇兄说了,倒不指望那些人见了遗旨就遵皇兄的令。只要牵制住他们,让鳌拜用不得他们就行了。”
恪凝点点头,看着她道:“絮儿,两年没见,你真是变了不少,没想到也能担这样大的事儿了。”
恪絮有些脸红:“皇兄说是因为我拿着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谁也想不到皇兄会将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
恪凝点头赞同。突又想起什么,嘱咐道:“此处国家虽小,朝廷斗争却一点也不亚于大清国,有很多大臣与清廷中的人有来往。汉语在此处略有身份之人都会说。你二人既然担着这样的干系,身份确实不宜泄露。平时说话办事都要小心,便是这中宫之内,也遍是耳目。”
两人点头。
这时接她二人进宫的金尚宫回来,向恪凝禀道:“娘娘,已经禀告了殿下。”
“殿下有什么吩咐没有?”
“没有。”
恪絮看她态度虽然十分恭敬,但是总感觉她似乎并不把恪凝放在眼里,觉得十分奇怪,不由便暗暗留心这些宫女的态度。
这时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午膳准备好了。”
恪凝答道:“好。端进来吧。”
金尚宫将殿门拉开,一行人鱼贯而入,有端着三张小桌子的摆在三人面前。恪絮看桌子上盘盘碗碗的摆了不少,只是每个里面只装了很少的饭菜,有些放了一些看起来像酱一样的东西。恪凝看两人只管看着发呆,笑道:“朝鲜不比大清,吃的你们就将就吧。”
因周围伺候的人很多,三人不便说话。两人便挑着吃了些。恪凝吃的也很少。很快吃完。恪凝又命人烧水准备衣物。两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已脏的不像样子。如今到了宫中,自然好好清洗一番。穿上恪凝准备的朝鲜服饰,两人都觉新鲜无比。二人收拾完,天色已经将黑。吃过晚饭。恪凝就命人准备被褥,三人同寝。金尚宫似乎不太乐意,但也不敢明目张胆违拗娘娘的意思,百般不愿意的将被褥铺上。恪凝便将众宫人打发到殿外。三人这才重新有机会单独说话。
这恪凝与恪絮乃是同母的亲姐妹,母亲是顺治皇第二个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恪凝自小身体较弱,时常生病,太皇太后便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因而恪凝最先就问起太皇太后身体如何?
恪絮答道:“太皇太后身子骨硬朗的很。皇上、皇后天天问安。您放心吧。”
恪凝又一一问起皇太后便是自己母亲的身体。后宫各位太后的身体。皇上、皇后是否和谐。恪凝出嫁时皇上还尚未娶亲。恪絮将宫中个人的近况一一详细的告之。恪凝听说宫中个人都好,这才稍微安心。
恪絮倒是反过来问她:“看姐姐怎么清瘦许多?”
恪凝笑道:“让你说着了,我确实有点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不过身子倒还健康得很。”
恪絮道:“你这身子从小就羸弱,平常细心调养还来不及,怎么我看着你并不太在意。周围这些奴才也不仔细伺候着。可惜出嫁的时候你死活不要人跟着。要是能跟着几个贴身的丫头,也不至于这般受委屈。”
“离乡背井的嫁这么远,有我一个就够了。带上那么多人,骨肉分离的有什么好?没的造些孽。再说不过稍微不惯饮食而已。却不曾受什么委屈。”
“你甭蒙我!”恪絮有些激动:“我又不是木头!刚刚这些奴才什么嘴脸我看不出来吗!?”
“你都说了,她们不过是一群奴才罢了。”恪凝安抚的拍了一下她:“我在此举目无亲,她们慢待于我,不过是一些小人的市侩眼光罢了。我又何必为了这些人生气。那多没趣?”
恪絮想问她英宗待她如何?但这话又有些问不出口。因此嘴唇动了动,又咽了下去。
恪凝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看她模样便知她想问什么,心想她们要在此住上一段时间,此事隐瞒怕是隐瞒不住。到时候让她们发现了难受,不如由自己先说出来。一来显得自己并不为此事抑郁呕心,二来也让她们有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又替自己不值。只是这话有些难以出口。好在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自己也把她当亲妹妹看,便也不隐瞒,笑着说:“我瞧你欲言又止了几回。好吧,我细细说给你们听。”她略微低低头,避开两人的目光:“与你们想的一样,我在这儿空有中宫之尊,却并不受宠于君前。殿下对我只有恨意,绝无半点怜爱。”
恪絮吃惊道:“以姐姐的样貌、为人,不受宠就很奇怪了,怎还至于存有恨意。”
“要说殿下对我的恨意,这要怪绣纯的祖爷爷了。”
绣纯的祖父乃是攻下朝鲜的二贝勒阿敏,大清太宗皇上的堂哥。他攻下朝鲜之后曾留下自己的六儿子在朝鲜五年,名曰辅政,实则监视朝鲜君主是否会与明朝暗通款曲。而他的六子便是绣纯的父亲,因此绣纯自小便会说一口流利的朝鲜话。
绣纯、恪絮见她扯出绣纯的祖父,都觉奇怪。
恪凝脸上淡淡的微笑着,似乎并不是再说自己的事:“当年二贝勒攻下朝鲜,为了叫朝鲜国主纳表称臣,曾对朝鲜国主百般刁难,当时朝鲜碍于形式,不敢多言,归顺了我大清。但是心中的怨恨却一代一代积攒下来,当时的国主是如今殿下的祖父。殿下怨气难消,又怎会宠爱我这曾羞辱过他祖父的人的后人呢?”
一番话说的恪絮、绣纯目瞪口呆,二人万料不到着里面竟有如此深的渊源,两人面面相窥,都做声不得。
恪凝仍继续说着:“在我之前也曾有几位格格远嫁朝鲜,如今不过十数年,几位格格便全都香消玉殒了。倒不是有人害她们,她们毕竟是和婚的天朝公主,倒也没人有这样的胆子,只是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周围全是些阳奉阴违的下人,平常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那种孤独、寂寞是最可怕的,也许这就是她们早早都去世的原因。”
如此凄凉无比的话却被她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听在恪絮的耳朵里,更觉得悲凉,大大的眼睛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
恪凝见她如此,笑着道:“你且听我把话讲完。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样的事又怎会放在我的心上。得宠也罢,失宠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人生不足百年,怎么着它不也是过日子吗?”
恪絮知道她自小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受太皇太后的影响甚大。太皇太后年纪已长,又经历坎坷,难免把世事看得通透。因此恪凝自小便从容淡定,任何事都看得远想得开。恪絮也是皇家格格,自小看多了后宫争宠的事。知道这些事是勉强不得的,否则会适得其反,更惹厌恶。难得的是她自己能想得开,不钻牛角尖,这样恪絮也放心不少。
“姐姐平常什么消遣来打发时间?”恪絮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道。
恪凝了然一笑,道:“我陪嫁的物品中书是最多的,看书还可以怡情养性。有时候也画画、绣花的,日子倒还容易打发。”
刚刚话题太沉重,绣纯年纪尚小,不敢插话,如今换了轻松一点的话题,便也插进话头:“三格格看的什么书?”
“都是些杂书。”恪凝突然掩嘴笑:“我看这些书要是让太皇太后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板子。”
“杂书是些什么书?”绣纯仍然不肯罢休,定要问出来,恪絮也好奇的望着恪凝。
恪凝从旁边桌子上随手抽出两本,递给她们“就是这些书。”
恪絮接过来,看上面是本古体装,上书《练兵实纪》,再看另外一本,上书《百战奇略》。恪絮笑道:“姐姐现在果然厉害,连兵书都看。”
绣纯看了两本书的名字,吐吐舌头道:“果然是杂书。”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绣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三格格,这宫里头是不是有位娘娘跑了?”
恪凝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愣住了。
绣纯看她发愣,忙详细道:“就是昨儿个,是不是有位娘娘跟人私奔了?又被抓回来了?”
恪凝奇道:“此等宫闱秘事,便是宫里的人也少有人知,你又是怎样得知的?”
绣纯道:“三格格且慢问我是怎样得知,只说我猜的对不对吧。”
“虽不中亦不远矣。”恪凝并不隐瞒。
绣纯得意的看向恪絮:“怎样,小格格,我猜的一点没错吧。”
恪絮却并不理她,免得她更得意。对恪凝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绣纯又将自己看到的说了。恪凝点头道:“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没想到让你们碰上了。”又问恪絮:“闯入你卧房的人你可瞧清楚了?”
“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瞧见,就知道那人汉语甚好。”
“听你这样说,以你的功夫能跟你打得不相上下的,应该是禁卫军统领李珩。”
“他是何人?”
“他是殿下的王弟,号平山君。小时候曾在北京城住过几年。他的汉话、武艺便是那时学的。”
“哦。”恪絮并不太在意。随口应着。
“那被抓娘娘最后怎样了?”绣纯却只关心素未谋面的人。
“殿下处置的。谁也不敢多问。”恪凝怕她问个没完便转移话题看着她问道:“纯儿今年多大了?”
“回三格格,今年整十三了。”
“哦,比絮儿小一岁。”
“不到一岁,十个月而已。”
“阿玛、额娘身体可好?没什么烦心事吧?”
“好,好得很。我阿玛您是知道的,心特宽,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老人家烦心的。”
“他的小格格都走到千里之外了,他能宽心的了吗?”
“这事儿郡王不知道。”一旁的恪絮插话:“没敢告诉他,只说是陪着我去一趟云南看成亲王。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成亲王一家被鳌拜贬到云南大理了。”
“是吗?舅父身体受得了吗?”恪凝担心道。
“舅父年纪大了,心中又郁结难消,听说路上就病倒了,好歹熬到了云南,幸好峥哥哥一直在身边尽孝,我师傅柳御医又随行,好言相劝,现在身体好多了。”
“琰峥不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吗?怎么说也是正三品。连他也贬了?”
“正是因为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鳌拜瞧皇上对他很器重,便借口成亲王寿宴违了祖制。将他们全家贬庶。”
恪凝听她说起她的御医师傅,便问道:“柳师傅一介女流跟着去那么远干什么?”
“您忘了?柳师傅是峥哥哥的表姨母。”
“她一直没成亲吗?”
“没有。”
“她倒是个奇女子。身为女儿身能够当上二品御医。也不嫁人。”
“咱大清奇女子还少吗?一品侍卫都有了。”恪絮笑着说。
“也是。哎,你跟她医术学得如何?是不是又学了半桶水?”
恪絮一扬头道:“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要嘛不学,要学就学的精通!”突然“哧”的一声笑了:“说不准我也能成了咱大清的一个奇女子!”
恪凝笑道:“你小小年纪担着这么大的事儿,已经算是奇女子了。”
绣纯在一旁揄挪她:“奇女子可不能成亲。您也想不成亲?”
恪絮红了脸:“姐姐您看她,出来后就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老是打趣我!”
绣纯大声喊冤:“冤枉呀格格,这一路上要不是奴才衣不解带、食不安寝、尽心尽力、鞠躬尽瘁……”
“噗哧”一声。恪凝姐妹全都笑了出来。
三人又聊起北京城的一些事,恪絮、绣纯二人一路颠簸来到这里,好不容易到了安定的住处,那绣纯不一会儿就先睡着了。恪絮、恪宁两姐妹又说了会话,直到夜深方才安寝。
第二天,恪凝便命人将中宫殿对面一个宫女住的小房间腾出来给她二人专门住。因为恪絮略通岐黄之术,便对外讲是专门给王后娘娘看病的中医大夫。二人自此有了名分,便也安心住在宫中。恪絮因为不通朝鲜语,无论做什么都多有不便,于是便定下心来学习朝鲜语。她本来就聪明机敏,又有恪凝、绣纯在旁悉心教授,不到半年便基本学成,无论对话、书写都不成问题了。
这半年恪絮细心观察,果然一次都未见那英宗殿下来中宫殿。殿下冷落中宫,周围的宫女、内官们虽然表面上对中宫娘娘恭恭敬敬,背后里却是议论纷纷,说中宫一辈子也休想翻身。这话传入她们耳朵里,开始恪絮、绣纯难免气愤,倒是恪凝总是一笑置之,从不放在心上。渐渐的恪絮、绣纯也想开了,不再将这些人的闲言闲语当回事了。三人每日看书、写字、画画、绣花消遣,恪絮学习朝鲜语难免又闹一些笑话,在这深宫内院三人倒过的逍遥自在。恪凝因为有她们两个陪伴,也容光焕发了许多,经常带着两人在后宫逛逛。
那英宗后宫有四个后妃。除去中宫恪凝,还有一个嫔妃,两个淑媛。其中一个姓闵的淑媛不久前病死了。其实恪絮等人知道这闵淑媛便是那晚抓回去的娘娘,不知后来如何处置,只对外说病死了。英宗又从不来中宫,因此实际上他的后宫就一个珍嫔,一个尹淑媛。虽然后宫不多,但是其中的勾心斗角,波涛汹涌一点也不能小看。
宜泰殿的珍嫔,因为父亲是当朝左相,又生下殿下唯一的儿子,母凭子贵,在宫中已经俨然以王后自居。那珍嫔算起来是英宗的姨表妹。两人自小一齐长大。青梅竹马,因此她最得殿下的宠爱。
静兰殿的尹淑媛,入宫时间比珍嫔长,只因一直未有所出,因此位份排在了后头。但是她的家族在朝鲜却是势力非凡。算得上是朝鲜最富有,派系最繁杂的家族了。她们家族中有一脉已经成为清国人,在清国也有了官职在身。因此英宗将他们家族的人多安排了一些要与清国打交道的官职。朝鲜因为是清国的属国,因此最重视与清国的关系。她们家族因此也成了朝中一股庞大的势力。
这两人暗中争斗不休。而位居正宫的恪凝,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反而慢慢被她们遗忘了。恪凝正好落得逍遥自在。不必费神在后宫争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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