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千里投亲
瓢泼大雨中两匹快马飞驰而过。
马蹄践踏在泥泞的道路上,水花四溅。
官道上看不见一个人,两匹马便也肆无忌惮的尽情奔驰。
与此同时,昌德宫门急匆匆走出来一个人。此人一身蓑衣,手里握着一柄长约三尺的剑。剑身精心刻着雕花图案,剑柄处坠着红色流苏,流苏顶是一颗晶莹的珍珠,一看便知此剑非凡品。握剑之人来到宫门外一群等候的人前。众人也俱是一身蓑衣,头戴斗笠,见来人便齐齐上前行礼。其中一人问道:“大人,殿下如何说?”
握剑之人道:“殿下已经下旨,令进馆搜查,若有抵抗,就地拿问!”
众人齐声答:“是!”
一行人迅速转身离去。
经一馆是汉阳城最大的驿馆,由负责礼仪接待的刑房掌管,一般接待来自清国的使团、商团等。有时候也住着来汉阳城办事、述职的各地官员。此馆在汉阳城也算最豪华的驿馆了,平时防卫十分严密。若是住上清国来的使团等上宾,那么护卫就由义禁府士兵看守,更是严密非常。平常老百姓便是想走近看看也不可能。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因为天降大雨使得天色较暗,馆前站岗的护卫只能隐隐看到两匹快马奔来,马上人什么情形却看不清楚。直到门前两人方才勒住马缰绳。护卫细看,两人头戴蓑笠,身着蓑衣,因为天色已暗,况两人斗笠压的甚低。长什么样子也看不清楚。其中一人问道:“请问此处便是经一馆吗?”声音柔细清亮,竟是个女人。护卫见女子竟然骑得如此快马。不由有些吃惊。
因为凡是来经一馆的莫不都是达官显贵,因此护卫不敢怠慢,上前行礼道:“正是,客人是要住吗?请问可有路引?”那女子道:“路引却没有,但此物你可认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方方正正的印章递与护卫。护卫双手接过来翻看印章底部,上面写着的文字既非朝鲜文,亦非汉文,护卫守卫此处也见惯场面,却不曾认得此种文字,正要询问,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此文字莫不是满文?
护卫不敢肯定,却又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客人能否暂时稍待片刻,小人进去请馆主大人。”马上女子颔首道:“快去快回!”
护卫飞也似的奔进去,穿过侧厅来至书房门口,对着里面道:“大人,小人是金奇。”
里面传来很威严的声音:“什么事?”
“门口来了两个人,拿着一枚印章,上面的文字小人不认得,请大人看看。”
一会儿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金奇急忙将印章双手递上,这只手接着缩了回去。不到片刻,房门“霍”的一声拉开,里面走出一个清瘦的老者,急问:“人在哪里?”
金奇指指门口道:“还在门外等候。”
老者劈手就在金奇头上打了一巴掌,气急败坏的说:“瞎了眼的东西!快请进来,请到上间客房去,快去!”
金奇挨了一下,吓的不敢多问急急忙忙奔到门口。此时两人已经下了马,一旁已有人将马牵走,金奇恭恭敬敬将两人领至客房。刚进客房的院子,馆长已经在门口打着伞恭候,见了二人并不敢多话,只是态度恭敬的行礼,将两人让进客房。两人走进房门,那先前说话的女子却在门口停住,转身对馆长说:“大人,我们的印章可认得?”
那馆长见她如此,显然不想让他进屋说话。便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此二人拿的东西实在太镇得住了。因此不敢稍露半点不满的情绪。在廊下停住脚,毕恭毕敬的回答:“认得,认得。小人若没看错,应该是天朝当今皇帝的一枚龙玺。”
说着将龙玺小心翼翼双手托出送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却不接着,只轻轻一笑道:“大人果然有见识,御玺大人先留着,明日将此物送进宫中交到中宫殿,到时自会有人来接我们。”
馆长忙点头称是,并将御玺小心翼翼藏于怀中。
那女子又道:“小女子名绣纯,明日宫中若有人相询,大人可告知。”
馆长微低着头,诺诺称是。
绣纯道:“大人,没其他事了。只是要劳烦准备些吃的。”
馆长问道:“小姐还需不需要个房间了?”
绣纯一笑:“不需要了。”
馆长答应着行礼走了。一会儿便端上来一桌饭菜。并派了个奴婢在廊下伺候。一会儿,房屋里那叫绣纯的女子就叫女婢将饭桌撤下。一看两人显然不习惯吃这里的饭菜,一桌子的饭菜几乎动也没动。女婢又准备了些热水。屋里的两人稍微梳洗了一下。绣纯将水端出来道:“你下去吧。我们也要休息了。”女婢告退。
随着天色慢慢转黑,雨也慢慢停了。几个干活的奴役正在前院收拾被大雨打掉的树木枝叶还有一些不知道风从哪里吹来的衣服等杂物。突然门口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就见金奇气急败坏的跑进来,边跑边发牢骚:“今天真是撞鬼的日子,怎么净来些莫名其妙的人!这下又要挨打了!”
其中一个干活的奴役好奇的问:“金奇,外面怎么这么吵?好像来了不少人?”
金奇却来不及回答,飞也似的冲到书房门口,先大喘一口气平复呼吸,然后小心翼翼的叫:“大人,小人是金奇。”
这次里面没有回答,金奇又叫了一声,仍然没有回答。金奇着急的自言自语道:“糟糕,难道已经回家了?”说着转身向后门跑去,来到后门竟然看到平时很晚才关的后门这时竟然已经关上了,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金奇一着急大叫起来:“有人吗?”无人应声,便又大叫一声:“启寿!你们在哪里?”
这是从旁边角门出来三、四个人,走在前面的一个个子不高的人答话:“我们都在屋里,什么事情呀?”
金奇急道:“大人呢?已经回家了吗?”
唤作启寿的回答:“是呀,说是明早要入宫,很早就回去了,还叫我们早点关门。”
金奇急得原地团团乱转,自言自语道:“糟了,这可怎么办?”
启寿看着他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好像真的有重要的事,正想要问,眼角余光扫到墙边,突然惊叫起来,众人吓了一跳,都朝墙边望去,竟然见从外面翻墙跃进来四、五个人来!众人吓得一齐大叫起来。这时金奇反而冷静下来,大声叱道:“你们这些内禁卫真是无法无天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翻墙进来!你们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进来的士兵们却不搭理他的喊叫,其中一人去将门打开,门一开开,立刻从外面又抢进来四、五个人,也俱是一身内禁卫的官家打扮。最后进门的人手里拿着一柄雕花宝剑,年纪很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一看到此人,启寿等人全都慌得呼啦一下跪倒磕头行礼不敢说话了,连刚刚还厉声斥责的金奇也立刻闭上了嘴,跪倒在地。
此人名叫李珩,乃是内禁卫统领。他还有一个教众人胆寒的身份,便是当今王上的亲弟弟,号平山君。
李珩进门来,立刻吩咐道:“诚宇、严坤两人搜左厅;赵乔、张丙周两人搜右厅;高丛武、崔树两人搜前厅。记住,只要确认了就要蒙上脸。尤其是女的。”众人齐声回答“是!”便立刻散开分头去了,原地还留下一人,李珩又吩咐这人道:“朴霖,你盘问一下这些人。”说着一指跪在地上的经一馆众人。唤作朴霖的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上前便将金奇抓住肩膀提了起来扭到一边墙角盘问去了。众人不知何事,都吓得不敢做声,只是瑟瑟发抖。
李珩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这些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朴霖仍一个一个问着,他便提着剑四下走走看看,穿过边上一个角门,眼前是一个弯弯的走廊。他曾在清国住过,这种庭院在清国很普遍,但是在朝鲜很少有人家如此设计。李珩觉得奇怪,便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果然与清朝大多数人家相同,走廊尽头是一扇门。他伸手试着一推,门从里面拴上了。他并不犹豫,立刻从旁边墙上翻了进去。
绣纯隐隐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便一骨碌爬起身来,侧耳听了听。回身看旁边的同伴并没有起身。于是轻手轻脚的起身,穿上外衣,轻轻拉门出来。站在院中又听了听。决定过去看看。
她刚从左边院门出去,右边角门墙上李珩便翻了进来。落地时鞋子踩进水里发出“嗤”的一声,声音很轻,但是仍然惊动了屋里的人。
李珩轻手轻脚的来到房门外,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他略停了停,突然伸手将门拉开。只见地板上铺着两床褥子,有没有人却一时看不清楚,李珩几步上前用剑一挑------没人!
还没等他做何反应,便觉脑后生风,他下意识的将头一低,不知什么武器便贴着他的头发划了过去。还没等他拔出剑来,一道亮光便奔着面门而来。李珩一个后空翻化去来式,并顺势将剑拔了出来。那人手中兵器十分古怪。黑暗中亮光闪闪,直刺眼睛。那人看来只想尽快拿住李珩。因此招式变换十分快速。只是李珩年纪虽然很轻,但是他统领的是负责王宫护卫的内禁卫,在朝鲜,武艺也是数一数二的。那人可能也没想到闯进来的人竟然武艺不错。不禁有些吃惊。
李珩与他对招二十余回合,已经感觉出此人虽然招式变幻快速,但是力道不强,感觉像是个女子。他今天捉拿的人里虽然有名女子,但是却并不会武艺。他惦记外面禁卫拿人的事,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便想瞅个空档跳出去喊停。不想刚一分神,那女子双手中的兵刃已经将他的长剑搅住,用力一拉,想要他长剑脱手。李珩大吃一惊,急忙使力回拉,两下里一较劲,女子的力气毕竟不如男子,非但搅不下他的长剑,眼看自己的兵刃也要被他带过去了。那女子觉得吃力,立刻松劲并双手向前一送,李珩被突如其来的推力一撞,只好撒手,于是两人的兵刃一起飞了出去。李珩后跳一步正要开口喊停,那女子欺身上前,他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柄匕首已经顶在脖子上了。
李珩没想到她动作竟然这么快,倒是吃了一惊看着她。那女子制住李珩,这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进我房门因为何事?”听她所说乃是汉话。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李珩可以清楚看到她,这小女子年龄竟然不过十三、四岁,深邃乌黑的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他,皮肤雪白,长的十分美丽。李珩没想到与自己打了半天,还不相上下的竟然是一个如此年幼,看起来娇弱无比的女子。心中不由惊疑,暗想这女子说的一口汉话,武艺如此高强,年纪却又如此小,住在这经一馆中。似乎很有些来头。
那女子见他半天不回答,以为他听不懂她说的话,自言自语道:“难道听不懂么?这如何是好?”
李珩微咳一声道:“你先放开我。”
那女子听他会说汉话,略一沉吟。便放开他。后退一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珩道:“我乃是内禁卫,来此处是抓两名宫中的逃犯。刚刚是场误会。”
“内禁卫?”那女子显然不知道内禁卫是什么官职,她并不想多事:“即是误会,我不追究,你快快出去吧。”
李珩也觉得没有必要在此纠缠,于是走到兵器掉落的地方想捡回自己的剑。却看见与自己的剑躺在一起的两把兵刃十分奇怪,像是很长很细的棍子,越往前越细,到了顶端便如针尖一般锋利。他伸手一并捡起来,亮闪闪沉甸甸像是精钢所制。他回身交给那女子。那女子伸手接过,道:“多谢!”不知怎么手一动,那兵刃立刻缩短的像筷子一般长短。那女子双手往后一插,兵刃不知被她插在身上什么地方两手已经空空了。李珩看的惊异无比。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声,隐隐听见有人喊:“抓到了!”李珩一听立刻向那女子道:“打扰了。”转身出了房门。来到后院,果然见禁卫们拿住两个人,一个男的全身绑着绳索,麻布堵着嘴。另一个头上套着布袋,看不见是谁。内禁卫们见他到来,垂首立在一旁。
李珩问道:“人没错吗?”
众人知道他问的是套头的那位,朴霖上前答道:“没错,小人刚刚看了。”
“还有谁看见了?”
“小人和严坤抓的人,刚刚朴大人确认的,除了我们三个再无人看见。”初进来时被唤作诚宇的禁卫答道。
李珩点点头,道:“带走吧。”
一行人带着两名犯人匆匆走了。
李珩出门的时候又向那女子住的地方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暗想这女子定是清国来的,身负如此高强的武艺不知来朝鲜有什么事情?要是平时他定会查清楚,只是今日身负重任。只好先回宫复命。等这件事情了了以后再说。
见他们走了,还跪在院中的经一馆护卫们这才起来,各个莫名其妙,议论纷纷,猜测着到底捉拿的是什么人。
绣纯拉开门进屋就被里面乱七八糟的景象吓了一跳,急急问道:“小格格,您没事儿吗?谁来过?这怎么回事儿?”
小格格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你出去瞧什么去了这么半天?”
“就是来了一帮人好像抓什么人呢!怎么他们进咱屋了?”
“嗯,就一个。还跟我打了一架。”
绣纯惊道:“没伤着您吧?是什么人哪?”
小格格摇摇头:“是个朝鲜人,自个儿说是内禁卫。哎,内禁卫是个什么官儿呀?”
“内禁卫?那是负责这里王上的护卫,就是咱们那儿的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难怪蛮横无理,进门儿就掀被子。”
“怎么回事儿,您快说说。”
小格格慢条斯理的将被子拢过来盖住腿,道:“我本来想拿住那人问问,没想到他功夫挺好,我倒差点让他拿住。后来他听见外面喊就跑出去了。”
“就这样儿?”绣纯对她如此简单的陈述很失望。“您倒是讲详细点呀!我一点儿也没听明白!”
“我是说书不成?就这么点事儿,叫我怎么详细法呀?”小格格好像有心抬杠似地说道。
“得,得,您甭恼,奴才不问了还不成吗?”绣纯急忙告饶。
“你不问了?你不问我那我倒要问问你了,干嘛去了?瞧见什么热闹了舍不得回来?”
绣纯见她不依不饶,笑着赔礼道:“小格格,奴才知道错了,您饶了奴才这一遭吧。下次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小格格也笑了:“饶了你可以,四九门儿那儿有个说书的知道吧,就照他说书的模样儿把你今儿瞧的热闹说一遍,不像可不成!”
“您饶了奴才吧,那说书的又是扇子又是惊堂木的,光行头就一大堆,开篇儿就能说上半盏茶的功夫。奴才要有那本事,早去哄九贝勒爷开心了,没准儿现在也是个福晋了。”
小格格惊奇的笑道:“你才多大就有这心思了!早跟我说呀!这么着,赶明儿咱们回去,我去跟峥哥哥说,叫他纳了你做福晋!”
绣纯红着脸,急得直摇手:“格格,奴才是说着玩呢?您可千万别当真。您要是真说了,奴才以后还怎么见人哪!”
“别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去我一定把这事儿办成了,你就等着做你的九爷福晋吧。”
绣纯急忙把话题转开:“小格格,奴才刚出去都瞧见什么了,您想听听吗?”
“反正闲着无聊,那就讲讲吧。”
“奴才一出去,本来听着后院挺吵,想去那儿看看的。谁知一出去就看见俩人追着一个男的。您想,一般追坏人都要喊个“站住、别跑”什么的,可这三位,无论追的还是跑的都不吭声儿,闷着头就使劲儿跑。奴才觉着挺逗的,就跟着这三位了,可他们压根儿就没跑多远,就旁边一小房子,被追的那位一头就扎进去了,追的两位也跟着进去。奴才到窗户根儿一听,敢情里头还有位女的,嗓门儿还挺高,直喊着叫俩人滚出去,俩人当然也没滚,不过好像态度挺恭敬的,称那女的叫‘娘娘’,直劝他俩回宫,可那女的死活不答应,说什么死也要死宫外头。于是抓人的里头有位急了,上去一下就给打晕了,接着就把头套上扛走了。那男的也没反抗,也给抓回去了。”
“就是抓人呗。至于你说这么热闹!”小格格笑道。
“这里边什么事您没瞧出来?”
“你瞧出什么来了?”小格格反问她。
“这不明摆着吗?那位女的是宫里的一位娘娘,跟着这个男的私奔,被内禁卫抓住了。”
“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小格格红着脸嗔道:“你哪像个郡王格格。整个一乡下三姑六婆!”
“嗨…...我说您见过像我这么聪明水灵的三姑六婆吗?”绣纯道。
“噗哧”一声,小格格也被逗乐了:“你怎么把峥哥哥那贫嘴的本事学的一点不差?!正事儿的时候就没见你这么明白过!”
“我正事儿怎么不明白了,这不把小格格都安全护卫到朝鲜来了吗?见了三公主,我可得讨个赏!”
小格格笑道:“得,我做主就将峥哥哥赏给你了。”
“您怎么又来了!”绣纯扭捏起来。红着脸垂下头。
小格格看她这样也笑了。
“格格,您说这朝鲜王宫什么样儿?朝鲜大王有多少后宫?三公主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儿了?不知道这儿的后宫嫔妃们都厉不厉害?三公主拿不拿得住她们?不过咱们三公主怎么着也是王后,应该没人敢惹……”绣纯扭捏一会儿,毕竟小孩心性,不一会儿又琢磨起别的事儿了。
“这些事明儿见着姐姐不就知道了吗?还用你在这儿费劲琢磨?我真有些乏了,还是睡了吧。”小格格道。
两人将褥子、被子整理好。和衣躺下。虽不在说话,但是却因为初到异国他乡,一个跟人打了一架,一个又撞破牵扯后宫的隐秘事儿,两人一时都睡不着,各想个的心事。那小格格想着今天闯进屋的内禁卫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身手挺好。自己在紫禁城一般的侍卫都未必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这人却能跟自己打个平手。原以为朝鲜不会有功夫多好的人,没想到刚到就碰上一个。
直到快五更时她们才迷迷糊糊睡着。绣纯因为平时要照顾格格,睡觉很轻,刚迷糊一会儿,便惊醒了。听见外面有人轻声在喊:“两位姑娘起来了吗?”
绣纯急忙轻轻起身,稍微整理一下头发。轻手轻脚的拉开门,见院子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昨天见过的那位馆长老头,另一位是个身穿绿色衣服,头上顶着一件外衫将头脸遮住的女人。一看就是宫中来的人。
馆长见她出来急忙弯腰行礼道:“姑娘,我已将龙玺交到宫里,这位是王后娘娘宫里的金尚宫娘娘,是来接你们的。”
绣纯上前弯弯腰:“见过尚宫娘娘。”
金尚宫年纪约三十岁左右,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她,道:“拿上东西走吧。”
绣纯急忙道:“还有一位小姐在里面尚未起身,尚宫娘娘请先稍待片刻。”
那金尚宫冷冷道:“你快去将她叫起。王后娘娘还在等着呢!”
绣纯被她不善的口气、倨傲的神情弄得吃了一惊,暗想这位态度怎么如此恶劣。难道朝鲜宫中没有礼仪修养么?还是她们平时对普通百姓就是如此态度?她暗想还是要留心。便转身进了屋子,轻轻关上房门,回身却看见格格已经起来了,正在收拾东西。
“格格您起来了。奴才来收拾吧。”绣纯上前抢过包袱。
格格便让给她,自己边整理头发边道:“纯儿,从今儿开始咱们说话可得当心着点儿了。他们朝鲜人好多都会咱们汉话,昨儿个那个内禁卫就会。可别漏了陷儿。”
“噢。”绣纯答应着“外面来了个宫里的等着咱们呢。”
格格微微一笑:“我听见了。”她整理好头发,绣纯也已经将包袱收拾好。两人出来。看见馆长大人好像在求着金尚宫什么事,一见两人出来便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金尚宫仍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格格,格格并不在意,微笑着一福。那娘娘显然对格格的行礼很不满意。绣纯抢着道:“娘娘久等了,咱们快些走吧。”
金尚宫不太满意她反过来催促自己,正欲开口说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又闭上了嘴。哼了一声转身当前带路走了。格格与绣纯向馆长颔首道别,跟着她走了。
馆长看着她们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两个小女孩竟然拿着天朝皇帝的龙玺,王后娘娘还要亲自见她们,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突然又后悔:“昨天那件事应该求求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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